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小川爬起来，一把拉住了叶城的手。
他当时就觉得不对，这才让他们小心点别动老头，把他放到门板上抬着，就是怕内脏破裂。
去医院时，陈丹丹男人还把老头摔了一下。
“怎么会死了？没做手术吗？”
叶城有点为难。
“陈丹丹两口子拒不签同意书，说开腹就是杀人。”
“急救大夫没法开腹，只好掉了点消炎药，眼睁睁看着。
老陈头死前肚子就鼓了。
死后打开一看，肺里全是气体，涨得像个球一样，腹腔里到处都是血。”
叶城叹了口气，满脸颓废。
“两口子把硬把老头拉出来，抬到大门口了。在大门外闹，要求血债血偿。”
“现在闹出了人命，麻烦了，你还得再住几天。”
叶城脚步沉重的离开。
叶小川睁着眼再也睡不着了。
白天的事儿走马灯一样，在眼前乱转。
他仔细回忆着每一个细节。
老陈头从梧桐树上砸下来，举刀袭击，他本能反击。
医院里陈丹丹男人的举动。
他们用自己爹的命，来设计他？不知道郭林那里，会不会有线索。
这么毒辣的计划，会是天哥设计的吗？
叶小川迷迷糊糊刚睡着，门被打开了。
“小川！”
江翠儿踉踉跄跄冲过来，门口站着叶城，叶建设还有两个民兵。
叶建设的眼皮抖了抖。
“富贵回去后，眼眶都哭肿了。翠儿自己看出来不对，悄悄跟上了富贵。”
“真不是我们故意说的。”
“小川~”
叶建设满是愧疚。
江翠儿站在一米外不再靠前，她脸色煞白抖着嘴唇。
眼睛肿成了两个桃子。
叶小川心里猛地一阵刺痛。
自己在这儿睡觉，嫂子这一夜不知道怎么熬的，得多揪心啊。
“嫂子。”
叶小川声音嘶哑的厉害。心里暗暗下了决心，以后要小心再小心。绝不让嫂子再担心了。
他努力扯出了一个笑脸。
“嫂子我没事，很快就出去了。你来了叶儿怎么办？还有棚里的菜，你不管了？”
叶小川尽量让话题轻松。
江翠儿静静地站着不动，贝齿紧咬，不停地发出咯咯声。
鲜血顺着唇角滑落。
“嫂子！”
叶小川心里一紧，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。
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。
“嫂子，你怎么了？你别吓我。”
叶建设跑了进来。
“快！快！”
“找一根筷子，别让她咬住舌头！”
叶城递了根筷子，叶小川伸手去掰她的嘴。
怎么都掰不开，只好用手指头一点撬。
叶小川的手指头被咬鲜血淋漓，终于撬开了一条缝儿。
叶建设眼疾手快，立刻把筷子塞了进去。
“这是急火攻心。”
“小川对不起，怪我没有看住翠儿，让她知道了。”
叶建设满心愧疚。
他是来跑关系的，没想到，不仅没帮到小川。还让翠儿差点出事儿。
“三叔，这怎么能怪你，麻烦你把我嫂子送到医院，在那儿看着她。”
“你们别出去乱走，有事就两个人一起。”
叶建设脸色沉了沉。事情他听叶城说了，这个拘留室条件不错。
小川身上没伤，他放心了不少。
他们留下也帮不上忙，可能还要添乱。
民兵背起江翠儿要走。
江翠儿死死盯着叶小川，说不出话，只有眼泪不停的流。
人走远后，叶城拍了拍叶小川的背。
“他们不在也好，陈丹丹他们快来了了。”
“知道了他们的身份，怕会更麻烦。”
此时，公安局外。
一群人抬着黑棺材匆匆走来。他们个个身穿麻衣，头戴孝帽。
两个年轻人走出来。
“啪啪！”两下，放下了两张长条凳。
他们把棺材放到长条凳上，陈丹丹从人群里走出来。
长长的麻衣袖子一甩，开始哭嚎：
“爹哎~
我可怜的爹，你死得好惨啊。求青天大老爷为我做主，严惩叶小川……”
“杀人偿命！”
“枪毙杀人犯！”
亲戚也纷纷附和着，还有个吹唢呐的。
专门瞅着空吹一下子。
一时间，公安局门口聚集了一大群人。
比集市上唱戏还热闹。
公安局二楼，沈局长焦急的来回走动。
叶城推门进来。
“局长。”
“叶城，你去，你现在就去，把这件事儿给我解决咯。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，专门和我对着干？”
“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苗子，他们凭什么，凭什么？”
叶城连忙应是，转头吩咐小王。
“小王，你带着人，把吴天所有的据点都给我盯紧了。”
“一只苍蝇也别放过。”
“还有老陈头，陈丹丹两口子，去他们家里，工作单位仔仔细细查一遍。看有什么异常！”
“是！”小王匆匆离开了。
……
拘留室里，叶小川拿掉了窗户上的茅草席。
冷冷地看着远处的闹剧。
突然，他瞳孔一缩。
披麻戴孝的人里，他看到了一个熟人。
郭林？
他怎么在这儿？
叶队长的人没找他，他竟自己送上门了？
难道这些个亲戚，也是帮派的人？
“叶队！叶队！”
叶小川冲着走廊喊，公安小张匆匆走过了过来。
“小川同志，叶队出去了，你有什么事？”
大家知道叶小川被设计了，都很尊重他。
两人来到了窗户前，叶小川指着大门口儿：
“那些闹事的，最后边最右边那个，是重要证人。你想办法把他弄进来。”
小张一愣。
叶队长不在，队里的人也全都撒出去了。
局里能用的，除了门口的守卫，沈局长，厨师，就剩下三四个文职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的人对手。要不要听叶小川的？
算了，不管了。
小张撸了撸袖子，快步走出去召集人手。
门又被锁上了。
叶小川透过窗户看过去，小张带着几个人，向门口走去。
陈丹丹立刻扑了上来，揪住了小张的领口。
抬手就想挠上去。
叶小川摸了摸鼻子，有点不好意思，自己害了小张。
这会儿可没袭击公安的说法。
二楼办公室里。
沈局长脸色铁青。
他戴好帽子，抻了抻衣襟，拎着配枪气冲冲下楼了。
单位里呆得太久了，战场上的铁血生涯，他自己似乎都忘了。
让这些混在人民队伍里的渣滓，来老虎头上捋须玩儿？
嫌命太长了吗？
……
公安局门口。
陈丹丹跳着脚去挠小张的脸。
“为人民服务？人民养你们干什么？杀人犯不枪毙，你把枪口对向人民群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