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滟被烧,所有被她迷惑的人开始清醒过来,张盛沐第一个起身朝东飞西撞的云滟冲去,嘴里不停喊着:“老徐!”
老徐听到声音,又把头转向他,朝他微笑,道:“盛子哥。”
此时的他像是耗尽了力量,声音小得可怜,连鬼身都快燃烧殆尽了。
很快,东飞西撞的云滟尖叫声停了,跟着老徐一同从半空坠落。
她浑身都被鬼火烧得黑乎乎的,落地后没挣扎几下就不动了,可那烧她的鬼火却不熄灭,像是要将她彻底焚烧。
张盛沐连跑过去,跪在云滟边上,手足无措的道:“老徐,老徐啊你快别烧了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想将手伸过去把老徐拉出来,却被那灼热的鬼火给烧得根本不能靠近。
张盛沐虽然不懂,但也深知这样下去不行,跪在边上都快急出眼泪了,道:“老徐你快出来,我们都没事了,你别这样。”
老徐悠悠道:“我已经,停不下来了,从燃烧的时候就已经不能了。”
他望着张盛沐,道:“盛子哥,谢谢你这一路背我回来,我好开心最后能救下你和村里的人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:“能帮上大家的忙,也不枉你们带我一场。我一点也不痛,你别哭。”
此时的他下半身已然消失,只剩下半透明的上身,从他痛苦的表情下也能看到,他其实很痛,很不好过。
张盛沐看得眼泪止不住的流,一边擦一边道:“我没哭,你快停下,不然盛子哥要生气了。”
老徐扯出一个笑来,道:“小气鬼,这次不依你了。”
张盛沐闻言顿时崩溃,声音沙哑的喊了声:“老徐……”
他几乎泣不成声道:“对不起,对不起,都是我害了你呀,早知道我就不带你走了,也不会弄成这样……”
老徐道:“定数吧 ,不出去咱们村可就真完了,遇不上两位道长,还会养出一个魔头,只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,仿佛快到极限,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道:“只是……我那可怜的双亲……我这一生都无法尽孝了,如果,如果可以的话,盛子哥以后帮我照看一二吧。”
张盛沐疯狂点头,道:“好,好,我答应你。”
老徐欣慰的笑了,用尽最后的力气转头看着楚枫,道:“这一路,谢谢你们了,道长。”
“我也算,了却遗憾,回家看看了……”
他话并没有说完就停下了,仅剩的一点鬼身也化成火焰燃烧尸母。
张盛沐跪在边上几近崩溃,抽泣道:“老徐……老徐啊……”
其他的村民也摸了摸湿润的眼角,道:“坤子,你安心去吧,我们都会照顾你爹娘的。”
只是此时的徐坤根本听不见了,不过在他眼里,交给张盛沐就已经安心了。
他们从小一起长大,亲如兄弟,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张盛沐。
渐渐的,鬼火熄灭了,只剩下黑乎乎的云滟,她被烧得面目全非,身上没有一块好皮。
但若持续不管,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能恢复过来。
张盛沐跪在边上哭了好久,任凭村民怎么拉他都不肯起来,直到楚枫过来,他才抬起头问了一句:“道长,他,这算是灰飞烟灭了吗?”
“是不是……连胎都没法投了?”说到最后他几乎失了声,眼泪如决了堤的洪水哗哗流。
楚枫强忍着不适蹲下身看了一眼,道:“投胎肯定是不能了。”
张盛沐闻言顿时呜呜大哭起来,其他村民也跟着抹泪。
楚枫叹气一声,拍拍张盛沐的肩,道:“或许可以试试重聚他。”
张盛沐转首看他,道:“什么?”
楚枫道:“我得等言子醒了问他具体的操作,我先收集老徐的残魂。”
说完,楚枫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箓,嘴中默念咒语,符箓顿时亮起光芒,而后在尸母边上转了一圈,又飞到半空中收纳。
张盛沐满是期待的问:“意思是,还有转机吗?”
楚枫道:“我不能保证,我只知道有个法子能让死去的鬼变成聻。”
张盛沐一怔,道:“那是什么?”
楚枫道:“就是鬼死了后又重聚了,会变得更厉害,但这样的不能投胎,如果他阴德够的话,运气好可以做一名阴差。”
张盛沐道:“真的吗?道长你别骗我。”
楚枫颔首道:“真的,就是我不会,得让言子来。”
张盛沐连忙擦干眼泪,道:“好,我信你,那我要做什么吗,要不要用我的血啊,或者……”
说着,他忽然想起什么,道:“可以把我积的德给他吗,这样他机会是不是就更大了?”
此言一出,村里的几个人忙道:“如果能的话,我的也可以。”
“我也行”
“我们都愿意!”
楚枫道:“也得先成功不是,现在先把她抬出去烧了成吗?”
语落,楚枫伸手把吸纳完残魂的符箓召回来,小心翼翼的叠放好。
众人看向被烧焦的云滟,道:“这玩意都这样了还要烧啊。”
张盛沐道:“当然啊,她的骨……”
楚枫连忙捂着他的嘴,道:“当然要烧,不然要复活。”
听到要复活,几个壮汉差点吓死,赶忙跑过来抬着云滟往外走,开始在周边找树木枝条。
许是因为张玉成都是一个人住,且深中寒毒,行动不便家里能烧的柴火特别少,最后他们一合计,直接商量把竹舍给拆了烧。
正在他们拆竹舍时发现里屋还躺着一个男人,衣不蔽体,嘴唇发黑,脸色枯黄,呼吸都快要没了。
被几人抬出来的时候,楚枫都差点没认出来,那是才见过没多久的张教。
他像是被吸了不少精气,干枯的身体看着都有些瘆人。
楚枫之前中毒昏迷,并不知道张教怎么会出现在此,看着他那微弱的呼吸,楚枫道:“村长,这个有救吗?”
村长看了一眼,道:“我且试试吧。”
说完,他把怀里的小白还给楚枫,转头去了张教身边。
几名壮汉帮不上忙,便继续去拆房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