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皎心底涌起一阵暖意,恨不得把沈停云抱进怀里。
马车外,余莺莺面上青一阵,白一阵,咬着牙行礼。
“夫人抱歉,是我失言。”
于皎转头看向她,“我未往心里去,你也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余莺莺行礼告辞。
于皎放下车帘,“你二哥哥呢?”
“下学时,我和同窗多说了一会儿话,他应当早就走了。二哥哥嫌我磨叽,从来都不等我的。”
于皎多往外面看了两眼,确实没看到沈培,才命车夫驾着马车回府。
到了侯府,沈停云想也不想地跟着于皎走。
伺候沈停云的书童连忙出声提醒。
“三公子,我们该走这边。”
沈停云立马望向于皎。
“嫂嫂,我能去你那里用饭吗?我吃得不多的。”
于皎看着他的样子,忍俊不禁。
“自然可以。”
沈停云兴奋地快要蹦起来。
“你回院子吧,告诉嬷嬷,我今天不回自己的院子用饭了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沈停云高高兴兴地跟着于皎往枕流轩走。
沈培回了院子放下东西,要去陪母亲用饭,听到沈停云的欢声笑语,转头看去。
阳光下,他的弟弟十分乖巧地跟在嫂嫂的身边,不知说了什么,逗得嫂嫂掩面轻笑。
沈培收回视线,到了主院。
侯夫人陶氏看到他,便道:“说了多少次了,不是初一,也不是十五,你不必日日来陪我用饭。”
“想多陪陪母亲。”
沈培才刚落座,便有下人将沈停云今日去于皎院子里一同用午饭的消息报给了陶氏。
陶氏轻笑,“随他去,一家人自该亲近些的。”
“晌午,三公子还是坐着世子夫人的马车回来的,应当是顺路去接的。”
陶氏看向沈培,“你怎么没一起?”
“三弟出来得晚,我走得快,并未碰上嫂嫂。”
陶氏看着不苟言笑的二儿子有些发愁。
“你不喜欢于氏?”
“没有。”
陶氏并不认为沈培这话有水分。
要说于皎嫁进来前侯府谁的意见最小,那便是她的二儿子。
陶氏给下人递了一个眼神,让她将今日贴在聂府的告示拿了出来,放在了沈培的手边。
沈培拿起看了一遍。
尽管上面所呈之事,沈枢早已查清,言明家中。可看到一条条具体清晰的证词,了解到事件的脉络后,带给人的冲击依旧不小。
沈培面上未见起伏,可告示在他手中稍稍变了形。
他放下告示。
“聂府所作所为,让人不齿。”
“不错,你嫂嫂因此事受了不少苦,你多走动走动。”
“是。”
陶氏见他应得乖巧,没多说什么,命人将撕回来的告示拿到菡萏榭,让沈从灵读一遍,好让沈从灵别再对于皎有成见。
陶氏不放心地叮嘱。
“盯着她读出声,读完了,再贴到府内显眼处,让大家都看看。”
“是。”
下人听着吩咐去办了。
陶氏拿起筷子,想了想,又放下。
她昨日谎称不适,不想去见刘氏。
听到于皎把刘氏赶走的时候,都差点忘记自己正在装病,跑到枕流轩称赞她!
今日一大早又听闻聂府的变故,拿到了贴在聂府外面的告示。
现在恨不得把于皎当成亲女儿来疼!
“你说我把侯府交给你嫂嫂来管,好不好?”
“这是内院的事,儿子不便插手。”沈培说完,顿了顿,又道:“不过既然母亲问了,儿子也不该不答。长嫂入府,本就该执掌中馈。”
“你说得对。”
若不是大儿子一再阻拦,这家恐怕早就给于皎管着了。
明日。
不!
午饭后!
她就命人把家中账目,底下的田庄铺子全都整理出来,过几日一并交到于皎的手上!
-
用过午饭,于皎要带范汇川去看她的铺子,正好捎着沈停云去了学堂。看完铺子,于皎便将找簪娘的活交给了范汇川。
范汇川打包票,三日内找齐。
离开千珍坊,于皎朝解鸣铺子的方向望了一眼。
那本该是她的铺子。
凝聚了她上辈子的心血。
解鸣又争铺子,又偷香方,又挖墙脚。
于皎有些不甘心。
可若贸然出手,被解鸣察觉到她重生了,会更麻烦。
于皎收回视线,坐上马车回侯府。
进了大门,有丫鬟迎上来,态度恭敬。
“夫人,聂府来人了,说是给夫人送东西。”
于皎眼睛一亮。
送聘礼的?
来钱了!
“在哪儿?”
“在枕流轩候着了。”
于皎正要往枕流轩回,禀话的下人稍稍挡了一步,道。
“那姑娘来得巧,正是世子回府的时候。”
于皎眸色微冷,“我知道了。”
就知道刘氏要作妖,没想到动作这么快!
那送东西的姑娘必然是个美人!
于皎给映春递了个眼色,叫映春赏了这丫鬟一点儿碎银子,往枕流轩回。
刚迈进院门,便瞧见一道倩影立在院中。
那姑娘转过身来,盈盈一拜。
“世子夫人,我家夫人命我将您要的东西送来。”
她说着上前将手中的单子递到于皎的面前,一举一动,如弱柳扶风,惹人爱怜。
“您点点。”
于皎把单子交给映春,“点清楚。”
“是。”
映春立马开始清点。
于皎道:“从前没在聂府见过你。”
“奴婢名叫绛桃。”
“好名字,衬你,进来坐吧。”
“多谢世子夫人。”
进了屋,四下无人。
于皎懒得废话,“刘氏让你来做什么?爬世子的床,还是打探侯府的秘密?”
绛桃面色一白,眼底流露出慌乱。
“夫人绝无此意。”
于皎耐心告罄,“别装了,这儿又没别人,演戏给谁看?”
绛桃抿唇不言,心如擂鼓。
于皎眼底蓄满了寒霜,冷声。
“跪下。”
音量不高,却字有千钧。
绛桃吓得立马跪下,被于皎的气势压得连头都不敢抬,垂眸盯着眼前的地面,缩在袖子里面的手,指尖都在颤。
于皎问:“方才在门口遇着世子,世子都和你说什么了?”
绛桃不敢隐瞒,“世子只是问了奴婢带的是什么,让人领了奴婢过来,别的什么也没说。”
于皎轻声冷笑,像在逼供。
“侯府富贵,可也得有命才能享。你觉得你有那个命吗?”
屋外,沈枢和青柏停了脚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