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上的人有些萧条,到处都是一些饿得饿得剩下皮包着骨头的小孩或者妇女,男人倒是很少人。
“好月,今天想吃啥?”
宋小草拍打着身上的衣服,一边问她,一边提着菜篮子准备去菜市场。
“娘,你做的我都爱吃。”
胡好月好看的眸子里满是笑意。
“娘去看菜市场有啥好东西没,要是没有,叫你大哥带。”
提着篮子就出门了,这还没走几步就遇上了一个认识的姐妹。
“巧慧,你这是去菜市场?”
女人一愣,抬头一看,是宋小草,她松了一口气,脸色有些不好。
“小草,是你啊!最近菜市场里的菜涨了价,那肉不是一块儿二吗!现在都一块五了。”
“是有点贵,我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蔬菜。”
听着宋小草的话,她一愣,“小草,你怕是不知道吧!这蔬菜也涨价了。”
宋小草能不知道?她当然知道,有谅可是给了足够多的菜钱,涨价了他们家自然吃得起。
“哎!我这不是去捡漏嘛!不说了,我得走了,中午的时候,一大家子可等着吃饭呢!”
宋小草可没打算跟她结伴同行,财不外露,她是知道的。
再说了,二人的关系也没好到互相信任的地步。
胡好月休假,她娘一走,就听到了门被敲响的声音。
“啪啪啪!”
胡好月挪着步子来到了门后面,轻声问道:“谁?”
“妹妹,是我。”
林彩云一脸窘迫的站在门口。手里拿着帕子,咬着嘴唇。
“你可别乱搭话,我娘就我一个闺女,可没有什么姐姐妹妹的。”
胡好月一脸严肃,惦记她男人就算了,怎么还想攀扯上亲戚了,太不要脸了。
“我……我找你有点事。”
“你不会是来借粮食借钱来的吧?”
胡好月可真是佩服这个女人,阴魂不散,勇气可嘉。
“你谁?站门口干嘛?”胡青青一脸戒备的瞧着林彩云。
胡好月开了门,“二嫂,来了,快进屋。”
她热情的邀请胡青青进屋,都没搭理林彩蝶。
“好月,她谁啊!”问着这话的时候,她心里有些紧张。
这该不会是妹夫外面相好的姘头吧!
“不认识,上门打秋风的。”
“哦!那就好。”
林彩云忍不住跑了,心里恨极了胡好月,凭啥她命就这样好,嫁了一个好男人,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。
不得不说,勾引罗友谅多回都吃瘪了,这让她心里有些不平。
“二嫂,今天布料带了吗?”
“带了。”胡青青点了点头。
“那今天就在我家吃饭吧!”
“行。”
胡青青也没客气,等好家回家看她不在的时候一定会来妹子家的。
这时候,黑市的交易那就火热了,市面上没有的不代表黑市没有,大家都是贫苦人,为了生活那可是什么险都冒的。
“婶子,你这价格太高了,低一点,我给您算拿了,怎么样?”
四斤站在门后面,瞧着一个妇女背篓里的老母鸡,还有鸡蛋,压低声音说道。
“我不要票也不要钱,你有粮食吗?”
“有啊!不过婶子,你也知道,现在闹饥荒,要不是家里人有喜欢吃鸡的,我可不跟您交易的。”
四斤语气有些生硬,但是那个女的就有些不淡定了。
“那我少要一些,十斤粮食,怎么样?”
四斤为难,“婶子,你这确实不值这个价,五斤,这是我的极限,多了没有,您要是不愿意,那就算了。”
瞧着四斤打开门让她离开,她急忙道:“愿意,我愿意。”
能有粮食就不错了,家里唯一的下蛋老母鸡都拿出来了,这一点粮食不多,但是好歹能救命。
“你怎么收一些不值价的?”三斤一脸嫌弃。
“你懂啥?嫂子喜欢,谅哥可是交代了,有好的土货可以收购一些的。”
二人最近收了不少值钱的古董,都藏了起来,还有一些字画,黑市里人多眼杂,做什么事可得小心一点。
“你小心点,最近黑市抓人可厉害了。”
“嗯!我知道了。”
二人关好门,朝着后门离去。
救济粮下来的时候差不多是十月份左右,这其中饿死了不少人,社会就是那么残酷,丝毫不讲道理。
“对了,安全,我听小翠说,在镇上看见你大哥了。”
宋小草一边洗碗一边聊天,说这话的时候她满心都是疑惑。
胡安全脸色一僵,有些不自然的回道:“可能是她眼花了吧!”
“唉!我怎么感觉你最近怪怪的,下班了都不准时回家,说,你干嘛去了?”
宋小草放下袖子,擦了擦手,脸上露出警惕来。
“嗨!我这不是下班了去看老张他们下象棋去了吗!我能有啥事瞒着你。”
瞧着胡安全的样子,她半信半疑。
“有谅哥,我听刘婶说,要办结婚证才能踏实,我们多久办?”
正在洗脸的罗友谅手一顿,心里开心,“好月,明年就能办了。”
“今年不行吗?”
“女的二十岁,男的二十二岁,明年你二十岁,我们就把结婚证拿了。”
而且……他们的结婚证得在京市里拿,随后办一场婚礼,让好月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。
“好吧!”
她情绪来得快,也去得快。
月底最后一天,胡安全交工资的时候少了五块钱。
宋小草也没有问,就当给他的小费了,男人嘛!多多少少还是要点脸面。
一旁的罗友谅正在院子里种花,是月季,从集市上买的,花了不少钱。
“有谅啊!你说你爹整天神神秘秘的,他这是不是外面有人了?”
罗友谅种花的手一顿,眸子闪过一丝凉意,但是脸上带着笑,阳光帅气的脸上满是疑惑。
“娘,你不知道吗?”他故作好奇。
“知道什么?”
“爹没告诉你?”
“告诉我什么?”
宋小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他最近跟大伯一起照顾新的大伯母呢!”
这话一出,宋小草傻眼了。
“啥……啥新的大伯母?”
罗友谅笑了笑,没吱声,说再多倒是他的不是了。
想起今天胡安全又出去了,她赶紧脱下围裙跑出了屋。
罗友谅种好花后,看了一眼手表,时间四点多了,差不多去接好月下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