·恶少设局困娇鸾
霜怜自那夜见鬼后,整个人如失了魂一般,整日对着铜镜发呆。醉月楼的姑娘们私下议论,说她被邪祟缠身,连恩客都不敢近她房门。王妈妈见她生意冷清,心中焦躁,却又不敢逼她接客——毕竟那夜道士驱邪失败,谁也不知这楼里是否真有冤魂徘徊。
这日清晨,霜怜正对镜梳妆,忽听楼下传来一阵喧哗。小翠慌慌张张跑进来,手里捏着一封烫金帖子:“姑娘!赵……赵公子派人来,邀您今晚赴宴!”
霜怜指尖一颤,玉簪“叮”地落在妆台上。
赵廷玉,苏州知府独子,仗着父亲权势横行乡里,早对霜怜垂涎已久。前几回托人来请,都被她以病推脱,如今竟直接派人上门,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。
“就说我身子不适……”霜怜低声道。
“不行啊!”小翠急得跺脚,“赵家来的人说了,若姑娘再推辞,明日就带衙役来封楼!”
霜怜闭了闭眼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那枚裂开的双鱼玉佩。半晌,她轻声道:“……备轿吧。”
赵府后园,灯火通明。
太湖石畔摆着紫檀案几,赵廷玉一身锦缎华服,正摇着折扇等得不耐烦。见霜怜款款而来,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,起身笑道:“顾姑娘可算来了!本公子还以为,请不动你这尊菩萨呢!”
霜怜福身行礼,神色淡淡:“赵公子说笑了。”
赵廷玉见她一身素白罗裙,鬓边只簪一支银钗,愈发显得清冷脱俗,心头邪火更盛。他假意殷勤,亲自斟了杯酒递过去:“听闻姑娘近来身子不爽利,这是家父珍藏的参酒,最是养人。”
霜怜瞥见杯中酒液浑浊,隐隐泛着异香,心中警觉,只浅浅抿了一口便放下。赵廷玉见状,眼中阴鸷一闪,忽击掌唤来乐伎:“光喝酒无趣,不如听曲助兴!”
弦乐声起,霜怜却觉头晕目眩,眼前人影渐渐模糊。她暗叫不好,强撑着起身:“奴家不适,先告退……”
赵廷玉一把按住她手腕,狞笑道:“既然来了,何必急着走?”
霜怜奋力挣扎,却浑身发软,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。恍惚间,她见赵廷玉的脸越凑越近,口中喷出的热气熏得她作呕……
突然,厅内烛火齐齐转绿!
一阵阴风卷过,赵廷玉竟似被无形之手掐住脖子,整个人凌空飞起,重重摔在丈外的屏风上。屏风“咔嚓”碎裂,他瘫在碎木堆里,嘴角渗出血丝。
“有鬼!有鬼啊!”乐伎们尖叫逃散。
霜怜茫然四顾,忽见案上酒壶凭空飞起,朝赵廷玉当头砸下。他狼狈翻滚避开,腰间玉佩却“啪”地裂成两半——正是当初强夺肖文峰的那块!
赵府乱作一团。
赵廷玉被家丁搀起时,裤裆已湿了一片。他哆嗦着指向虚空:“谁……谁在装神弄鬼?!”
回答他的是一阵刺骨阴风。廊下灯笼剧烈摇晃,忽明忽暗的光影中,隐约可见一道青衫轮廓立于霜怜身后,十指白骨森然。
霜怜似有所感,颤声轻唤:“文峰……是你吗?”
话音未落,赵廷玉突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——他左臂凭空出现五道血痕,深可见骨!鲜血喷涌而出,溅在霜怜裙摆上,晕开朵朵红梅。
“妖孽!这是妖孽!”赵廷玉瘫软在地,裤裆又湿了一片。家丁们拖着昏死过去的少爷仓皇逃窜,转眼间偌大的赵府竟空无一人。
霜怜独自站在满地狼藉中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她伸手想触碰那虚无的身影,却只抓到一把冰凉空气。
“你一直都在……对不对?”她哽咽道。
夜风呜咽,似在回应。远处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——三更天了。
霜怜抹去泪水,整了整衣衫,对着虚空微微一笑:“我们回家。”
她踏出赵府时,身后灯笼一盏接一盏熄灭。月光照在青石板路上,映出两行脚印——一行她的,一行浅浅的、似有若无的……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