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话一出,台下的众人皆是一惊,这秦苑夕的东家可从来没有在江湖上露过面,秦苑夕一家这么大的产业,却从来没有人敢找秦苑夕的麻烦,背后自然不是什么没有身份的人。
暮云丘显然也想到了这个,张口就要拒绝,下一秒被身后的人挡住了,转头看去,沈泠轻轻对他摇了摇头,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。
沈泠向前走了一步,对楼上的红衣女子行礼道:“还请姑娘带路。”
红衣女子一笑,让婢女将手中的金盏醉拿下去送到暮云丘手中,随后又让她带着沈泠离开了。
暮云丘看着沈泠消失的背影,握着手中的金盏醉。
沈泠跟着那婢女左拐右拐,最后上了几层楼梯,上了秦苑夕的三楼,到了三楼婢女就停了下来,对沈泠行了个礼,“主子在前面等着少侠,少侠自行前去即可。”
沈泠闻言点点头,看着婢女走下楼,转身朝深处走去,掀开珠帘,入目便是木台上摆放着的红山茶,目光在那上面停留了一瞬,移开看向坐在窗边的人。
那人端坐在案台前,木案上放着一壶酒,那人对面还放了一只杯子,显然刚才对面是有人的,沈泠眼眸微垂,刚才那个飞刀明显是从那个位置射向他的,眼下坐在那儿的人不知道是走了还是如何,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那人看向沈泠问道。
沈泠闻言将视线移到面前这人身上,良久说道:“问别人名字前不应该先说自己的名字吗?”
话音刚落,那人轻笑了一声,“苏逃禅。”
沈泠垂眸看着面前年龄与自己相仿的人,沉默一瞬,轻声说道:“沈泠。”
房间内一瞬间安静了下来,苏逃禅面上的笑意消失,一双眼睛紧盯着面前面色平静的人,慢慢站起身向前走去,在沈泠面前停住了脚步,“沈少侠是哪门哪派?”
沈泠嘴角微微上扬,带起一抹浅笑,“往生阁。”
苏逃禅眼神一顿,良久转身向桌前走去,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金盏醉,走到沈泠面前,“好酒赠侠客,沈少侠方才的比试非常精彩。”
沈泠伸手想接过那坛酒,谁知面前这人握着酒的手并没有松开,他抬眸看向苏逃禅。
苏逃禅轻笑道:“方才见沈少侠进来时目光停留在那山茶盆栽上,沈少侠也是爱花之人?”
沈泠回道:“不是。”
苏逃禅却并不打算就此放手,“既如此,沈少侠是喜欢那盆山茶?”
“不是,”沈泠眉眼带笑的看向他,“我可怜它。”
苏逃禅眼眸微眯,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我可怜它。”
沈泠看着苏逃禅的眼睛一字一顿说道:“我可怜它明明可以见到更广阔的天地却被囚于这阴暗的房间中。”
“我可怜它明明有更高大的枝干却被人折剪压迫,终身不得凌云。”
“我可怜它耗尽一生却开不出一朵自由的花。”
苏逃禅心头一颤,后退一步,手一松,那坛酒落在了地上,酒坛四分五裂。
金盏醉的酒味缠绕在房间中,沈泠向前一步,踩在那一滩酒水上,“你说对吗?”
“秋时阴。”
苏逃禅眼神闪躲,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沈泠看着他与从前完全不一样的面貌,轻声说道:“秋家易容之术天下第一,你这样是换了一张脸吧。”
苏逃禅手指渐渐握紧,看向面前一脸平静说出这句话的人。
沈泠后退一步,继续说道:“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,只要我还活着,你都是逃不掉的。”
秋时阴闻言向前一步,眼底的疯狂情绪涌了上来,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人,“我没有想躲。”
“我一直都知道你没有死,我从来没有想过躲!”
沈泠不想再听他多说什么,直言道:“逐凌宗当年的事情,你知道吧。”
“你不要否定,你知道的,不然也不会给我的茶里下软筋散,你一直都知道,甚至还在后面推了一把,对吗?”
秋时阴轻笑了一声,“对,我知道。”
沈泠看着面前的人,不想再问为什么,秋时阴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不需要他再多问什么,问一个人为什么去做那件事是需要情分的,而他与秋时阴之间,没有什么情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