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豫目光一冷：
“自寻死路。”
他挥剑迎上，一剑单挑那枪势，“叮”地爆出刺耳金铁交击声，洞穴回声震荡。
怪物似力大无穷，但却惊骇地发现自己剧烈抖动一下，根本无法撼动对方。
反而是自己的粗枪被震得脱手飞出。
“不……”怪物面孔惊疑不定，还想抽身后退，转瞬便见赵豫短剑再度斩落，“噗嗤”一下将它自头顶劈到胸腹。
黏稠汁液四溅，怪物连哀嚎都未及发出完整，就僵硬倒地。
八条腕脚无力抽搐几下后，再无声息。
一招毙命。
“这家伙气息比海滩那些鱼人更强，却依旧不堪一击。”赵豫收剑，“看来它们沉眠多年，愈发衰败了。”
话虽如此，洞穴的诡异氛围丝毫未减。
一时间，滴水声与黏腻海藻搅动的幽响，变得愈发悠长。
继续往前走，海水渐深至小腿，洞道越发宽阔，甚至出现一些古老建筑的痕迹。
石台、石拱门、盘旋楼梯，似乎这里曾是某座海族宫殿或大殿通道。
头顶穹顶隐现破碎的螺旋花纹，也能猜度当年富丽。
只是如今破败不堪，幽暗冷寂。
“咔哒咔哒……”忽有一连串敲击声自前方走廊传来，像爪子挠着石板。
很快，几道漆黑身影出现。
身高约莫两丈的骷髅兵，骨架坚固，身披灰暗甲胄，眼眶内跳跃着青幽冥火。
它们手持锈蚀的长矛或骨刀，见到有人闯入，立刻挥刀嘶吼，无声无息地扑杀。
“傀儡？”赵豫在旅途中已见识过类似操控死灵的伎俩，但这里却给他另一种感觉。
似乎不是被人操纵，而是某种远古怨灵的自主活动。
果然，这几具骷髅兵动作并不僵硬，反而配合默契。
它们分出两个迎面缠住赵豫，另两个则想绕到王烛背后，形成前后围困态势。
若是普通修士，也许真要忙乱一阵。
不过对二人而言……
赵豫不紧不慢，短剑疾扬，一招剑气“画弧”，当场将两个迎面骷髅兵斩得四分五裂。
对方骨架再坚固，也挡不住那锋芒。
与此同时，王烛看都不看，随手一挥，那两个绕后的骷髅兵猝然定在原地，好似被时间静止一般。
然后“砰砰”一声连爆，化作漫天骨碎和阴火。
电光火石间，四具骸骨归尘，一缕缕青色冥焰在空中迅速湮灭，似被王烛的伟力所吞噬，不留半点渣滓。
“前方或许还有更多。”赵豫道。
王烛微点头，迈步继续进。
果不其然，在通往更深处的石阶上，又有大批亡灵战士或怪物涌出，种类繁多。
有身披残破锁子甲的行尸、提剑的骨骑、甚至还有不断蠕动的粘液怪物。
体内坠杂着无数枯骨碎裂，看似“合成产物”。
明显是某种古老诅咒或亡灵阵法衍生产物，好似守护荒废宫殿的“无间鬼卒”。
数量或许不下数百。
要是普通小队闯入这里，十有八九会被困死，甚至连逃都逃不掉。
可对王烛而言，不外乎举手投足之间。
这一次，赵豫抢先出手，发挥剑道之能。
他身形一闪，如雷霆破空，在黑暗走廊间以极快速度游走，剑光迸现处，亡灵化作漫天骨粉，哀嚎都被切断。
赵豫原先可能还需要几息去对付一波亡灵，如今却只需一个呼吸或半个呼吸，就能完成收割。
“砰砰砰……”连续不断的爆裂声里，一具具亡灵或怪物瞬间灰飞烟灭，骨片与黑血飞溅，墙壁都被染成斑斑点点。
但这些诅咒没有“怕”字，不停有更多冲出。
每一次，它们都被赵豫或者王烛无情碾碎。
场面壮观又血腥，然而那暗沉石宫里，似乎也并非所有怪物都无脑冲击。
深处传来森冷的哀鸣，带着低沉咒文，就像在命令着这些亡灵前赴后继。
如此交战不知道持续多久，直到整个走廊与石殿都堆满残骸与死气浊浪，再没有新的亡灵冒头。
寂静再度降临。
赵豫收剑伫立，微微喘息。
连番高强度出击，虽尚未到极限，但也觉得有些劳累。
抬头望先生，王烛依旧气韵悠然，一尘不染。
“先生，看来这里当真是某个古老海族宫殿遗址。”赵豫望向殿堂尽头，那儿矗立着一扇高大沉重的暗金石门，门上镌刻着奇形文字与符箓，隐隐闪烁着海蓝与墨绿交织的光泽。
这扇门后才是最核心之地，也是那呼唤之源。
王烛道：
“试着开门。”
赵豫点头上前。
石门被某种阵法禁制封印。
仔细观察，可以看出几个关键节点。
似阵盘状的凹槽，需要对应的灵力或钥匙激活。
若贸然以暴力轰开，也许会引发大规模能量反噬。
不过，对赵豫而言，也有两种选择。
一是耐心研究，破阵。
二是如先生所为，直接以强大法则硬撼。
看先生似并无急切意图，他也想尝试一下自己的破阵水平，遂调动真气，用剑意循着那些凹槽勾勒。
“嗡——”石门微颤，符文隐现。
随着真气输入，几处刻痕陆续点亮，泛起幽绿光晕。
赵豫加大力量，却感觉到阵法里传来极强的排斥力，犹如幽深海潮，将他灵力冲散。
“果然不易，得想别的办法。”他暗忖。
王烛上前，掌心轻触石面，淡金色光华以肉眼可见的形态眨眼蔓延全门，节节蚕食那诡异的海妖法阵。
刚才还顽强排斥的封印，如同纸糊一般“吱嘎吱嘎”崩解。
阵纹闪了几下，就开始飞快龟裂。
赵豫失笑。
先生一出手，万事不难。
他默默退到一侧。
只听“轰隆”一声巨响，那沉重石门被一股不可抵抗之力向内推开，现出一个潮湿阴冷的暗道，隐隐传出轰鸣水声，似一条地下河在奔腾。
二人迈入暗道，脚步声回荡在地宫深处。
头顶偶尔有黑色蝙蝠状生灵成群飞过，发出吱吱怪叫。
然而在感应到这两位不速之客的气息后，那群生灵瞬间避让，仿佛碰见天敌般升到更高处，不敢再靠近。
约莫走了半盏茶功夫，前方出现豁然开朗的一片空间。
宛如一个地下大殿，圆顶之上倒悬数根钟乳石柱。
四壁由古老的贝壳岩砌成，并镶嵌不少泛着荧光的海珠。
有石台高约三丈，台面上雕着各种符文。
中央耸立一根航标似的巨大水晶柱，其通体呈淡白色。
内里却仿佛有紫色电弧流转，散发一股浩瀚又阴寒古意。
更令人震撼的是，这大殿中央竟被海水淹没一半，形成一个深不可测的“水池”。
池面漆黑，却偶尔翻滚出幽绿泡沫。
令人联想到地底暗河或深海之眼。
也许直通外海。
可它看着如此邪性，绝非单纯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