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泠看着地面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一些,跪在后面的杨棣不轻不重的打了他一下,沈泠反应过来,起身接过圣旨,跟着说道:“谢主隆恩,吾皇万岁万岁,万万岁。”
退朝后沈泠还是一直盯着手里的圣旨看,杨棣不解的看向他:“你怎么从刚才就魂不守舍的?”
蒋澜轻轻瞥了沈泠一眼,声音冷淡的说道:“状元及第后就立马被封了正五品上的官位,沈公子可谓是南靖开朝以来第一人。”
杨棣不懂这些,但也能从蒋澜的话语中听出这件事的特别,皱了皱眉,看向蒋澜:“民则兄才学出众,得到陛下赏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。”
蒋澜倒是无所谓,跟着退朝的官员一起慢悠悠的往殿外走去:“或许吧。”
沈泠抬眼看向走在人群最前面穿着绛紫色官袍的人,眉头微锁,对杨棣作揖道:“民则先行一步。”
杨棣胡乱的点了点头,看着那道竹青色的身影混在一众红蓝色官袍里,只影向前,初升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,如春雨过后一夜长成的翠竹,虽还带着露珠的稚嫩,却依稀可以窥见他日后的挺拔。
沈泠喘着气追到宫门外,却看见一辆挂着沈府牌子的马车等在那里,赶马的小厮看了沈泠一眼,走过来作揖道:“大人在马车内等你。”
沈泠愣了一下,点了点头,拍了拍那小厮的肩膀:“多谢。”
沈泠刚打开车帘就看见了那身紫色官袍,紧接着对上了沈净的双眼,深邃漆黑,仿佛能洞察人心一般。
沈泠低着头掩盖住眼里的退缩之意,轻声道:“大伯。”
沈净点点头,示意沈泠坐下。
马车平稳的行驶在京都街道上,车内的气氛却让沈泠有一种窒息的感觉。
沈净从沈泠上车以后就没有再看他一眼,闭上眼睛在休息。
沈泠坐立不安,四处打量着。
“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?”沈净睁开眼看着沈泠紧绷的神情,“比如说国学博士。”
沈泠低垂着头道:“民则才学尚浅,愚以为……”
“并非是我授意。”沈净打断沈泠还没说完的话,“圣心难测,岂是我等可以随意揣测的?”
沈泠看着一脸平静的沈净,低头道了一声“是”。
“你的事情我昨日已经写信传给了二弟,至于官职,圣上许你当国学博士,那便是圣意。”
“是。”
沈净看向这个曾经在沈家没有丝毫存在感的小辈,少年即使是低垂着头也难掩身上傲然挺立之气,倒也说得上是少年英才。
“若有什么不懂的,可以问怀瑾。”
“是。”
……
“父皇当真封了沈泠国学博士?”秦知简看着跪在下方的人。
穿着一身便服的人抬头:“确实如此。话说起来,这沈泠不过是沈家的庶出子,就算是高中状元,也不该有如此殊荣。”
“沈净呢?”
“沈太傅与平常……一样,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。”
秦知简眯起双眸,眼底闪过危险的暗光,嗤笑道:“与平常一样才是最奇怪的事情……老狐狸。”
“本宫记得,张大人家的公子也在国子监上学吧。”
张兆祥身子一抖,点了点头。
秦知简懒散的靠在座椅上,一双如幽潭般的眸子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,目光森然:“让他给沈泠找点麻烦,若是能让沈泠滚出国子监,最好不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