覃犹德刚刚放耙解牛轭,就有一个女人从隔壁田里,走过来问他借铁耙用。
一看是莫美芳,他正想说:你不回去叫陈家的弟兄叔侄,来把男人陈有贵抬回家,却来问我借耙用。
可是覃犹德还没开口,莫美芳却笑笑先开口道:“覃大哥,我家的耙昨天烂了不能用,你是看见的。借你的耙给我用一用,耙完这块田了我就背去还给你!”
开口不拒笑脸人,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大男人,对方还是一个小女人。
这个小女人的丈夫还躺在自己家的床上,自己还有心要她的女儿做儿媳妇,哪还有拒绝不借耙给她用的?
因此覃犹德解了耙,就让莫美芳把耙给拿走。到她家的田里,去套她家的黄母牛耙秧田。
看套上牛轭耙秧田的莫美芳一眼,覃犹德便牵着自己租来的黄母牛,一边让牛吃草,一边往村里回。
儿子覃仁忠已经回去煮夜饭,因此覃犹德不用急着回家。
他一边牵牛吃草,一边想着怎么劝莫美芳,叫陈家人来把陈有贵给抬走。
毕竟他们之间不是亲戚,他没必要头上没虱子抓,找虱子来抓,管陈有贵的吃喝拉撒。
他也没时间来管陈有贵的吃喝拉撒,伤筋动骨一百天。他哪有这一百天的时间,来管不能行动的陈有贵的吃喝拉撒,还要敷药煎药的。
他覃犹德可没这个责任和义务,再讲他自己要种田。有人来请去做木工,他还得和儿子一起去给人做木工呢!
就算是这样边牵牛吃草,边想着怎么劝莫美芳把她的男人陈有贵给带走。
覃犹德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把牛牵到村口,一看天时不早了。
很多人或牵牛背犁,或牵牛背耙,或扛锄头回村。他也就牵牛回家去了。
牵得牛回到家里,覃犹德把牛牵去牛栏里关。他才从牛栏出来,就见莫美芳牵牛又背耙,从后院门走进来。
“你怎么连牛也给赶我家来了?”看见莫美芳不但背耙来自己家,还连她家的黄母牛也给赶来他家。覃犹德就惊讶地问道。
“怎么赶牛来你家?……赶来你家关呀,明天要用牛要看牛,不是免着回去对门村的吗?”莫美芳说,还得意地笑了笑。
笑里笑外无不扬溢出,她拿捏住他的那种意气风发。
她在心里说,借你耙用不就是为了把牛赶来你家关找借口吗?
赶牛来你家关不就是为了,让你出钱给我男人治伤。又在我男人没能力耕田种粮食之前,让你帮助我家耕田种粮食的吗?
“你的意思是来我家住的了?”看莫美芳在笑,覃犹德狐疑地问。
“对呀,让覃大哥蒙中了!孩子他们爸还在这,我们不得来打点照顾他的吗?”莫美芳说,一点也不隐瞒自己此行的目的。
“可是我家没有粮食了呀,我们父子一直是买一圩粮食吃一圩的。恐怕今天晚上都没米煮了,不怕饿肚子到明圩天的吗?”
覃犹德没理由拒绝找理由拒绝道,他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来拒绝莫美芳。只能拿粮食做说辞,希望她知难而退。
不过覃犹德说的是事实,听说陈家的弟兄叔侄要来抬陈有贵走。
早上儿子覃仁忠把还有的粮食都煮了,虽然陈家的弟兄叔侄没有来抬陈有贵走,也没来吃着饭。
但是陈有贵和莫美芳夫妻在覃家吃了两餐饭,覃家也只有他们父子俩的夜饭米。
莫美芳来一个,她的男人陈有贵又还在覃家,确实没有米煮得饿肚子的了。
可是莫美芳是有准备的,覃犹德的话一停。她就说:“覃大哥,放心吧!活人还能让尿给急死,自己让自己饿着肚子的!”
“妈,我和姐姐拿得粮食来,又挑得禾草来了!”莫美芳的话一停,覃犹德正想开口说话,就有一个男孩子走进后院门说。
“拿粮食去厨房让忠哥煮饭,禾草挑过牛栏来!”一看是自己的一双儿女,女儿陈娟淑竹担挑着几把禾草,儿子陈祥吉背着一小袋米。
莫美芳便吩咐一双儿女道,覃犹德看的眼睛都大。
但见,随着莫美芳的吩咐:女儿陈娟淑挑着禾草到牛栏来,儿子陈祥吉背着一小袋米进厨房去。
毫无办法的覃犹德只得眼睁睁,看着莫美芳开牛栏门,把她家的黄母牛赶进栏,与他租来的黄母牛关在一起。
又眼睁睁地看着莫美芳,从女儿陈娟淑挑来的六把禾草里,挑出两把禾草丢牛栏里。
让他和她的牛一起吃,剩下的四把禾草则放在牛栏晾楼上。
再眼睁睁地看着莫美芳,和她的女儿陈娟淑一前一后进了厨房。
她没把耙背去杂房放,他边摇头还边把耙背进杂房里放。
虽然铁耙不怕日晒雨淋,还有霜露打。但铁耙上的木柄是怕日晒雨淋露水打的,不保护好难去寻木头来做耙柄。
覃犹德拿着铁耙进杂房,故意不出来。他现在也不知回厨房去帮厨的好,还是回大屋坐着抽烟的好。
因此他只得待在杂房里,对于莫美芳一家的到来。覃犹德像一只得了一块老姜的猴子,吃了怕辣,放了又可惜。
这时厨房里可忙了,陈祥吉背得一小袋米来,覃仁忠忙着量米煮饭。
莫美芳和陈娟淑母女进得厨房来,女儿陈娟淑帮厨,与覃仁忠煮饭煮菜。莫美芳则忙着帮男人陈有贵热药。
热好药了倒碗里,端去房里给男人陈有贵服。又给男人陈有贵换下,昨天晚上拐子李给敷的外用药,再换上新的外敷药团。
等莫美芳让男人陈有贵服下内服药,又给男人陈有贵再换上外敷药团。
到厨房时,覃仁忠与陈娟淑也已把一餐夜饭煮好。
“你爸呢,他还不来厨房嘛?”进厨房不见覃犹德,莫美芳问道。
“不知他哪里去了!”覃仁忠边把一个菜铲起边说。
“那婶去看看!”莫美芳说罢就走出厨房,看着后院门是闩上了的。
大屋里没见覃犹德,厨房里没见覃犹德,又院门是闩的。证明覃犹德一定在杂房里。
果然她走到杂房外看见覃犹德在抽烟,她就喊了:“覃大哥,饭菜煮好了,快去吃夜饭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