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思宜蹙眉,看向那只手的主人。
“国公爷,我在替你擦血,你快把我手放开。”谢思宜说着,看向萧珩。
只是他的双眼并未睁开,手上的动作,似乎只是潜意识的举动。
谢思宜挣扎着,但萧珩人虽未清醒,但手上动作半分不松。
谢思宜的手有些疼了,萧珩都不曾松开。
她顿时没了好脾气,也不管他醒没醒,直接说道:“国公爷,我不会害你,你若想活着,就先松开我!”
“你的手劲太大了,抓得我有点疼!”谢思宜又软着语气埋怨了一句。
她话音刚落,抓着她的手就慢慢松开,随即直直垂落下去。
谢思宜的手停顿片刻,连忙收了回来。
虽不知萧珩是听进去了,还是单纯没了力气,但接下来她是不愿再靠近萧珩了。
谢思宜准备就在一旁守着,便是见到他嘴角渗出血迹也不打算管了。
毕竟她的手腕——
谢思宜看向自己的手腕,全都红了。
上面还有清晰的手指印,看得有些严重。
梵音瞧见,连忙凑近,担心地问道:“姑娘,您还好吗?”
国公爷也是的,她家姑娘那小身板,和自己一起扛着他,把他挪到这隐蔽处已是费了老大的劲。
好心帮他擦去血迹,他还要抓住她的手,现在还将她手给锢红了。
“有一点点疼。”谢思宜说着。
方才萧珩的手抓住她时用了些力气,自己挣扎间又扭着自己的手,这一扭,不仅没脱身,还加重了那不适感。
她不敢想,若萧珩没松手一直锢着,自己手上怕是就得有淤青了!
“姑娘,等会您就别动了。等含烟带着人过来就好了。”梵音说着。
谢思宜颔首应下。
此时,一直在旁边乖乖待着的小世子,牵起了谢思宜的手。
他把谢思宜那被锢红的手抬起,轻轻替她吹了吹。
谢思宜见状,嘴角弯起,摸了摸小世子脑袋,同他说着:“谢谢你呀!我没事的。”
小世子抬头看她,点了点头。
他没再继续吹着,只是小手松开,又绕到另一边牵起了谢思宜另一只手。
……
含烟的效率很快,不多时就带着人寻到了谢思宜他们。
她指挥着人把萧珩抬起,寻了个厢房,把萧珩抬了进去。
等萧珩被放上床榻时,一直跟在后头的府医走上前来,替他把着脉。
只是把脉中途,他的眉心一直拧起。
谢思宜见到,也不由得提着心。
她紧张地等待着,等府医把萧珩的手放回,便立即问道:“大夫,他怎么样了?”
府医摇着头,又捋着自己的胡须,“这位老爷的情况怕是不大好。”
谢思宜凝着气,“具体是何情况?”
“这位老爷是内伤未愈,一直拖着未好好休养,拖到现在,身体彻底扛不住了才会昏迷!”府医解释着,下意识又要摇头。
含烟看见,怕他吓到谢思宜,连忙轻咳一声:“咳咳,林大夫。”
林大夫看过来,含烟轻轻指着自己的脑袋朝他示意。
林大夫了然,轻哼一声:“老夫只是习惯了!”
谢思宜没注意二人动作,只是一双眸子紧紧盯着萧珩的脸。
内伤未愈?
萧珩何时受的伤?
上辈子这段时间,她记得萧珩生龙活虎,全然不曾出现过不适症状。
而这辈子……
谢思宜问着:“大夫,你能知道他受伤多久了吗?”
林大夫点头:“约莫是一月前。”
一个月前……
谢思宜想起,一个月前曾有刺客闯进了国公府。
但当时萧珩不曾同那刺客交手,她也不知道他受了伤。
现在想来,他应是在大理寺时就受了伤。
但当时国公府情况危急,他便顾不得身上的伤赶了回来。
大夫说他内伤未愈,未好好休养。
谢思宜想着,最近萧珩确实没什么休养的机会——特别是这几日!
想到此,谢思宜不由得生出些许愧疚来。
之前她去取那盒子时一时不慎险些要从高处摔落,是萧珩硬生生用自己的身子接住了自己。
那般冲击之下,他不可能真一点事没有。
想必说“别动”的时候,就定是内伤加重了!
谢思宜看向林大夫,忙说着:“大夫,还请您速为他治疗,多谢了。”
林大夫点头:“老夫自当竭力。”
他说完,便去药箱中拿出了一瓶药,把它递给谢思宜:“此药丸能护住他心脉,你喂他服下一颗。”
谢思宜接过药瓶,走到床边,让梵音帮忙把萧珩脑袋抬起。
随即便倒出了一颗药,伸手想塞进萧珩嘴里。
但他牙关紧闭,谢思宜根本无法把药喂进去。
她试了几次,萧珩也不曾松口。
谢思宜见状,便伸手捏着萧珩的下颚。
但她力气不够大,费了老大劲也不能撬开他的嘴。
还是梵音帮着忙,才勉强能让他齿关松开些。
谢思宜看准时机,便把药塞了进去。
但萧珩的齿尖很快闭合,唇瓣阖上时,碰到了谢思宜的手指。
谢思宜很快收回手,手指蜷缩起,心中生出轻微的异样感。
随后,便是等着林大夫替他治疗。
林大夫也擅施针,一套扎下去,手法极其老练。
在他治疗中途,外头有人来禀:“王妃娘娘来了。”
谢思宜听到,忙出去堂间见王妃。
见到齐王妃,谢思宜弯膝行礼,齐王妃走近扶住了她的手。
乍一见到她手上的指印,齐王妃便以为她出了什么事,担忧地问道:“可是受了伤?”
谢思宜摇头:“禀王妃,我没受伤,受伤的是国公爷。”
那就好。
齐王妃松了口气,又问着萧珩的情况:“燕国公是怎么了,可还好?”
谢思宜将大夫的诊断告诉了她,随即说着:“今日这事麻烦您了。”
齐王妃摇头:“人在我齐王府出了事,自然得要我齐王府来医治。你大可放心,林大夫跟着王爷几十年,他的医术比之院首也不差。”
“有他在,燕国公很快便能好起来的。”
谢思宜颔首道谢。
齐王妃又看向她的手腕,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:“可让林大夫看了?”
谢思宜愣住,顺着视线看到了自己手腕的红印,连忙又摇着头解释:“是我的肌肤容易留痕,寻常印记也不容易散去。您放心,我手腕没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