投影画面开始的场景是一片墓地,一位满头银发,身形瘦弱的老婆婆,正在挖着一个座坟墓。
由于年纪大了,老婆婆每挖几下,就歇息一会,就这么歇歇停停,不知过了多久,终于是挖到棺材。
老婆婆费力的推开棺材板,望着棺材之内的骸骨,眼中闪过一抹温柔。
老头子,我来陪你了。
老婆婆放下工具,躺了进去,望着夜空之上的洁白如玉的圆月,身子也是越发的虚弱,快要离去的时候,一生如走马观花般在眼中闪过。
我叫秀莲,大炎国,黑石城,石头村王家的小女儿。
在我十五岁的那年,经过媒人的介绍,我嫁给了同村的一位姓孙人家的小儿子,孙山。
他对我很好,事事都依我,很宠我,我也很爱他,我曾不止一次庆幸,今生能够遇见他,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。
婚后没多久,我就有了身孕,我们对于这个突然到来的小家伙满心的喜悦,孙郎也是也把我宠上了天。
九个月的时光一闪而过,我也到了分娩的日子,随着一声婴孩的啼哭,我们的一个孩子出世了,是一个胖嘟嘟的男孩,我们两人都很开心。
对于这个突然到来的小家伙,我们满心的宠溺,对生活也是充满的希望。
在老大出生的第二年,我们两人又迎来第二个孩子,这次是个女孩,如此一来,儿女双全,孙郎很是开心。
看着孙郎开心的样子,虚弱的我也是满心欢喜的逗弄着这个刚出生小家伙。
由于又多了一个孩子,我和孙郎干劲十足,都希望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孩子最好的。
可是后来的几年,我们又陆续迎来的老三和老四,随着孩子的增多,我们身上的担子也是越来越重。
但是我们没有丝毫的怨言,看到孩子们开心的笑颜,我们感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随着岁月的流逝,孩子们也慢慢的长大,四个孩子们被我们养的很好,至少没有亏待过他们。
在我三十七岁那年,我又有了身孕,我和夫君都有些不知所措。
夫君考虑到我如今的身体状况,决定打掉孩子,毕竟他们的孩子已经够多了,不想让我拿身体冒险。
我想了一晚上,决定留下他,也劝夫君支持我,毕竟他也是一条生命。
夫君看着我那坚定的眼神,遵循我的意见,留下他。
很快,我们第五个孩子出生了,是一个男孩,望着这个小生命,夫君虽然嘴上抱怨他让我受苦了,但是眼神之中的慈爱更是掩饰不住。
看着夫君逗弄着孩子,我也看到了夫君的白发,这么多年了,夫君也老了。
我们一边照顾着小儿子,一边留意其他孩子,他们也是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。
老大和老二已经成家,还剩下老三,老四和在襁褓之中的老五。
老大是男孩,讨媳妇要的彩礼可不少,老二虽然是女儿,但都是自己的孩子,不想亏待她,因此嫁妆也是不菲。
两个孩子的彩礼和嫁妆已经掏空了大半的家财,还有三个孩子,为此,我和夫君更加努力的赚钱。
凭着我们起早贪黑,勤恳吃苦,我们也是攒够了老三和老四的嫁妆和彩礼,给他们说了一个好人家。
就剩一个孩子了,我们接着为他忙碌,可是年年辛勤的劳作,夫君的身子也是病倒了。
但是他强撑着身子,一个劲的安慰我,说自己没事。
可是生活了这么多年,他身子什么样子,我还不清楚吗?
可是望着夫君的眼眸,我怔住了,收起不安情绪,强撑着笑意。
夫君的身子越来越差了,在给老五寻个好人家后,没过多久便病逝了。
对于夫君的病逝,我强忍着悲痛,给他安葬。
葬礼上,我的五个孩子都回来了,但是他们回来的真正目的是房子的归属。
大堂之上,我抱着夫君的牌位,听着隔壁里屋的争吵,我的泪水划过脸颊。
我怎么生出这五个畜生啊!
父亲尸骨未寒,他们却在争夺房子,我一气之下,将他们给赶了出去。
这件事也不了了之,但是自此之后,只剩下我和一间空荡荡的房子,他们再也没有回来看过我。
我守着老房子,看着别的人家的热热闹闹,自己家则是冷清至极。
一年之后,我破天荒的收到了他们寄过来的信,信里的大致内容则是要接自己去他们那里过一过。
望着桌子上的五封书信,我的嘴角闪过一抹自嘲,这五头畜生又在打着什么主意。
我不去理会,但是夜里,躺在床上的我,实在是抑制不住思念之情,决定去他们那里看看。
或许他们真的变了,这也说不准啊?
我抱着一丝幻想,第二天一早就去大儿子家,看到我的到来,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,赶紧招呼我。
这一幕还真有点像慈母孝子的戏码。
在他家的这几天,我确实享受了几天天伦之乐,但是很快他就露出了狐狸尾巴。
原来,有小道消息称,城主看上了我们那个村子,到时候拆了老房子,会获得一大笔不菲的补偿。
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来的!
我望着跪在地上,一副孝子模样的大儿子,眼中最后一丝幻想破灭。
就在此时,得知消息的另外四头畜生,找了过来,一看到我就大哭特哭,纷纷表示要接自己去他们那里。
他们这是为了我吗?
这是为了我的房子!
我在这一刻终于认清这几头畜生的真面目,愤然离去。
看着我离去,他们试图挽留,但是我的心死了,我没有看他们一眼,浑浊的泪水浸满了我的眼眶,让我看不清路,但是我依旧强撑着身姿离去。
走出门外,听着里面的吵闹声,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落下,我擦拭着泪水,我现在只想回家。
我想夫君了。
我并没有直接回家,而是来到夫君的墓前,我有很多很多的委屈想要和他说。
自那以后,我大病一场,原本不好的身体,更加不堪了。
期间那几头畜生来过几次,但是其目的全是想着房子,我将他们一一赶走。
气急攻心的我喷出一口鲜血,虚弱的靠在门口,望着这座破旧的老屋,望着这个由我夫君一同建造的老屋。
这是我和夫君的屋子,任何人都拿不走。
我的身子日渐虚弱,我明白我的时间不多了,直到有一天,我感觉我似乎好了,可是我们明白,此时的我是回光返照。
在最后的时候,我将自己打扮一番,抱着夫君的牌位,望着身后的老屋,一把火烧了它。
踏着火光,我抱着牌位朝夫君的墓地走去。
看到夫君的墓地,我的泪水再次湿润了眼眶。
我挖开了夫君的坟墓,见到了夫君的棺椁,打开棺材,我躺了进去。
虽然里面冰冷潮湿,但是我却感觉异常的温暖,异常的舒心。
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我合上棺椁,黑暗之中,我仿佛看见夫君又来到我身边,温柔的搂着我,轻声的安慰我。
我靠在他温暖舒适的怀中,任由他引领着我离去。
最后一段投影也到此结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