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氏见陶氏并没有亲自动手搜查的意思,抱着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的想法,让府里的下人,带着会功夫的下人在府里搜查。
没一会儿,就押了两个人过来。
一个正是从侯府逃出来的小绿,另一个杨氏认识,是聂南烟身边才采买不久的丫鬟,春红。
两个人都被捆着,嘴里还被塞了布,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。
小绿一看到侯府的人在这儿,面露惧色,跪在地上发抖。
于皎注意到小绿的脖子上有勒痕。
押人过来的婆子道:“找到人的时候,春红正要把人勒死,请侯夫人看看,这边跪着的这个是不是侯府的逃奴?”
陶氏颔首。
杨氏面有怒色,刚想审问,于皎出声。
“夫人如果有疑问,可以关起门来,审问这个叫春红的,这个逃奴,可否让我们带回去处置?”
杨氏觉得有些莫名,不理解于氏怎么这样着急。
想了想,大概是这个丫鬟顶撞了她。
于氏年轻,沉不住气,想尽快回去发落了。
想到这一层,杨氏不免有些看轻于皎,如此性急,能成什么事。
“那你将人带回去吧。”
于皎起身谢过。
陶氏命身边的嬷嬷将小绿押上,一群人直接离开。
离开的时候,于皎的心情有些微妙。
她还是第一次得到杨氏这样好的脸色。
出了府,沈从灵不解。
“你为什么这样着急?”
于皎没有回答,反而叫身后的人加快脚步,将人押回去,以家规处置,打了几十板子,然后撵出去。
吩咐完了,于皎道:“解府的人若是审问了那个叫春红的,有可能会知道那个丫头是长公主的人。到时候我们做什么就不太方便了。”
毕竟侯府和长公主之间,现在是揣着明白装糊涂。
要是撕破了,知道这个丫鬟是公主的人,哪还能轻易处置。
沈从灵明白了,一脸不可思议地指着于皎。
“你心思还真多。”
陶氏在后面轻轻拍了沈从灵的小脑瓜子一下。
“你什么时候要是也能有这么多的心思就好了。”
沈从灵瘪了一下嘴,没说什么。
小绿被打了几十板子后,还没来得及扔出府,杨氏就又找了过来。
沈从灵一口茶差点喷出来。
“她还真知道了?知道了,还来干什么?”
陶氏戳了戳沈从灵的小脑瓜子。
“你能不能想一想?”
沈从灵想了想,“该不会是想拖我们下水吧?”
陶氏颔首,“这事处理不当,长公主定然发怒,就算不在明面上,也会在暗地里采取一些举动。杨氏不想一人承担。”
沈从灵问:“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?”
她站起来,有些着急。
“人丢出去了吗?她要是进来胡说八道,非要拽我们一起去死怎么办?”
于皎看沈从灵心慌意乱,觉得她这样迷迷糊糊的样子也有几分可爱。
“就说不在家,刚刚回来,衣服都没换,就去街上玩了。”
沈从灵震惊,“还能这样?她怎么可能会相信?”
“信不信无所谓,只要她进不来就行。”
沈从灵服了。
原来事情还能有这样处理的办法。
“那她要是生气怎么办?我们两家住得这么近,关系不好弄得太僵。”
“她生什么气?我们帮她把府里面的眼线抓了出来,她应该感谢我们。”
沈从灵一愣,反应过来,笑得直不起腰。
行。
于皎真是有办法。
侯府的下人出去回话了。
杨氏在门口气得脸红脖子粗,最后也没办法,只能悻悻而归。一回去,就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了聂南烟的身上。
聂南烟参加过长公主的赏菊会。
这个叫春红的丫头,又是她身边的人。
杨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!
骂完聂南烟,杨氏还觉得不够,怀疑这件事情里,也有解鸣的手笔,又把解鸣捆了,打了一顿出气。
解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,杨氏冷笑着将聂南烟勾结长公主,把长公主的眼线带到府里的事情告诉他。
“你别告诉我这一切你都不知情!”
解鸣眼前一黑。
他是想和京城权贵交好。
但不是想被京城权贵控制!
放了这样一个眼线在身边,不知道她每天会听去多少东西。而她听去的那些东西来日都会成为捅向自己的利刃。
“我真的不知道。”
杨氏气得发颤,“那你可真是为侯府娶了一个好媳妇。”
一想到解鸣的枕边人,竟然是这样一个蠢货。
杨氏心里的怒火消散了两分。
“既然你不知道,那剩下的板子就不用打了。你的夫人,就交给你来处置了。”
解鸣被打得浑身都疼,后背更是火辣辣的,应当已经出血。
但是这一切加起来都没有他心口的疼强烈。
怎么会这样?
聂南烟不是嫡女吗?
身份尊贵,家境殷实,怎么会做出这种事?
他慢吞吞地站起来,一脚深,一脚浅地往关押聂南烟的方向走去,他弓着身子,不知道是因为疼痛,还是有别的原因,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骨。
解鸣走到祠堂外面,看到祠堂里面,趴在地上哭泣的女子。
身形瘦弱,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。
可他无动于衷。
他慢慢地往里面走。
聂南烟听到声音,回过头来看他。
解鸣看到她的脸肿得可怖,嘴角还有鼻子都流了血,朝着她哀嚎一声,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,避开了她想要抓住自己的手。
聂南烟哭得更惨烈了。
“鸣郎!母亲欺负我!你看她将我打成什么样子了?鸣郎,我好疼啊!”
解鸣也想说自己疼。
可是说不出口。
他觉得荒谬可笑。
这样子的聂南烟,他当初到底为什么会看上?会将她娶回来?给她体面,给了她丰厚的聘礼。
明明这些,连于皎都不曾有过。
解鸣居高临下,冷冷地看着聂南烟。
“这不是你活该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