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沈泠看着一直跟到了自己房间门口的秋时阴,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,犹豫了一瞬,从怀里掏出一本武功秘籍塞到秋时阴手上,“自己拿去看,不懂的来问我。”
秋时阴嘴角的笑意僵住,看着手中皱皱巴巴的武功秘籍,“师兄还会贴身带这些东西吗?”
沈泠一脸理所当然,“无聊的时候拿出来看看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秋时阴翻开那明显被翻了很久次的书。
“好了,”沈泠打开房门走进去,转身看着站在房门外的秋时阴,“自己好好琢磨。”
话落,门就关上了。
秋时阴在门外站了几秒,将手中的武功秘籍收好,转身往院门外走,脚步一顿,目光停留在花圃里种的那株红山茶上,那株山茶应该种了有些年头了,枝干已经有一个壮汉大手臂那么粗,若想看到开得最高的那朵花,还需要微微仰头。
整个院中最耀眼的就是这株山茶,花开满枝,红花承着绿叶,却又在一瞬间掉得果断,整朵花没有丝毫留恋的掉了下来,决绝而洒脱。
秋时阴弯腰捡起方才掉下的那朵红山茶,放在手心上端详了许久,最后将它轻轻放入自己袖中,抬脚离开。
没过多久严迢就带着梦行云几人去了岷南,芳思不知道又听说了什么好玩的,背着包袱就连夜离开了逐凌宗。
庭青院一下子安静了许多,沈泠就日日待在院内琢磨剑术,有时一练就是一整天,但不知道为什么,每次一到饭点,秋时阴就会端着饭准时出现在沈泠面前。
久而久之沈泠也就习惯了,偶尔吃完饭后还会和秋时阴闲聊几句。
“师兄这般努力练剑为了什么?”秋时阴看着坐在石凳上仔细擦拭着手中剑的少年,问道。
沈泠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剑身上刻着的字,想也没想,“想和剑待在一起,还需要理由吗?”
秋时阴闻言轻笑了一声,“我还以为师兄有想要赢的人呢。”
沈泠拿剑的手一顿,想起周之仪的背影,沉默了一瞬,眉眼柔和,轻声说道:“确实有一个想比一场的人。”
秋时阴看着面前这人说这句话时的神情,嘴角的笑意渐渐消散,藏在袖中的手指握紧,良久装作不在意的说道:“这世上还有能让师兄惦念的人啊。”
沈泠不明所以的看向面色不对劲的秋时阴,有点不懂他口中所说的惦念是什么意思,但如果是说周之仪的话,沈泠确实很想和他比一场。
秋时阴抬眸对上沈泠看过来的眼神,一瞬间又将头低了下去,端起石桌上的托盘,站起身,“时阴想起自己今日还有事情没做,先行告退。”
沈泠闻言点点头,看着秋时阴离开的背影,眼里闪过一丝疑惑。
接下来的几天秋时阴都没有再来过庭青院,沈泠休息的时候有时会想起他,但一拿起剑就忘得一干二净。
而经过这些天的磨练,沈泠与岁晩剑的契合度也越来越高,已经没有第一次摸到这把剑时的生疏,就好像这把剑已经融进了他的骨血里,哪怕闭上眼睛,失去所有记忆,也不会忘记拿起它挥出的一招一式。
他看着手中的剑,眼里闪过一丝笑意,转身走向石桌,刚端起石桌上的茶杯,一道影子从正上方映在石桌上。
沈泠眼眸一凝,抬起拿着剑的手挡住,一阵风荡开,水杯中的水却没有泛起一丝波纹,稳稳当当的被沈泠握在手中。
他侧头看向左上方双手拿着剑压下来的人,眉眼柔和,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到石桌上,“二师兄,我们一见面就只能打架吗?”
元琼轻哼了一声,后退落在地上,挥了挥手中的双剑,“让师兄来看看这么久没见你长进了多少。”
话落,元琼快速的挥剑冲了过来,沈泠稳稳当当的接住他这一击,微微侧剑挥向元琼,兵器相撞的声音在空中响起。
元琼平时没少锻炼自己手臂的肌肉,所以用双剑时,左手没有生疏感,而沈泠与他不一样,沈泠对剑天生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手感,再加上日夜苦练,左手挥剑自然不在话下。
两个双利手打在一起,自然一时难以分出胜负。
元琼之前就喜欢找沈泠比试,今日一回到逐凌宗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沈泠,从沈泠接他的第一招开始,他就已经发现沈泠的剑术已经与之前不一样的,内力也比之前雄厚了不少。
他看着面前的少年果断的将剑挥过来,举起右剑挡住,手腕一麻,后退了一步,眼里满是笑意,左手的剑对着沈泠就割了过去。
沈泠见状向后仰起后退了几步,下一瞬,元琼的剑刃已经到了面前,剑刃带起的寒光映照在他眼眸中。
元琼看他的动作原以为又是要挡住这一招,结果那剑意一恍,比他手中的剑先一步刺了过来,直指他的心脏。
他看着抵着自己胸口的剑,眼里闪过一丝不解,放下自己手中举着的剑,“你这又是哪招?”
沈泠笑着自己手中的剑,“秋霄落雁,我琢磨出来的新招式。”
元琼闻言轻哼了一声,“幻术就幻术,还起个这么文绉绉的名字。”
沈泠没有说话,刚才那一剑可不是什么幻术,他只不过是将自己的优势用到了极致,说到底还是因为看了周之仪的剑术才想出来的。
剑乃百兵之首,其厉害之处不在于防守而在于攻击,挥剑的速度,挥剑的招式,以及那一剑挥出去时的心情,都极大程度的影响着那一剑的精度。
临危不乱,化防守为反击,剑道也。
“二师兄这次出去看来也收获了不少。”
话音刚落,元琼眼里闪过一丝骄傲,“你现在下山打听打听,江湖上谁人不知我元琼的名字。”
沈泠闻言一愣,随即轻笑了一声,“也是,不然金长老也不能让你回来。”
元琼一听眼里闪过一丝惧意,四处看了看,低头小声说道:“我师父可没有准我回来。”
“那你这是?”
“我是跟着大师兄他们回来的。”元琼说道。
沈泠看向元琼,“大师兄,他们不是在岷南吗?”
元琼点点头,在石凳上坐下,给自己倒了杯水,解释道:“我一路游历到了岷南,恰巧碰上了岷南那边出了失踪案,想着追查下去,谁知道倒后面遇见了大师兄他们。”
“什么失踪案?”沈泠问道。
元琼一提起这个就来劲了,“就和我们上次花灯节碰见的一样,失踪的都是一些年轻女子,你猜那些人抓她们是干嘛?”
“干嘛?”
“喝血。”
喝血?
沈泠面露不解,元琼见状一副“我懂你”的表情,拍了拍沈泠的肩膀,“我刚开始也觉得很荒谬,听那些人说,喝阴血能练什么神功,更是觉得荒谬。”
沈泠垂眸思索了一番,面色凝重,“确实像听了谁的无稽之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