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里,营地里静悄悄的,公主连晚饭都没有吃。
第二天一早,公主就独自骑马跑出去了,到了中午也没回来,老管家崔晃连忙让大家赶紧骑马出去寻找公主。
找了一下午也没找到,一直到傍晚,公主自己骑着马回来了。
到了大帐,几人都围着公主,看公主阴沉着脸,大家都不敢吭声。
好久,赵灼开口劝道:“公主,不管发生了什么,东西总要吃的。”
公主理了理自己的耳边发丝,故作镇静道:“没什么,开饭。”
崔晃道:“公主,今日下午,赤焰老贼派使者又来了,给了王庭了一个最终的停战条件。”
公主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问道:“嗯,他们怎么说?”
崔晃有些焦虑,说道:“这第一,交还所有当初的俘虏和掠去的财宝,再交出暴隆、赫玄、虫谷、赵灼四人,或者直接交出这四人的人头,第二,承认南北各有一个王庭,两个王庭平起平坐,第三,赔偿铁匠山、北大营的损失白银十万两,黄金一千两,第四,将左大都尉、虎头两位王爷作为人质,送往北王庭草帽城居住五年。”
众人听罢条件都吸了一口凉气,这个条件,拿捏的分寸很好,如果要求再多些,王庭可能一口拒绝,目前正好是王庭或可或不可的位置,就看大可汗如何做决定了。
拖达看着赵灼不甘道:“要献出暴将军、赵佰长四人的人头?这可真是太过分了!”
“大可汗应该不会答应,赵佰长莫急。”崔晃对着赵灼安慰道:“暴隆将军是帐前金甲右将军,手握王庭接近一半儿的人马,在军中耕耘多年,盘根错节,拥护者众多,谅谁也不敢轻易答应把暴将军人头送出去。”
赵灼平静道:“嗯,我不急,左大都尉和暴隆将军应该比我急。”
“这四个条件啊,”拖达摇头道:“答应哪个都不容易。”
“那么多的王爷,为何选了左大都尉跟着虎头去当人质?”公主整理好情绪问道。
赵灼道:“虎头小王爷只是陪衬左大都尉的一个幌子,估计他们主要还是要左大都尉。”
崔晃点头道:“嗯,左大都尉、暴将军都是主战派,王庭中一定有人在给赤焰老贼通风报信。”
拖达疑惑道:“那是谁哪?好大的胆子。”
崔晃道:“左大都尉去做了人质,理论上,最受益的非五太子粘毡莫属。”
众人闻言都沉默了一会儿,右贤王、五太子,甚至可能左、右谷王,左、右安乐王都是主和派的,他们中都有可能跟对方勾结。
崔晃打破寂静,说道:“公主,据大帅那边的消息,赤焰老贼的大军已经基本集结完毕,若是谈的不好,恐怕这几日就要开打,我们当早做打算。”
公主柳眉紧锁,说道:“除了备战,还能如何计议?”
崔晃道:“大营那边的许多阏氏、王爷都准备好了逃散后的食物、去向,一旦溃散,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。”此话说完,见公主不说话,崔晃看了看周围的人,接着低声说道:“长仪公主来人说,如果事出不妥,咱们最后可以奔往河阳城,她跟那边的太守打过招呼。”
侍卫们脸色凝重:“去河阳?”河阳城是位于河套南部的大舜城池,他们如果朝南溃散,确实是可以直奔河阳城。
“是,一旦大军溃败,咱们若是乱军中离散,可以在河阳相聚。”崔晃说道。
崔晃、赵灼是大舜人,对河阳没有什么,其他侍卫都是黑厥人,听到离开草原去河阳,心中难免有些担忧。
正在这时,门卫进来一个侍卫,急匆匆的喊道:“公主、管家,一个金甲武将带着很多人冲进来了,说是要带走赵佰长。”
公主正一肚子火气,闻言拍案而起:“大胆,看谁敢在这里撒野!”
大帐内的拖达、萧处也都站了起来,去拿放在身后的马刀。
营门外,五六个侍卫拦不住冲进来的金甲侍卫,他们人太多了。
金甲侍卫为首一人在帐门外大喊:“大可汗帐前千夫长度突,奉命带走左贤王部百夫长赵灼,请左贤王阏氏舒象交人出来。”
公主带人走出大帐,手指度突道:“你是什么东西!敢在本公主帐前啸叫!”
旁边一些武士举着火把,把度突的脸照的很亮,那人四十多岁,身材魁梧,一脸横肉,皮笑肉不笑的哼道:“我是奉了大可汗的命令,带走赵佰长,与闲杂人等无关。”
旁边一个士卒走上前,指着公主身后的赵灼道:“将军,那人就是赵灼。”公主一看,呀,这个士卒他认得,是左贤王贡哥的手下,看来是他带路来的。
度突道:“来人,把他带走!”
公主喝道:“我看谁敢?”说着把旁边一个侍卫的马刀刷的抽了出来,身边的其他七八个侍卫也都抽出了马刀,怒目圆瞪,拦住金甲武士,不让上前。
度突冷笑道:“左贤王阏氏,你打算造反吗?我们要带走一个小小的佰长,连左贤王一句废话都没有,还派人来协助我们,你激动什么?这可是大可汗的命令。”身后几十个金甲武士纷纷亮出刀枪,枪尖朝前,对准了公主等人。
眼看着就要冲突,赵灼此时站出来道:“公主,我随他们去,咱们见机行事!”
公主瞪着眼睛道:“不行,我不准你去!”
度突道:“左贤王阏氏,我数三个数,你若不放赵灼,我就当你抗命不遵来处理了!”
赵灼将公主手中的刀按下,说道:“公主放心,我福大命大,没事儿的。”
崔晃也说道:“大可汗只是让带走赵灼,没说是抓捕,应该还有缓和,咱们时候再去找大可汗理论。”
公主这才看了一眼赵灼,眼中都是愧欠和担忧:“你先去,我这就去找大可汗。”
赵灼点点头,把自己的马刀交给拖达:“保护好公主!”拖达点点头,赵灼跟着度突的人离开了营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