周岁岁到了纺织厂,来找何副厂长,办公室没人,听说他去了车间。
周岁岁就去找了谢晓敏,两人一同来车间找何副厂长。
没想到,人还没进门,就听见了车间里面,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。
“这批料子的设计图,根本就不是这种花色!
明明是车间里的工人拿错了设计图,现在料子作废了,跟我有什么关系!”
“王工,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桌上的设计图就是咱们新季度布匹的花色!
当时你桌子上就只有这一张设计图,我才拿的!”
“你别胡说八道!”
王雅慧横眉怒目,一只手抖落着一张图纸:“小吴呀,你也是车间里的老员工,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一版的花色咱们已经生产过?
你就不知道再找找有没有其他的图纸?
如今犯了错,就把错误,一股脑的推到别人身上,还先进车间工人呢,我呸!
你这先进工人,是走后门走来的吧!”
小吴气的一双眼通红:“王雅慧,你太过分了!
我敢拍着胸口堂堂正正的说,我工作期间的每一天,每一分,每一秒都认真对待工作!
我打电话问你设计图在哪,明明是你自己说的,在你办公桌上的那一张!
当时我跟车间里的小李一起去的!
你桌子上明明就只有这一张设计图!
你不承认也就算了,凭什么往我身上泼脏水!
谁不知道你们技术部挂羊头卖狗肉,所谓的设计不过是改动一些小细节,就当做新的用!
说来说去,就是仗着纺织厂里,能做设计的只有你一个!
你甭没事儿找事儿!
而且那天我去拿图纸,桌子上根本就没有你手里这张图纸!”
“怎么没有,你自己不长眼睛怪谁?”
一旁的另外一个小姑娘,开口附和:“何副厂长,那天就是我跟小吴一起去的办公室!
当时,我们两个人四只眼睛,就只看见了这一张设计图!”
何副厂长瞬间冷下脸来。
“王雅慧,你身为技术部的主要人员,不把图纸送到车间,与生产人员接洽,本来就是你失职!
你不承认错误也就罢了,竟然还闹到车间里影响生产,实在是恶劣!”
“厂长你要非得这么说,那就是准备把责任推到我身上?”
“现在不是推卸责任,而是就事论事!
你自己也好好想想,你在这纺织厂,厂子里待你不薄!
可你工作的态度呢?
是不是配得上厂子对你的待遇?
如今出了事,你不想
王雅慧同志,这一千米布做成了如此老气的花色,根本就是滞销品,也是纺织厂实打实的损失!
你要是还想继续在纺织厂干,就想办法把这一批布解决了!
否则就引咎辞职!”
王雅慧愣了一下,这么多年,她在纺织厂横行霸道惯了,没想到,何副厂长竟然说出让她引咎辞职这种话!
这不是打她的脸吗!
说到底,还是因为前几天谢晓敏那个小贱蹄子。
本以为,何副厂长硬气,有可能是招来了新人,代替她的位置。
听厂里的人说,设计部这几天一直都空着,王雅慧一颗悬着的心才踏实下来,来厂里搞事情的!
没想到这姓何的,竟然当众打她的脸!
王雅慧大脑飞快的转着,这个时候要是认怂,以后在纺织厂还怎么做人?
放眼清水镇,能做设计的,估计找不到两个人!
她还就不信,离了她这纺织厂能转起来!
王雅慧昂首挺胸,眼神愤恨:“行,既然厂长这么不分青红皂白,那我不干了总行了吧!”
何副厂长气得直哆嗦,这王雅慧,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技术部的老人,想着拿他一把!
前几天,因为设计稿的事,王雅慧在办公室里顶撞他!
今天又当着全车间的人,跟他叫板!
血气直接涌到了天灵盖!
谢晓敏进了车间,似乎是故意的,提高了声音:“厂长,您在这呢,我找了您半天!
县纺织厂上的,说一会儿过来咱们厂里签约!
周知青在办公室里等你呢,你要不要过去看?”
一提起签约,何副厂长心里的烦躁,瞬间消散。
看样子,汪老是真的看上了周知青的设计!
“嗯, 我这就来!
王雅慧,你消极怠工 ,甚至是煽动工人,造谣污蔑 ,不仅给纺织厂带来了损失,还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!
一会儿你就去人事部,办理辞职吧!”
王雅慧有一些懵逼,何副厂长已经对着车间主任道:“今天就按照常规生产!
带设计的花色布样,等技术部的新同事上工之后再做!”
说完,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!
谢晓敏看了一眼呆若母鸡扔在原地王雅慧,对她投以一个不屑的眼神,扬长而去。
这女人平时可会作了,这一次好了!
好好的工作,这不就给她做没了!
真痛快!
何副厂长得知县纺织厂的人要过来签约,别提多高兴了,紧着召集了厂里的相关部门,在最短的时间内来到了门口迎接。
即便是夏日炎炎,众人也不觉得,这一次跟现纺织厂达成了合作,以后纺织厂的单子就会源源不断!
更别提穗交会的名额!
那可是有机会去穗城,给整个漯河县创收外汇!
光宗耀祖的很!
何副厂长派了小汽车去招待所接人。
15分后
在众人翘首以盼当中,黑色的小轿车缓缓地驶进了纺织厂的院子里。
纺织厂的领导班子夹道欢迎,汪老下车之后,紧接着又爆发了热烈的掌声。
谢晓敏的手心都拍红了。
签完了合同之后 ,汪老等人直接就回了县里,临走之前,汪老给周岁岁留下了联系方式。
成为县纺织厂的兄弟厂之后,他们果然就收到了第一笔订单——五千个椅子坐垫。
周岁岁成了纺织厂的兼职技术工。
不用坐班。
何副厂长凭借这一纸合同扶正,成了名副其实的厂长,当然,这是后话。
周岁岁离开纺织厂的时候,已经夜幕降临。
谢晓敏把人送出来,嘱咐她路上小心,没想到一出门口,周岁岁就看见了站在门口外,那一道颀长熟悉的身影。
见他出来,陆晏凉薄的俊脸上,瞬间勾出一抹浅笑。
男人原本姿态懒散,看见周岁岁的那一瞬间,身姿站得笔直,远远的,还伸出一只手对她打招呼。
周岁岁诧异,陆晏怎么在这?
谢晓敏也看见了不远处对着她们打招呼的高大男人。
那男人狭长的眉眼,凉薄清冷。
身形健硕高大,不是常年劳作的结实,而是每天训练,真枪实弹磨砺,形成的有棱有角的轮廓。
铁血硬汉的即视感。
谢晓敏顿时露出八卦嘴脸:“好啊, 岁岁姐,你不老实啊!
偷偷谈对象,怎么不跟我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