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有谅骑自行车回到家,看着正在吃大猪蹄子的胡好月,眼带温柔,嘴角带笑的推车进了院子。
“有谅哥,回来了?娘做了好多猪蹄子,你也去尝尝吧!只能吃一个哦!”
罗有谅心里一咽,小没良心的,只能吃一个,不过想着她肚子里的崽子,他心里舒坦了。
“我不吃,你吃。”
“哦!那洗手去吧!也快吃饭了。”
“呦!有谅,下班了?”
胡好家也正好下班回来,刚进门就闻到一股子香味。
摸了摸裤兜,从里面掏出一个发夹,来到胡好月面前,“妹,这是哥托人给你带的发夹,给。”
“谢谢哥。”
胡好月迫不及待地接过发夹,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金属,心里开心。
这是个小巧精致的蝴蝶发夹,银色的翅膀上镶嵌着细碎的水钻,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点点光芒,宛如散落在翅膀上的星子。
她擦了擦手,转身进屋,走到镜子前,轻轻撩起耳边的长发,将发夹别在发间。
蝴蝶仿佛瞬间获得了生命,停驻在她的青丝上,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,折射出璀璨的光彩。
发夹的光芒映得她眼眸更加明亮,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甜笑。
“好看!”
她高兴地转回身,对着胡好家和罗有谅展示,发间的蝴蝶也跟着翩跹舞动。
罗有谅望着她灵动的模样,眼底满是温柔,脸庞也不自觉地柔和下来。
胡好家则露出欣慰的笑容,妹妹开心,就是他最大的满足。
夕阳透过窗户洒进屋子,为胡好月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。
宋小草将最后一碟酸辣土豆丝搁在八仙桌上,竹筷与粗瓷碗碰撞的脆响里,胡好家已经风卷残云般落座。
罗有谅还未开口,胡好月忽然蹙起眉,指尖无意识攥住腹部衣裳,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。
\"怎么了?\"
罗有谅霍然起身,碗碟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。
胡好月疼得说不出话,只勉强扯住他的袖口。
宋小草举着围裙冲过来,看见女儿煞白的脸色,手里的抹布\"啪嗒\"掉在地上。
“咋了?好月,你别吓娘。”
胡好家打翻了碗,汤汁溅在裤腿也浑然不觉:\"快送医院!\"
话音未落,罗有谅已经半跪在地,小心翼翼将胡好月横抱起来。
她额头抵着他滚烫的胸膛,听见他剧烈的心跳。
自行车铃铛在暮色里响得急切,罗有谅骑车的速度比往常快了三倍,车轮碾过石子路都不减速。
胡好月蜷在后座,感受着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有谅哥紧绷的脊背隔着布料传递着灼人的温度。
她意识模糊间,还能听见他急促的喘息:\"坚持住,马上就到医院了。\"
医院走廊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,罗有谅抱着她一路狂奔,白大褂的衣角在视野里翻飞。
当护士推着担架床出现时,他却舍不得松手,指节泛白地攥着她的手,直到被医生强行拉开。
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,胡好月最后看见的,是罗有谅通红的眼眶和发颤的嘴唇。
手术室的红灯熄灭时,走廊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罗有谅猛地站起身,膝盖撞得金属长椅发出闷响。
医生摘下口罩,目光扫过众人,镜片后的眼神带着责备:\"孕妇饮食要节制,怎么能由着她胡吃海塞?\"
\"我爱人她......她没事吧?\"
罗有谅的声音发颤,手指握紧。
“没啥大事,得住院观察几天。”
医生的话像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,他却仍心有余悸,直到看见胡好月苍白的脸从推车上露出来。
\"好月!\"
宋小草扑到床边,眼泪簌簌掉在女儿手背上。
护士的叮嘱道:“孕妇家属,保持安静,医院里可别吵到别的病人,对了,得打两天盐水,去交钱吧!”
罗有谅机械地重复着\"好、好\",攥着缴费单的手指被汗水浸得发皱。
深夜的病房里,输液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罗有谅坐在铁椅子上,目不转睛盯着胡好月起伏的胸口。
她睫毛轻颤,他便立刻起身探看。
盐水瓶快见底,他比护士更早发现。
晨曦爬上窗台时,他通红的眼眶里布满血丝,下颌冒出青色胡茬。
宋小草掀开病房门帘,粥香混着晨光涌进来。
\"有谅,去歇会儿吧。\"
她按住罗有谅欲起的肩膀,\"你爹杀了只老母鸡煨汤,给你补身子的。\"
“谢谢娘!”他声音沙哑。
牵着胡好月的手,轻声说道:“娘,你看着好月,我等会就回来。”
罗有谅眼眶猩红,整个人神色冰冷的走出了医院。
他先去银行请了半个月假,随后去铺子买了一些山楂片,回家换了一套衣服。
重新站在医院走廊,听见病房里传来胡好月微弱的\"有谅哥\",紧绷的脊背才终于松懈下来。
“好月,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?”
“有谅哥,我想上厕所,快来扶我去厕所。”
宋小草这会儿去打热水了,没看到人,胡安全在医院外看别人下象棋有些入迷,是一个靠不住的。
“行,慢点。”
罗有谅看着她手上插着的针管,心里一阵心疼,难受得很。
罗有谅半躬着身子,掌心稳稳托住胡好月的后腰,目光始终紧锁着她苍白的侧脸。
消毒水气味浓烈的走廊里,他能清晰感受到她每一次细微的颤抖。
推开厕所单间时,金属门轴发出吱呀声响,混着胡好月虚弱的喘息,在狭小空间里回荡。
\"小心些。\"
他蹲下身时膝盖硌得生疼,却顾不上自己,指尖轻轻勾住裤腰,动作比拆炸药引线还要谨慎。
温热的气息扫过胡好月泛红的耳尖,\"有我在。\"
等她结束,他又仔细将衣裤整理平整,才搀扶着人慢慢起身。
\"真晦气!\"
冷笑声从身后炸开,穿工装的男人抱着膀子嗤笑,\"大老爷们干这种腌臜事,也不嫌丢人!\"
罗有谅脊背挺直,喉结滚动着,正要开口,轮椅轱辘声突然由远及近。
\"借过。\"
熟悉的嗓音让罗有谅警惕了起来。
他猛地转身,将胡好月严严实实护在身后,后背紧贴着墙壁。
轮椅碾过瓷砖的声响停在半步之外,他看见胡桥生打着石膏的右腿悬空晃荡,膝盖上的纱布渗着暗红血迹。
胡桥生苍白的脸被阴影笼罩,枯瘦的手指攥着轮椅扶手。
胡桥生并没有注意到二人,他坐在轮椅上,脚打着石膏,心情并不怎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