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天的指节爆出清脆的响声。
他何尝听不出对方口中的讽刺!
陆天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李哲身上,眼中恨意翻涌:“李掌门既已赴约,不妨再添一彩头——若你徒弟败于我手,我要藏天宗就此消失,而李掌门则需向我行三跪九叩之礼!”
话音未落,黄晶玉手中的青虹剑便已是按捺不住,嗡鸣一声,剑光如龙,破鞘而出,直指陆天眉心。
“若是我败了,”黄晶玉的声音冷冽而决绝,“我自会以颈上人头,自刎谢罪。但‘藏天宗’这三个字,岂容你玷污!”
说罢,她周身气势暴涨,剑意锋锐。
她心中怒火中烧,恨不得立即将眼前这个卑鄙无耻、猪狗不如的家伙一剑斩杀了!
他怎敢如此亵渎她的师父,怎敢如此侮辱藏天宗的威严!
即便此地是悬剑天宫,又如何?
就算这陆天是这悬剑天宫的圣子,又怎样?
她眼中的杀意如潮水般汹涌澎湃,看向陆天的眼神,已然仿若是在看着一个死人。
“怎么?莫非李掌门不敢?”陆天却仍是一副挑衅的姿态,对李哲说道。
他自然是没有错过黄晶玉眼中的恨意。
可是对方越是恨,他的心中便越是痛快!
“有何不敢?我自当奉陪。”李哲嘴角勾起一抹淡笑,“不过,若是你输了,这报酬你可回不起。”
“他回不起,我回得起!”忽而听得一道天外之音说道,“倘若我天宫圣子此番落败,他的去留生死,皆由你定。而我悬剑天宫也大可任由你处置!”
话音刚落,一道缥缈的虚影划破长空,转瞬即至——正是悬剑天宫宫主!
须臾之间,李哲等人脚下的剑气长桥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,悄然转换方向,引着众人去了悬剑天宫的演武场。
“李掌门,请上座。”那道虚影颇为客气地朝着李哲拱手一礼,全然没有先前在藏天宗的嚣张气焰。
宫主指向他身侧的空位,一个与其并肩而设的尊席,门下诸多长老皆恭敬地列坐于下。
李哲倒是不推辞,直接坐了上去。
与此同时,黄晶玉身形轻盈,几个纵跃便已立于演武场中央,青虹剑剑尖犹自寒光闪烁,未有一丝收敛之意。
剑气缭绕,体内那股撼动天地的杀意蓄势待发。
她的目光依然紧紧锁定陆天,眼中涌动着滔天的仇恨,心中暗道:“今日,此地,必是你死我活!”
风卷起悬剑天宫的金纹云袍,陆天指尖拂过本命剑,刹那之间,剑上雷纹涌动,层层叠叠,仿佛千雷共鸣。
他盯着十丈外的黄晶玉,喉间发出低笑:“黄仙子,在那剑冢遗址之中,您可真是威风得紧。就是不知离了那些宝贝,还剩下几斤几两?!”
“请!”黄晶玉却懒得听一个死人的废话!
一字落地,一抹寒霜自她足尖迸发,悄然蔓延。
人影已化为一抹难以捕捉的残影,瞬息之间,两股先天剑体的磅礴剑气猛然碰撞,天地间响起了一声清越而震撼的剑吟。
李哲的目光落于台上交锋的二人之间。
那演武场上,悬剑天宫的弟子如林而立,显然是早有安排。
他眼角余光略过身侧的悬剑天宫宫主,其静坐一旁,仿佛与周遭的喧嚣隔绝,自成一方天地。
李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:“宫主这般看热闹,就不怕引火烧身?这悬剑天宫若是日后当真任由李某摆布,李某可就不客气了,届时还望宫主莫要怪罪。”
宫主却在这一刹那陡然现了本身,仿佛自虚空中凝聚而出,浑身都像是雪一般白的人,唯有额间一抹红印,鲜艳如血,刺眼夺目。
随着宫主的真身显现,演武场内顿时沸腾起来,嘈杂之声四起。
“宫主竟亲自现身?我自从入宫门以来,近百年了,可都没见过宫主真容!这坐在宫主旁边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?居然连宫主都这么给他面子?”
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?这人可是藏天宗的掌门!”
“莫非,这就是先前那位把圣子打得屁滚尿流的那个家伙?”
“可不是!那家伙平日里仗着自己天资高,行事张扬跋扈,说好的比试,他次次都奔着将人直接废了去。总算有人能让他尝尝苦头,真是大快人心呐!”
“那现在与其比武之人,便是那掌门的徒弟了?”
“打不过大的,自然是只能从小的身上找面子了。毕竟,咱们这位高高在上的圣子大人,可是最在乎面子的!”
说来也是滑稽,此处分明是悬剑天宫,可是居然有不少弟子居然是在为黄晶玉拍手叫好的。
宫主转头看着李哲笑道:“若是李掌门当真对我悬剑天宫,有那么几分垂青之意,我大开天宫之门,迎你入内又有何妨?”
李哲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,反问道:“倘若我觊觎的是你这宫主之位呢?”
宫主听后,竟是毫不迟疑,甚至言语间愈发亲近起来:“若是李道友真有此意,那我自当双手奉上!”
他既然敢下这种承诺,自然是有着底气在的。
并非是自信于陆天打得过黄晶玉,他只不过是笃定这场比试,进行不到最后罢了。
至于陆天是输是赢,是死是活,与他何干?
他只不过是想和李哲名正言顺地打一场罢了。
能以区区一个无关痛痒的圣子之命,换取与李哲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决机会,这可当真是一笔再为合算不过的买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