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?!”
“三婶?!”
黄曼曼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!
窒息感瞬间涌了上来!
怎么会这样?!
明明来的时候还好好的!
杨二牛也慌得六神无主,在原地打转:“人呢?大嫂子她们……她们去哪儿了?!会不会……”
他不敢说下去!
黄曼曼猛地看向牛车上还在痛苦呻吟的杨富贵。
爹被打!
娘和多多嫂子失踪!
这两件事,几乎是同时发生!
这绝不是巧合!
黄曼曼的脑子里瞬间闪过那个嚣张跋扈的孙包工头!
是他?!
是他报复?!
还是……有别的黑手?!
不管是谁,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人!
还有,爹的伤势不能再拖了!
不行!不能在这里干等!
“冷静!”黄曼曼对自己说,强迫自己冰冻住几乎要炸裂的情绪。
现在天色这么晚,镇上的客栈怕是早就关门了。
而且……她摸了摸身上。
出来的急,身上只带了买菜剩下的几个铜板,根本不够住店!
去哪儿?
去哪里安顿爹,又能想办法找人?
脑中灵光一闪!
聚贤楼!
孙老板!
对!聚贤楼!
他们跟聚贤楼有生意往来,孙老板看起来也是个面善的!
“二牛叔,驾车!去聚贤楼!”黄曼曼当机立断!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!
“欸?哦!好!”杨二牛被她镇定的语气感染,也稍微定下神,赶紧吆喝着老黄牛调转方向。
牛车再次在寂静的街道上跑起来。
两旁的店铺都黑漆漆的,只有聚贤楼那三层高的建筑还透着几点微弱的灯火,像是在这沉沉夜色里唯一的希望。
“吁——!”
牛车在聚贤楼门口停下。
黄曼曼几乎是滚下车的,冲上去“砰砰砰”地用力拍打着紧闭的朱漆大门!
“开门!开门!找你们孙老板!急事!”
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响亮。
过了好一会儿,门才“吱呀”一声开了一条缝。
一个睡眼惺忪的伙计探出头来,不耐烦地问:“谁啊?都打烊了!有事明天……”
话没说完,他就看清了门口站着的黄曼曼,还有后面牛车上虚弱的杨富贵和焦急的杨二牛。
这伙计是认得黄曼曼的,知道她是给店里送年糕的,而且孙老板对她还挺客气。
他不敢怠慢,连忙把门拉开:“是黄姑娘啊!您这是……”
“快!找你们孙老板!我有急事找他!”黄曼曼语气急促。
“欸欸,您稍等!”伙计不敢耽搁,转身就往里跑。
没过多久,穿着一身家常棉袍,披着外褂的孙老板快步走了出来。
当他看到门口的情形时,也是吃了一惊。
“黄姑娘?”他目光扫过黄曼曼焦急的脸,落在牛车上脸色惨白、衣服破烂的杨富贵身上,“这是……杨村长?这是怎么了?”
杨富贵疼得直哼哼,想说话都费劲。
黄曼曼也顾不上解释太多,直接道:“孙老板,能不能行个方便?我爹他……他身体不适,急需休息。还有这位二牛叔,我们想在您这儿借宿一晚,能否安排两间房?”
杨富贵一听要住店,挣扎着想要坐起来:“曼曼!不住!这……这得花多少钱……”
他心疼钱,更不想给女儿添麻烦。
“爹!”黄曼曼按住他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,“听我的!你的伤要紧!”
她扭头看向孙老板,眼神坚定:“孙老板,房钱我来付!多少钱您说个数!”
杨二牛也在旁边劝:“富贵哥,你就听曼曼的吧,你这伤得赶紧歇着啊!”
孙老板是生意人,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。
一看杨富贵这模样,黄曼曼这焦急的神态,就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。
他脸上立刻堆起和善的笑容,摆摆手道:“哎呀,黄姑娘说的哪里话!杨村长这是怎么了?快快快,先进来再说!房钱的事好说,救人要紧!”
