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君听完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,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“娘娘,您笑什么?”
“这件事你从哪里听来的?”
江嫔以为贵妃不信,下定决心解释道:“贵妃娘娘,我其实是死去的宋相宋飞景送进宫的,我也是宋相一手培养。娘娘怕是不知道,宋相的母亲和太后娘娘的关系匪浅。她当年是太后娘娘的婢女,太后娘娘流落北蒙的时候,宋相的母亲也一直在太后娘娘身边。所以宋相知道当年的真相。”
“那宋相可有把此事告诉咱们的皇后娘娘?”
“自然是说了,但可惜,咱们皇后娘娘不信。但贵妃娘娘,嫔妾觉得,此事皇后娘娘信不信不重要,只要咱们皇上知晓此事,只要皇上相信,当初皇后娘娘选择他,是因为一个编造的预言,必定会与皇后离心。”
香君摇摇头,忍不住又笑了。
“咱们这位皇后娘娘,明明出身世家,怎么一点政治头脑都没有。”
江嫔不解,“贵妃娘娘是何意?”
“这种利用钦天监、利用预言、祥瑞、神迹来影响君心的做法,自古以来都不少见,也没什么稀奇的。但是这种事情,最关键的不是钦天监看到了什么天象,而是皇帝是怎么想的。钦天监说这个预言,不仅仅是因为太后娘娘的吩咐,而是因为,他们知道,这是皇帝想听的。”
说白了,就是当初先帝宠爱九皇子的生母,对咱们如今的这位太后娘娘情根深种,想要立她的孩子当太子。
但是太后娘娘宫女出身,立她的孩子当太子有诸多阻碍,又容易被前朝非议,太后这才利用了钦天监。
所以,此事是先帝和太后彼此心知肚明的一场戏。
就是要给皇帝找个能说服前朝的理由而已。
然而,后来情况变幻,太后流落北蒙,这才让九皇子的处境急转直下。
从头到尾,这件事只关乎帝心。
也只有薛娇娇这样毫无政治头脑的人,会把钦天监的话当真,竟然为了这个谎言,一直坚定不移地选择皇帝,最后反被皇帝利用。
听完贵妃娘娘的解释,江嫔也恍然大悟。
这件事,她从前也看得简单了。
“多谢贵妃娘娘指点,是我想得简单了。”
“不,你这个消息很是有用,你也没想错,这件事,一定能让帝后离心。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,如今皇上还要用咱们的皇后娘娘呢,就算你让皇帝知道了此事,你也报不了仇,再等等吧。”
江嫔一愣,有些不安地看向贵妃。
“贵妃娘娘是何意?嫔妾和皇后无冤无仇,只是……想为贵妃娘娘尽一份心罢了。”
香君笑了笑,“都是聪明人,没必要拐弯抹角。本宫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要针对皇后,只是,本宫提醒你,莫要被嫉妒蒙蔽了眼睛,虽说是皇后的愚蠢害死了宋相,但要宋飞景死的,不是皇后,另有其人。”
香君直勾勾地看着江嫔,江嫔也对上贵妃的眼睛,过了一会儿,她终于是低下了头。
“谢贵妃娘娘指教,臣妾明白了。”
香君的神色柔和了下来,“行了,回去好好歇着吧,安安心心地养育你的五公主。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。”
江嫔走了。
那赤檀劫也燃尽了。
香君又让人点起了那熏香。
如今她倒是对江嫔放心了许多。
她的确是有对皇后、皇帝诛心的能力,也能隐忍,但她走的还是宫斗的道路,和香君走的不是一条路,
仔细盯着她一些,倒是个能用的人。
香君叫来喜雨,把那赤檀劫的方子交予她,又让太医院的人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这香,确定没有任何问题,这才留用了。
兴许是昨日皇上在香君这里遇到了尴尬,也可能是怕皇后娘娘吃醋,皇帝还是去了皇后处。
接下来几日,香君日日都吃那药丸子。
可皇帝再来的时候,香君还是干巴巴的,以至于皇帝都有些不高兴了。
若是别的妃子,皇帝可不在乎对方什么反应,只会管自己高兴,弄坏了也不会介意。
但皇帝如今对香君也是上了心的,自己喜欢的妃子,对自己却没有反应,他自然是不高兴的,更何况,他难得主动想要调动妃子的感受,却得到如此反应,总归是挫败的。
香君心里慌得不行,怕皇帝发现不对劲,赶紧哭着说:“都是臣妾不好,前几日臣妾看了太医,太医说臣妾去岁因着吞蝗的事情,伤了根本,又忧思过度,导致身子有了血海虚风起,胞宫寒雾凝之兆,这才地道不通,如久旱之壤。都是臣妾的错,还请皇上责罚。”
看到香君哭了,皇帝也心软了,安稳道:“是朕不好,朕太心急了。”
皇帝当也去了贤妃处,香君虽然逃过一劫,但是骗得了一时,骗不了一世,此事迟早要解决。
她毕竟是身子康健,看着也不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。总不能她平日里面色红润,一给皇帝侍寝就气血不足吧?
香君烦得要死,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思索着要怎么办的时候。
只听到吱呀一声,窗子被人推开。
如今已经开春了,太后娘娘的身子好了一些,顾亭雪也得空,能来承香殿看看香君。
两人也好好些日子没见了。
香君看着顾亭雪进来,关上窗户,自然地脱了蟒袍,往床上来。
透过那微微敞开的寝衣,看到顾亭雪若隐若现的精肉时,香君飞快地意识到,太医说的没错,她的确是血海充盈,华盖明润。
“娘娘这么看着我是做什么?可是想奴才了?”
顾亭雪语气暧昧地凑到香君身边,温热的呼吸,弄得香君酥酥麻麻的。
可香君却忽然气不打一处来。
她一脚就把顾亭雪踹到了床下。
“滚,狗奴才,你要害死本宫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