趁着夜色,许琅三人驾船来到长安县附近一处不起眼的靠海码头。
这个码头已经废弃,略显破败之色。
不等他们将船靠好,码头上忽然出现一个人朝着他们招了招手。
“许公子,这儿!”
因为先前在海上的事情,秦虎和文先生两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。
此时看到来人,立马警觉了起来。
许琅笑着摆摆手,“不用紧张,是自己人。”
三人将船靠好后登上码头,见到了等待已久的邢三。
“介绍一下,这位是邢三,漕帮弟子。”
许琅向文先生介绍道:“我们与沧浪会的合作就是他帮忙牵线搭桥,以后转运货物也由他负责。”
文先生朝刑三拱了拱手,“邢老哥,以后就由我来代替许公子和你接头。”
“文先生吧?许公子已经跟我说过了。”
邢三一脸笑意地朝着文先生略一抱拳,“我是粗人一个,有什么得罪的地方,还请文先生海涵。”
说罢,他看向许琅问道:“许公子,牛车已经备好了,咱们现在就开始搬?”
许琅点了点头,“本来就耽误了一些时间,咱们尽快。”
四人一起动手,五百斤盐很快便从船上搬到了牛车上。
邢三在前面驾车,许琅三人则坐在后面。
“你们刚才也听到了,这段时间水军三大营围剿海寇,海上应该很危险。”
许琅缓缓说道:“我考虑了一下,为了避免今晚的事情再发生,咱们应该暂停行动。”
“等什么时候结束,咱们再开始。”
文先生和秦虎都点了点头,毕竟谁都不想冒这么大的风险。
“虽然交易暂停,但是生产可不能停。”
许琅看向文先生说道:“这次交易后咱们会得到一千两银子,另外我会再给你一笔银子,趁着这个时间再多找一点人,要信得过的”
“咱们现在不缺卖货渠道,最需要的就是提高产量。”
文先生点了点头,“我也有这个想法,可以从庄上再找几个人过来,知根知底的应该没问题。”
一旁的秦虎忽然说道:“我想到了一些人,不过...”
他看了看许琅和文先生,有些欲言又止。
许琅笑了笑,“你说呗,这都是自己人,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?”
秦虎点点头,“前几天我听人谈起,在海州城以西大概一百多里外有个庄子因为交不起租子,都纷纷选择了逃租。”
“他们大多都是许家的佃户,许家在听说这事后很生气,为了以儆效尤,跟当地的水匪勾结杀了不少人。”
“有一部分人侥幸活了下来,逃到了咱们庄子附近的山里躲着。”
闻言,许琅和文先生都是沉默。
这个世道,穷人就是砧板上的鱼,任人宰割。
“文先生,麻烦你跟虎子走一趟,把他们接到岛上去吧。”
许琅神色平静地说道:“既然没活路,那咱们就给他们一条活路。”
“好!”
文先生应了一声。
谈话间,几人已经来到了芦苇荡。
他们将牛车上的五百斤盐搬到船上后,许琅从船上找出了一件东西扔给了文先生。
文先生拿起来看了一眼,是个面具。
面具的正脸上并不是各种脸谱,而是麻将中的一张牌。
三筒!
他刚想要问这是什么意思,抬头却看见许琅和秦虎已经戴上了面具。
分别是二饼和一条。
文先生笑了笑,没说什么,将面具直接戴在了脸上。
四人在夜色的笼罩下,向着芦苇荡深处而去。
......
芦苇荡中,一艘经过特殊改造的乌篷船停在隐蔽处。
船头上,两个年轻人正朝着四周不断张望着。
“杜老大,都这么晚了,他们不会不来了吧?”
其中一人转头看向身后的乌篷,那里有一个大汉正盘腿而坐,一边吃着花生一边喝着酒。
正是杜伦。
“急什么?”
他放下酒杯笑骂一声,“你俩都给我老实待着,等今晚把货送完了,我给你们出银子去百花巷睡一晚!”
“谢老大!”
两人都是欢呼一声。
就在这时,不远处的芦苇荡中忽然拐出一艘舢板,缓缓向着这里驶来。
船头处站着三个人,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张麻将面具。
“杜老大,来了!”
闻言,杜伦当即放下手中酒杯,从乌篷中钻了出来。
“二饼兄,你们可算来了!”
他笑着打了声招呼,“今天怎么这么晚,是遇到什么麻烦了?”
许琅摇了摇头,“昨晚多喝了点酒,误了时间。”
他接着转身将身边的文先生让了出来,“杜老哥,以后我不会常来,就由他来负责以后的交易。”
杜伦一愣,随后笑着点了点头。
“既然如此,那就请三筒兄多多指教了。”
文先生拱了拱手,“杜老哥客气,一起发财而已。”
一番寒暄过后,双方开始交接货物。
五百斤盐说多不多,很快便从邢三的舢板转移到了杜伦的乌篷船上。
杜伦检查一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,从怀中掏出十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递给文先生。
“三筒兄,五天后的这个时候我还在这等你。”
“到时候记得可别误了时辰。”
听到这话,许琅开口说道:“杜老哥,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。”
“最近几天我们那边出了点事,所以五天后并不一定会如期交货。”
“具体什么时候,我会让邢三告诉你一声。”
杜伦有些意外,“二饼兄,你那边出了什么事,需不需要帮忙?”
许琅摆了摆手,“多谢杜老哥的好意,我们可以自己解决。”
“那今晚就先到这,我们告辞了。”
说罢,他转身朝邢三摆了摆手。
很快,他们的船便消失在芦苇荡中。
看着许琅等人消失的背影,杜伦双眼微眯,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着许琅刚才说的话。
究竟是出了什么事?
在回海州城的路上,杜伦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,但却没有丝毫头绪。
就在这时,一艘乌篷船从对面驶来。
船头站着一个手提灯笼的官差,正是海州城巡检司中负责夜巡的衙役。
杜伦见状并没有心虚紧张,反而十分熟稔地打了声招呼。
“哟,张爷!”
“今天又是您当差?”
那官差笑着点了点头,:“这不是最近出了海寇进城的事嘛,为了全城百姓的安危,不得不辛苦一点啊。”
说着,他往杜伦船上瞧了一眼。
“杜老弟今晚收获颇丰嘛。”
杜伦闻言,立即从怀中掏出了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了那官差的手里。
“这不是都托了张爷您的福嘛,没有您辛苦夜巡,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那能安安稳稳讨生活。”
“这点钱就算我请各位爷喝杯茶歇息歇息。”
官差点了点头,顺手将银票塞入了怀中。
“我们走!”
看着官差所在的乌篷船走远,原本一脸笑意的杜伦立马换了一个脸色。
“呸!”
“什么东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