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蒹葭并非不理解苏清月的想法。
就是救苦救难,看到别人受苦就想起曾经的自己。
可是,他们现在都还没完全吃饱穿暖,怎么能随便去当好人!
她说道:“那怎么办?要不要我去跟清月说一声,让她不要任性妄为,还是将那个小红姑娘送走吧。”
“不行,”赵牧否定道:“清月到底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,平常也没有什么小性子,难得提出一个要求,我当然是要答应,没有反悔的道理。”
“其实多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特别困难的地方,主要是这个小红性格别扭,对我更是充满敌意。如果可以的话,你去帮我劝劝这个姑娘,让她老实点就行了。”
白蒹葭知道,赵牧其实也是心软的。
尤其不像这世道的很多男人,对女人就是当作一个玩物。
赵牧有这份心,自己也很想成全。
便道:“好,好!你说了算!”
两个人结伴回家,家中已经做好了晚餐。
苏清月在饭桌上汇报今天的种植进度,说是之前的几颗蔬菜根系已经很发达,定植到了水缸里面。
“今天桌上这盘菜,就是用自己种的菘菜炒的!”
“相公说的黄色玉米,今天也已经播到地里去了。”
赵牧表示赞许,又说了一些种植需要注意的地方。
苏清月原本就是种过地的,又将赵牧从上一世带过来的理论一一总结,俨然已经是半个农学家了!
赵牧忽然想起还有个人,问道:“那个小红呢?”
苏清月表示不知道,赵牧起身去找。
却在厨房里看到了正在打扫锅中剩菜的小红。
虽说是剩菜,但其实就是一些渣渣。
这菜是稀缺的东西,有些时候市集上都没得卖,要碰运气才能买到。现在好不容易炒了一盘带肉的菜,还有一点点肉粥,苏清月自然是全盛出来端到桌子上面。
厨房里压根没留下什么!
他问道:“你在干什么?”
对方猛地抬眼,露出了警惕的目光。
反问道:“你想作甚?”
赵牧一低头,看到小红竟不知何时从案板上拿起一把菜刀。
这菜刀虽然已经卷刃豁口了,但也是这厨房里唯一的武器。
赵牧简直要被气笑了:“我好心收留了你,没对你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情,你为什么总是和我针锋相对?”
说着,三步并作两步上前,直接抓住了小红拿着菜刀的手腕!
小红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,可见她刚才也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。
“你放开我,放开我!”小红咬牙切齿,眼里是屈辱的恨意。
她究竟是怎么恨上自己的?
赵牧正要进一步追问,却听苏清月追了上来。
惊恐道:“相公,你快放手,快放手啊!小红姑娘,你不要怕,我相公他一直都很温柔,从来不欺负我们女子的,你们之间一定是有误会,呜呜呜!”
听见女人的哭声,赵牧不得不放手。
一脸无奈地看着苏清月扶着小红离去。
这时候只有白蒹葭站在他旁边,叹道:“你可真是引狼入室,老婆都和别的女人跑了!”
赵牧瞪她一眼:“我只想知道,这个小红为什么这么恨我。”
难道是原身以前欺负过这个女孩?
可是赵牧的记忆里,完全没有张婶家这个小女儿的印象!
是夜,柴房中。
小红蜷缩在柴垛上,难以入眠。
这时候外面亮起烛火,显然是有人要进来。
小红立刻坐直身子,露出了警惕的目光。
再看到来人是女子后,松了口气,问道:“何事?”
来人是白蒹葭。
白蒹葭上前,坐在小红面前,说道:“我不管你是有什么苦衷,还是有什么想法,都要来提醒你一句。既然是赵家收留了你,你就应该知道感恩,不要整天想些有的没的,影响赵牧和清月之间的关系。”
她过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,非常珍惜现在的日子。
如果面前的姑娘也是苦命人,自己会和赵牧夫妻一起养着她。但如果她别有用心,自己也不会饶过!
毕竟,她可是一名药师。
药师除了懂治病的药,还懂毒药。
如果面前的女孩执迷不悟,她不介意一剂猛药下去。
小红盯着白蒹葭看了许久,才说道:“你曾经在京城生活过吧?”
白蒹葭一愣,这是她的秘密。
无论苏清月还是赵牧,甚至就连马铁匠,都不知道她是从京城来的。她在京城也有过一些经历,并不想要将这段故事带到尧沟里来,所以逢人只说自己是在州府和母亲一起干过药铺生意。
至于京城,一直藏在自己心底!
没想到小红居然知道。
她的神色也冷了下来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怎么知道!”
小红笑了笑:“我没什么意思,只是没想到京城中生活过的人,竟然也会自甘堕落,在这种小山沟里,守着一个一身臭汗的男人。我建议你还是改改你的口音,一听就听出来了。”
白蒹葭明白了,小红也曾是京城人氏,否则怎么听得出口音?
可是听赵牧说,这个女孩是张婶的女儿,从小受尽家里的欺负打压。这样的人,怎么可能在京城生活过,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魄力和气场!
这时候,小红却道: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只是有些事情,如果不想闹大,不想牵连到你在乎的人,就要装作不知道。”
白蒹葭缓缓站起身,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只是道:“我也警告你,如果你想摧毁我在乎的一切,我会先摧毁你。”
说完,推门离去。
这个小红的事情,暂时还是别告诉赵牧比较好。
毕竟京城的风风雨雨,赵牧一介凡人并不应该去淌这趟浑水。
以后找个机会,把小红赶出去,也就罢了。
想着,白蒹葭来到院中,再次环住了赵牧的腰。
小红坐在柴房里,看着外面拥抱的男女身影。
冷笑一声:“果然是世风日下,在这种地方,无论多高贵的女人,都得受制于一个男人!”
次日一早,院门被人敲响。
赵牧推门一看,竟然是王麻子带着一群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