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侯夫人拉住她的手,握了握,掌心冰凉,“纾儿你莫怕,我与你一同去,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,不会为难你的。”
凌纾沉思了一番,凌府对季侯根本就不敬重,那日凌母生辰她回去,从那些人对她对季临羡的态度就知道了。
此时若让季侯夫人一起去,恐怕有危险。
凌纾回握她的手,安抚道:“母亲,侯爷英明神武不会出什么事的,凌府能别去就别去了,临羡既然没说什么就走,应该不是特别大的麻烦,咱们就在府里等。”
侯夫人闻言也只能强装镇定,道:“是我心急了。”
正如凌纾所料,这件事还真与睿王脱不了干系,前脚季临羡刚走,后脚凌太傅以季侯谋逆为由,将季侯府围得水泄不通。
得知消息,侯夫人还没回屋,就晕死在路上。
官兵要进来拿人,都是些妇孺老少,有些人趁机还想抢东西。
“我看谁敢?”凌纾直接抽刀指着那个抢东西的官差,眸色凌厉,哪里还像个大家闺秀。
“你是哪家的官差?如此强盗行径?侯府的东西你也敢拿?”凌纾的刀更近了一寸,握刀的手很稳。
官差想指挥人抢她的刀,几个人同时上来,却被侯府的侍卫挡在前面。
凌纾道:“开罪朝廷命官是要陛下的口谕或者圣旨的,你们既无令牌也无口谕,欺辱我们侯府无人,皆是妇孺是吧?”
“我告诉你们,若我与侯夫人少了一根头发,依我朝履历,是要掉脑袋的!”
官差也是听令行事,往日抄家拿官员家里的物件这种事是惯例,但今日确实没有调令。
又被凌纾的气势吓退了,老老实实将东西摆回原位。
此时凌太傅姗姗来迟,道:“你倒是成了季侯府的狗。”
凌纾气笑了,亲生女儿在这个人的眼中比工具更低级,竟然是畜牲。
“父亲,文官是无权调派官差的。”
凌太傅眯着眼看她,“季侯谋逆,我奉睿王口谕,封锁侯府,以防畏罪潜逃,有何不可?”
凌纾:“睿王何时能调得动您一个三品官员?陛下龙体康健,父亲就急于站队,还把陛下放在眼里吗?”
凌太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没想到他竟然小瞧这个女儿了。
“你敢与我这么说话?”
凌纾冷静对视,“父亲做出这种不忠不孝之事,女儿难以苟同,若睿王真的能拿出证据,就不是简单的围住侯府这么简单。”
“父亲在朝这么多年,被人当枪使,还不自知?”
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,凌纾唯一能拖住局面的办法,就是挑拨离间。
凌太傅自负,听不得这种话,黑着脸离开了。
没撤掉官差,也不叫大夫给侯夫人看病,意图将侯府一行人全部扼杀在侯府里。
凌纾高看凌太傅了,还以为他是个聪明人,竟然一点退路不给自己留,好歹是姻亲,睿王既能卸磨杀驴诬陷季侯,也能整死凌太傅。
凌纾突然问:【小缘,你会看病吗?】
关键时刻小缘头脑还是很清醒的,不救侯夫人,季临羡回来不得发神经?
小胖手往虚空中一点,侯夫人的脉象就平稳了。
侯夫人没有大碍后,小缘子给她投大屏,季临羡远在北地,与侯爷并肩作战,除了敌宼以外,还有一群陌生队伍加入敌宼要将季侯的人一举歼灭。
凌纾:【他们不会死吧?】
小缘子:【死不了的,宿主已经为他们加长命线了。】
画面内。
季临羡一身盔甲,手持双刀,身形稳健,一刀击毙一个敌人,而季侯在他不远处,步伐丝毫不慢。
可人越打越多,从掉落的东西中捡起了刻有凌府小字的令牌。
季临羡气炸了,生将令牌捏了粉碎,道:“凌晟欺人太甚!我们伏低做小这么久,他竟然与睿王勾结敌宼,要将我们置于死地…”
忽而想到了什么,急得眼底通红,“爹,娘还在府中,她与凌纾待在一起…会不安全…”
话虽这么说,心中暗暗祈祷,凌纾不要做出不好的事情。
凌纾毕竟是凌府的女儿。
季侯早就知晓,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,面不改色的将刀从敌人的胸膛里抽出来,“他们想做什么,无非就是将我们杀了,最后安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,若你心急,反而着了他们的道。”
“宴淮,信任自己的妻子,是阖家稳固的第一要素。”拍了拍他的肩头,“这里有我,你乔装回去,拿着这个,进宫呈与陛下。”
季临羡做不到父亲如此大度,心里有恨,若母亲出了什么事…
看完大屏,凌纾彻底无语了,季临羡还是习惯性的不信任她。
凌纾认为不能干坐着,对小缘子说:【我没有心腹,这府里的人对我有所防备,消息送不出去,你能不能帮我送?】
小缘子想也没想,救命都救了,还在乎送信吗?
【送给谁?】
凌纾:【你既然能投大屏,就能调取之前的画面,我要睿王一党勾结的证据,送给沈昭雪,换季侯府的太平。】
小缘子道:【宿主,你这样就是站队庆王了,凌太傅是你的生父,这个世界讲念因果,若因此因果造成他身亡,你会遭到反噬的,况且,碎片已经要将证据拿回来了。】
凌纾放下茶碗,决心要做的事情,谁也劝不了,【等不及了,你只管送,剩下的,见机行事。】
凌太傅那个沉不住气的蠢东西,刚刚的眼神是要灭口的眼神。
不仁不慈的父亲,就算遭了天谴,又何妨!
无人的书房,一封厚厚的信件从天而降,落在了沈昭雪的桌面。
她从屏风后面出来,见此,先是警觉的左右观察,并问翠叶:“方才有人来过?”
翠叶摇头:“奴婢一直守在这儿,没人来过。”
“奇怪…”她拆开信件,厚厚一沓证词一起证据跌落。
翠叶俯身捡起,见字一惊,“小姐,这是凌小姐的字…”
凌纾?
沈昭雪定眼一看,上面的内容瞬间让她心跳加速,这是她与庆王想尽办法都拿不到的东西,凌纾如何得到,又为何送来?
想到今日得到的消息,睿王擅自围住凌府…再往下一翻,红字刺眼,“以此换季侯太平。”
当庆王得知此信,大喜过望,连忙抱着沈昭雪亲了一口。
“这些从何而来?”
沈昭雪隐去羞红,道:“是凌纾,不知道她是用何种方法避开耳目送到我的书桌上。”
这不得不让庆王疑心,“她父亲是凌太傅,你之前又算计过她,她竟然帮我们?”
沈昭雪说:“她真心爱慕世子,季侯深陷困局,也许这才…”
“不论真假,这份证词呈给陛下,都能打得睿王措手不及。”
庆王评价:“凌纾这女子,果真是儿女情长为上,凌太傅得此女简直是造孽…”
凌纾:“……”
果然这个世界的男人全都脑子有问题,得了便宜还骂她?
有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