裘千仞面对四位高手,深知自己败局已定,心中如鼓点般急促,却也明白此刻已无任何退路,只能进行这徒劳无功的困兽之斗。夕阳的余晖斜洒在这片空旷之地,将每个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。
郭靖身形如风,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降龙十八掌的磅礴之力,仿佛蛟龙出海,不可阻挡,让观战者无不心惊。丘处机和十七两人从旁协助,更使得裘千仞左支右绌。
三十招,仅仅三十招,裘千仞便感压力倍增,呼吸愈发急促。终于,在一次错身而过的瞬间,郭靖凝聚全身功力,一招“亢龙有悔”犹如泰山压顶,重重拍在了裘千仞的右肩之上。只听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尘土飞扬,裘千仞身形一晃,几乎要被这一掌拍得嵌入地面。
与此同时,黄蓉身形轻盈,她手中的绿玉竹杖如同灵蛇出洞,瞬间连点裘千仞周身数处大穴。每一击都精准无比,裘千仞只觉体内真气乱窜,穴位被封,力量瞬间流失。
“砰!”裘千仞终于被打倒在地,尘土与汗水混杂在一起,狼狈不堪。他强自挣扎了几下,双手紧握成拳,青筋暴起,但终究还是敌不过四人联手,无力地瘫倒在地上,大口喘息。嘴角溢出的血沫,混合着泥土,显得格外刺眼。
“嘿嘿……”裘千仞抹去嘴角的血沫,阴冷的笑声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,让人不寒而栗。他的眼神中既有不甘,也有对命运的嘲弄,“没想到,各位都自诩名门正派,居然以多欺少,传出去也不怕江湖人耻笑。”
黄蓉才不会中了这么简单的激将法,“对付奸佞之徒,我们就是人多欺负人少,你待如何?”
裘千仞无奈,挣扎着想从地面上撑起,却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,只能无力地重新躺回,胸膛起伏,喘息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。
“奸佞之徒?哈哈哈,好大的一顶帽子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啊!”他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与不甘,双眼如炬,扫视了周围一圈又一圈,“我自问并非什么良善之辈,可诸位难道个个都是清白无暇,不染尘埃的圣人?哼,若是谁敢拍着胸脯,保证自己手中未曾沾染过无辜之人的鲜血,那便请大步上前,一刀斩下我项上人头,我倒要看看,你们之中,谁有这个胆气,谁有这个资格!”
此言一出,整个场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,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滴水成冰。众人的脸色在夕阳的映照下阴晴不定,有的面露犹豫,有的则是暗自心惊,更多的则是面面相觑。
十七踏前两步,眼神坚定而冷冽,仿佛两把出鞘的利剑,直视着地上的裘千仞。“比武斗技,输便输了,你裘千仞在江湖上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,一代宗师之名,何饶舌尔,徒增笑柄?”
“输?我哪里输了?我输给谁了!”裘千仞的眼神充血,狠戾乖张。
“我一双铁掌先败了老顽童周伯通和瑛姑,然后被你们四人偷袭,力战三十回合之后这才寡不敌众,哪里败了!要说败,也只是败给了你们的无耻!你一个暗中偷袭、无耻之尤的小辈,有何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!”
“他没有,我有!”
裘千仞话音才落,一道洪亮的声音如同惊雷般骤然响起,震得四周空气都为之一颤。洪七公挺身而出,身形魁梧,衣衫凌乱邋遢,一缕缕银丝随风轻扬,映衬着他那张饱经风霜却依然坚毅的脸庞,眼神猎猎如炬,仿佛能洞穿人心最深处的黑暗。
“我老叫花一生,杀过二百三十一人,”洪七公的话语铿锵有力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迸发而出,带着不容置疑,双手紧握成拳,青筋暴起,似乎在诉说着过往每一次出手时的果敢与决绝。
“这二百三十一人个个都是恶徒,若非贪官污吏、土豪恶霸,就是大奸巨恶、负义薄幸之辈。我们丐帮查得清清楚楚,证据确实,一人查过,二人再查,绝无冤枉。”
洪七公缓缓展开双臂,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展示公正与严谨。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与自豪,“查无缺漏,老叫化这才杀他,每一次出手,都是为了除魔卫道,匡扶正义,绝无私情!”
“老叫化贪饮贪食,小事糊涂,可是生平从来没错杀过一个好人,这是我老叫化一生的准则,也是我的荣耀!裘千仞,你是第二百三十二人,这就是我的资格!”
裘千仞看着步步逼近的洪七公,顿时慌了神,不过犹自高喊,“好!你洪帮主高义!我裘千仞是个小人!可在场的,谁不是小人?”
“段皇爷,武功盖世,慈悲为怀,却对瑛姑的求救视而不见,致使其子夭折,该不该死?”
“瑛姑与周伯通,一个背叛夫君,一个引诱有夫之妇,二人苟且通奸,伦理尽丧,该不该死?”
“全真教结交金国权贵,给金国讲道,收金国小王爷完颜康入门,传其武艺,该不该杀?”
“你的好徒儿郭靖,跟随蒙古铁骑东征西讨,理通外族,置民族大义于不顾,逼死亲娘,他又该不该杀!”
“难道说,这满堂英雄豪杰之中,唯独我裘千仞一人,是罪无可赦,该死无疑吗?!”
洪七公神色犹疑,裘千仞顿时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,随着不远处的一灯大师喊道,“段皇爷,你难道也不出来主持一下公道么!”
一灯大师闻声而动,他身着一袭素净的僧袍,衣袂飘飘,双手轻轻合十,眼中流露出一种超脱世俗的宁静与慈悲。他的面容虽已苍老,但眉宇间那股不怒自威的气质,以及嘴角那抹淡然的微笑,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。
“阿弥陀佛,”一灯大师轻声诵道,声音温和而有力,“洪施主大义,让人钦佩。可此人堕落至此,老衲亦有责任。若其能诚心悔过,洗心革面,将一身武艺用于正途,为苍生谋福祉,那么,即便过往罪孽深重,也能稍赎其罪过。佛性本有,自性清净,不识是迷,能识即悟。”
洪七公听着段智兴的一席话,只觉得脑壳隐隐作痛,心中更添了几分烦躁与无奈
洪七公被段智兴的一席话说的脑壳疼,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,“算啦算啦,看在一灯大师的面子上,我饶你一次,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为非作歹,必不轻饶!”
听到洪七公的话,一灯大师转向了裘千仞,“施主,尊师上官剑南,也是一时英雄,也曾跟随韩世忠将军抵抗金国,缘何到了你这一代,反倒是助纣为虐了?你可对得起尊师的一世清白?”
裘千仞闻言,身形猛地一震,双目尽赤,青筋暴起,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诉说着这些年来的艰辛与不甘。“我铁掌帮,在北地坚持了数十年!数十年啊!无数次从刀光剑影中死里逃生,妄想守护北方的安宁,我们对朝廷,已然是倾尽所有,已尽全忠!难道非要我们全都死在金兵的剿灭之中,尸骨无存,才算得上不辱清明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