说着,他就招呼旁边的伙计:“还愣着干什么?快搭把手,把杨村长扶进去!去后院收拾两间干净的客房出来!”
“谢谢孙老板!”黄曼曼心中稍安,连忙和杨二牛一起,小心翼翼地将杨富贵搀扶下牛车。
孙老板亲自引着他们往后院走,边走边状似无意地问:“黄姑娘,这大半夜的,到底出什么事了?我看杨村长这伤……”
黄曼曼犹豫了一下。
家丑不可外扬。
但……找娘亲和三婶的事,或许真的需要孙老板帮忙。
他在镇上路子广,消息比她灵通多了!
想到这里,她停下脚步,看着孙老板,压低了声音:“孙老板,不瞒您说,我爹今天在镇上替人出头,跟人起了冲突,被人打伤了。”
她省略了具体的缘由,只说了结果。
“更急的是,”黄曼曼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,“我娘和我三婶子本来在集市摊位等我们,可我们赶回去的时候,摊子还在,人却不见了!”
“什么?!”孙老板也吃了一惊,“黄大娘和杨三媳妇不见了?!”
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!
这可不是小事!
“孙老板,您在镇上人熟,能不能……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打听打听?看看有没有人看到她们往哪儿去了?”黄曼曼的语气充满了恳求。
“我最近也在研究新口味了,正是打算明天拖娘亲给您带来!”
孙老板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焦急,但眼神依然带着倔强和冷静的少女,心中暗暗点头。
不错的姑娘。
这黄姑娘,果然不是一般人。
他沉吟了一下,随即爽朗一笑:“黄姑娘放心!你既然开口了,这个忙我肯定帮!”
“杨村长是厚道人,黄大娘她们也都是好人,在我的地头上出了事,我孙某不能不管!”
“这样,你们先安顿下来,照顾好杨村长。我这就让人去镇上各个路口,还有相熟的铺子、车行那边打听一下!”
“你们先安心睡一觉,养足精神才有力气找人,啊?”孙老板语气温和,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。
黄曼曼感激地看着他:“多谢孙老板!”
“客气啥!”孙老板摆摆手,吩咐伙计好生照看,自己则匆匆往前堂去了,显然是去安排人手了。
伙计将杨富贵和杨二牛安顿在后院一间相邻的客房。
杨富贵虽然疼得厉害,但还是拉着黄曼曼的手,虚弱地说:“曼曼……让你……破费了……”
“爹,说啥呢!钱没了可以再挣,人没事才最重要!”黄曼曼拍拍他的手,“您和二牛叔先歇着,我去看看就回来。”
她不放心,又去了隔壁杨二牛的房间。
杨二牛也是一脸愁容,坐立不安:“曼曼,你说……大嫂子她们能去哪儿呢?会不会……”
“二牛叔,别瞎想!”黄曼曼打断他,“娘和多多嫂子都是机灵人,不会有事的!孙老板已经派人去找了,我们等消息!”
话虽如此,她自己的心却沉甸甸的。
回到给自己安排的房间,黄曼曼关上门,背靠着冰凉的门板,才感觉一阵天旋地转。
疲惫和担忧如同两座大山,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
她走到床边坐下,看着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。
怎么可能睡得着?
脑子里一会儿是杨富贵痛苦的呻吟和满身的伤痕,一会儿是黄翠莲那总是有些迷糊却依赖她的眼神,一会儿又是钱多多那爽利泼辣的样子……
她们到底在哪里?
安全吗?
那个孙包工头……还有那些拿了钱就消失的农工……人心叵测!
这一夜,聚贤楼后院的三个人,都注定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
担忧像毒蛇,缠绕着每个人的心。
黄曼曼睁着眼睛,直到窗外的天空,渐渐透出了一丝微弱的鱼肚白……
新的一天,来了。
可是,娘,三婶子你们在哪里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