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环在镇门远处看得真切,一颗心竟莫名地泛起一阵自豪与酸涩。
她知道师父不在意所谓的“天帝之命”。
但事实就是如此——师父本身就是九界巅峰的存在,那些质疑、诋毁,都毫无意义。
而金戈帝后冷眼俯视这一幕,丝毫不为所动,她眼中只有弥天的仇恨:
“姓王的,我知道你就在这里,何不现身?莫非当年杀我夫君的魄力,今日却怂了不成?”
话音一落,空气微微震荡。
小院内依然风平浪静,只是轻风拂过,花草轻摆。
没有让所有人多等,青云镇小院里,很快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吱呀推门声。
随后,就见一个身着简朴布衣、脚踩布鞋的青年微步踱出。
他身材不见魁梧,却自有一股俯眺尘世的雍容气度,容貌平平,却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顶礼膜拜。
王烛轻飘飘扫过天幕,淡淡一笑:
“我还以为你要继续躲下去……”
王烛仅是从院门外跨过一小步,却宛如穿越无形距离,瞬息间身形已于青云镇上方的半空悬立。
浩瀚无形的道韵流淌四周,令得血海邪祟退避三舍,令得众多修士神魂胆寒不已。
无边无际的嘈杂声瞬间安静,众人不敢呼吸,看着这立于虚空的简朴青年。
金戈帝后目光死死锁住他,美丽的面庞因极度仇恨而扭曲:
“我夫君纵横诸界,却死在你手。这几年里,我在这大千世界里蛰伏,但我不甘、我怨、我恨!今日,我终于等到机会……我金戈帝朝也集齐了所有底蕴,就算你是天帝,今日也别想活着走出去。”
这话一出,四周人等无不骇然。
金戈帝朝原本就是帝级势力,余部再加大千世界的奥秘,那得何等磅礴?
莫非他们真想对天帝复仇?
一旁清环等人听得心神一震。
王烛淡然地“哦”了一声,似笑非笑地看着金戈帝后:
“你貌似很笃定能胜过我?躲了这么久,如今出现……也罢,正好看看,你到底有什么底牌。”
在听到王烛如此平静的语气后,无数观战者忽然觉得心底一点寒意油然而生。
就算对手是曾经极为骁勇、如今暗藏更大底蕴的帝后,他依旧不见丝毫忧虑或戒备,这才是真的无敌风范!
金戈帝后狞笑一声,不再说废话,猛地一挥手,其身后那裂缝里的“大千世界”金光大盛。
在场许多人仰头注视,可以看到那世界似是一片金戈铁马的群战遗迹,四处尸山血海,却又闪耀着无数古老法阵的痕迹。
轰轰轰……
一阵惊天动地的震荡从那大千世界内部传来,伴随狂暴的能量潮流涌动,化作浩瀚威压扩散到整个天辰界的天穹。
整片天空都在颤抖,眨眼之间,周围空间法则被严重扭曲,让无数生灵气血翻腾。
顷刻间,天辰界大半疆域感受同一种动荡。
远在边荒的修士纷纷骇然:
“什么情况?天为何如此晦暗?”
金戈帝后沐浴在这股金色洪流中,整个人的气势节节攀升。
她毫不掩饰脸上的讥讽和疯狂,厉声道:
“当年我金戈帝朝曾征伐万界,抢夺无数国度与灵脉。哪怕夫君被你杀死,我也暗中以秘术操控帝朝潜藏于此大千世界,把无尽的血与骨熔炼在帝朝根基里!如今,我以整个金戈帝朝的积累为引,让世界之力与我融合,踏足半步永恒。天帝?呵呵,我今日就要亲手斩你,为我夫君报仇!”
话音未落,她背后骤然浮现一条条暗金色的锁链虚影,与那大千世界榫卯相连。
无数苦难灵魂的哀嚎从中传来,带着无助与痛苦。
可金戈帝后丝毫不怜悯,她甚至得意地仰头长啸,运转某种邪术,把那磅礴的世界本源能量疯狂吸入己身。
霎时,她的美貌容颜变得狰狞可怖。
一条条诡异的暗纹爬满额角,浑身上下散发出充满仇恨与毁灭的波动。
“她竟将整个帝朝化为献祭炉……”清环在下方看得又惊又怒,“这帝后太狠,毁灭帝朝一切底蕴。只求一己破境么?”
她对金戈帝朝不熟悉,但这等悍然举动,也知道对方走上极端。
“哈哈哈,这就是我如今的力量!半步永恒,超越帝级!”金戈帝后发出刺耳的狂笑。
更可怕的是,她身周气浪翻滚,让空间寸寸碎裂,似乎已经极度逼近某个传说中的境界。
“快退!”一众修士纷纷吓破胆。
半步永恒是何等概念?
难道真能与天帝一战?
王烛看着那金戈帝后吞噬大千世界的举动,表情毫无波动。
金戈帝后再无多言,一声令下,整座大千世界被推到极致,无量血云涌出,带着惨烈的帝火,从裂缝中浩浩荡荡冲向王烛所在的方向。
只听得“哗啦”一声,天地间出现万千长枪虚影,每一杆长枪都灌注了金戈帝后的仇恨之力,宛如闪电般刺向王烛。
“去死吧,天帝——”金戈帝后咬牙嘶吼。
这画面,堪称末日。
金戈帝朝的战意与亿万冤魂彼此交织,一击之间,就像一支顶尖的帝级军队在发挥最强合击。
无数修士吓得险些瘫软。
如此规模的杀招,简直难以形容!
清环也在地面仰首,心头提到嗓子眼。
“师父……会不会……不,他必然毫发无伤……”
轰轰轰——
万千长枪虚影集束化作一枚毁灭的光束,刺破空气,瞬息贯入王烛周围。
众人远望,只见那片虚空为之扭曲变幻,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潮汐般向四面八方扩散,直令得周遭数十里云层被击散一空,隐约还能看见空间裂缝撕开到地面。
一波接着一波的爆裂,狂暴到极点,似乎整座青云镇都要在这冲击下毁去。
“啊!”镇外有人尖叫,“完了!”
但出乎他们意料,那些毁灭性的劲浪似遇到某种无形屏障,离青云镇上空约莫还有三四里时,便被莫名法则之力阻住,难再寸进半分。
好似有道不可逾越的鸿沟,将所有冲击隔在镇外。
而在暴风眼最深处,王烛的身影依旧屹立。
他只随意地抬了一只手掌,掌心散发一层薄如蝉翼的淡金光晕,看似轻描淡写,但却把那凶猛如海的长枪风暴全数拦下。
那些铺天盖地的枪影攻势,就好像泥牛入海,瞬间消散殆尽,连飘不起半点浪花。
“这就是你的全力?”王烛有些失望。
这么淡漠又平静的一句话,通过七歪八扭的空间波动,落在金戈帝后耳中。
她美眸顿时充血:
“欺人太甚……去死啊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