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爷爷收起方才缓和的脸色,皱了皱眉。
沈宁薇则是摆出不知情的淡然模样。
“没聊什么,我问了小宁一些家常事,包括你们接下来的婚姻。”
傅城屿追问:“都问了什么事?”
他那股不对劲的状态又上来了。
傅爷爷敲了两下棍子,气冲冲的:
“关你什么事,净着急,急什么?急能当饭吃?你要是不做亏心事,你至于激动么你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
沈宁薇听状,忍不住打断,这股微妙的感觉下,她怕爷爷说太多。
傅爷爷冷哼一声,话止。
傅城屿愣住,眼神在两人的脸上来回流转:
“爷爷,您这话是什么意思?我没有做亏心事。”
他像小孩在大人面前自证清白式的语气,眼神坚定又执着,还含着一丝委屈和迷茫交织。
沈宁薇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。
傅爷爷啧了声:
“没有就没有。”
傅城屿又转眸目光投向沈宁薇:
“阿宁,爷爷是不是和你说了些什么,还是说,你和爷爷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吗,我会改的。”
我会改的。
这可能是有史以来,且宁薇从他嘴里听过最难得的一句话吧。
在这段感情中他向来是说一不二,强势主导的一方。
有错就改,他会默默纠正,但不多。
更不会像现在这般直言保证。
他很在意她对他的看法么。
沈宁薇对上他恳切殷实的双眼,他的眉头微微紧蹙,神色不掺和一丝假意,全是真情。
沈宁薇抿了抿唇,语气颇为无奈:
“你反应过甚了,没有那么夸张,我们也没聊什么。”
才怪。
不和他说才是真。
傅城屿当下的直觉也怪灵敏准确的,能感应出什么预知事情来。
沈宁薇也佩服他不在乎时是一副态度,在乎了又是另外一副样子,两极分化。
傅城屿又重新看向傅爷爷。
后者眼神懒得施舍。
爷爷越这样,他又越郁闷不安。
直到一阵无声僵持后,爷爷拄着拐杖起身:
“行了别光等着了,吃饭去,你们来的路上有没有吃饭?”
沈宁薇摇头。
“我通知过后厨了,带你们尝尝这边的特产。”
他走在跟前说道。
傅城屿在后面,快速瞥了她一眼,而后牵起她的手。
沈宁薇欲作挣扎,柔软的小手反而被握得更紧。
只听他在自己耳边附身低语,幼稚得不得了:
“不给我牵,那说明刚刚和爷爷偷说我坏话了。”
沈宁薇只好乖乖任他牵。
想不通他耿耿于怀自己和爷爷聊天内容是什么这一点。
她有预感,他后面还会再提,再问,非从自己这儿得知些什么不可。
在灵园留下和傅爷爷吃完午饭后,再待了一会。
离开时,已临近傍晚。
黄昏时分,夕阳光晕散发着温柔,天空被彩霞渲染成一幅艳丽炫彩的油画。
路边的人们下班回家,行走在斑马线人行道,被沐浴在暖色的余晖当中。
沈宁薇享受死了此刻的宁静美好。
车窗外的微风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颊,吹起额前的碎发,夏季凉爽的风令人浑身舒适。
红绿灯处。
旁边的男人幽怨来一句:
“真的没有聊什么?”
“?”
沈宁薇这才转过头,从外边探了回来。
“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,你要真想知道就去问爷爷。”
幼不幼稚,小心眼的男人。
绿灯亮起。
傅城屿声音闷闷的。
“爷爷也不告诉我。”
“那说明真的没什么,所以说不说无所谓,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,不像你。”她认真说。
他理直气壮:
“还不是因为你。”
“和我有关系吗。”
“有,很大。”
“你像个怨妇。”
“你逼的。”
最后一句话,他非常憋屈地说。
他现在神经是有点过分钻牛角尖了,总想索取她的回应以此来让心里过得踏实感。
沈宁薇觉得傅城屿这人的毛病仍然是一点没改,很少反思自己,只会外耗他人。
是该让他尝尝纠结的滋味了。
“那你受着吧,随你怎么想。”
男人拿她没办法,不断叹气:
“好歹我也是你未来老公,能不能多给我一点好脸色。”
沈宁薇沉默。
未来吗?
怎么也不是。
傅城屿以为她会被自己说松口了,继续劝道:
“像之前一样,多和我说说话,每天分享芝麻蒜皮的小事也好,别不理我。”
沈宁薇回怼:
“以前不是嫌我啰嗦吗。”
嫌她话多,叽叽喳喳的,现在反过来又嫌她话少了,既要又要。
她现在已经能毫无感情可言地接住他任何一句话,怎么不算是成长呢。
傅城屿耳根热热的:
“我以前有病。”
“无药可救。”
到了家,沈宁薇解开安全带。
男人的手掌心拽住她要走的人:
“所以,原谅下这个无药可救的病人好不好。”
他眼神小心翼翼的,眸光微暗,目光定在她的脸上,好看的眸子里是化不开的卑微,差点看花眼的是。
好像还夹带着轻微的忧伤。
他在请求她的原谅。
听着不仅仅是针对这句话,更像是代表过去一并。
可是,他又凭什么几句话就能让自己动容呢。
沈宁薇狠下心:
“放开我了,你再这样的话……”
“好,我不碰你了。”傅城屿赶紧道,松开她的胳膊。
沈宁薇得以脱身,下了车,关上车门。
傅城屿头有点疼,打了个电话给小陈,让他帮忙代替和新客户交谈,挂断电话他跟在沈宁薇身后进了别墅。
沈宁薇与此同时,接到了组长的通话。
“喂,江组长,对我在家。”
男人在玄关处,面上淡淡的,背地里却偷偷竖起耳朵。
“现在吗?”
沈宁薇换鞋的动作一顿。
“好,我现在过去。”放下手机,沈宁薇重新转过身想要出门。
毫无防备,差点撞进他的怀里,他跟个雕像似的,高大的身影一声不响在那站着。
她往右边挪了挪。
他也跟着动作,嗓音低沉:
“去哪?这也不能和我说吗。”
接了个电话就着急往门外赶,连他一块忽视了。
“我组长通知我要去公司一趟,有急事要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