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哥,四弟,一路顺风!”二皇子北宫翊渊站在城门口送行。
他其实也想去。但是他新婚燕尔。若是皇子都离开京城,也是怕朝廷上有些事情没有办法替父皇分忧。
他只好选择留下。
“二弟,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。”北宫耀衡拍了拍他的肩膀,
“二哥,我那些店铺买卖,你帮着照顾一二哈!”四皇子北宫昭翰道。
“好,等你们回来。”二皇子北宫翊渊郑重点头。
看着马车一路向前,直到看不到,他才回府。
可笑他的母妃跟他说现在是一个好时机,皇子都不在京中,只有他受到重用,可以拉拢朝臣。巩固自己的实力。
然而他的太子哥哥却对他说,家里交给你了!
他抿唇一笑,她母妃永远不懂。当年所有人都抛弃他的时候,是他的太子哥哥陪着他跳#,把她背出来的!
从此,他就永永远远只把太子当做家人,最亲的家人!
“大哥,我们一路向东,然后坐船去东之国。那我们在哪里和六弟汇合?”北宫昭翰问。
“我给逸尘的信里说,东之国有个大码头,叫顺行。我们在那里最大的顺行客栈碰头。”北宫耀衡说道,
只是他接到北宫逸尘的来信之后,北宫逸尘肯定已经出发了。不知道他回的这封信最终能不能到北宫逸尘的手里,他会不会在那个客栈等他们?
“那我们要抓紧时间了。刘迪比走的比我们早,可别让他等着急了。”北宫昭翰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。
接下来就是两人疯狂的赶路时间。直到坐上了最早一班的海船,二人才放松下来。
海船的龙骨碾过细浪时,北宫耀衡正倚着吱呀作响的桅杆。咸涩的风卷着晨雾漫上来,将远处的岛影洇成淡青的水墨,而眼前的海却在初阳里醒得透亮——浪尖碎金跃动,像谁把整罐星辉揉进了粼粼波光,连呼吸都被染成了透明的蓝。
船身随潮涌轻轻颠簸,恍若被大海托在掌心摇晃的摇篮。极目处,
海天交界处扯着一道淡银的线,蓝得层次分明的水色从船舷边次第铺展:近处是孔雀翎羽般的翡翠,渐次漫成矢车菊的幽蓝,最后在视野尽头溶成青灰的雾,仿佛天空跌进了海里,又被浪花轻轻托举着。
偶有白鸥掠过船尾,翅尖划破的涟漪尚未散尽,便被新的浪头揉碎,如同生活里那些纠缠的细琐,在大海的呼吸里终成微末。
手抚过被海盐侵蚀的船板,粗粝的纹路硌着掌心,却让心在摇晃中渐渐安定。
紧绷的神经,此刻正被浪花拆解成细小的光斑。当船头劈开的水痕在身后织成银链,忽然懂得古人“寄蜉蝣于天地“的慨叹——这茫茫沧海中,我们何尝不是一叶漂泊的舟?
可偏偏是这样的渺小,让胸腔里壅塞的焦虑、未竟的执念,都随浪声退潮般消散。
海水漫过船底的声响,像大地最古老的心跳,一下下叩击着久未触碰的柔软:原来人在自然的辽阔里,连烦恼都显得清澈起来。
暮色漫上来时,海面已变成揉皱的紫缎。船老大收帆的剪影掠过舱顶,惊起几只栖息的鲣鸟。
北宫耀衡望着越来越浓的夜色里,船灯在波心投下的暖黄光晕,忽然觉得所谓广阔,从来不是眼睛看见的浩渺,而是当浪潮漫过心头,那些被生活磨出的棱角,终于在咸涩的风里,被泡软成了温柔的形状。
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体内升腾一种力量,蔓延四周,他静下心神,坐在左转周身,
【耀衡,你突破了!】系统兴奋,
是的,北宫耀衡心境的升华,终究是开拓出新的领域,他的功力升华到了一个新的境地。
目之所及,更远处的地方变得清晰了,侧耳亲听,似乎整个船上最细小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晰。
他抬起手来,竟然可以用内力控制住一滴海珠。
【耀衡,你现在变得好厉害。】系统高兴,
北宫耀衡嘴角上扬。
他现在明白系统说的,当时怕师父青峰道长,说师父可以用那内力把它逼出来的话,不是危言耸听,而是真的!
因为,他现在也可以做到了。
“大哥,大哥,你看我找到了什么?”北宫昭翰捧着一个食盒跑过来。
“牛肉!”北宫耀衡惊喜,这段时间他们在这海上光是吃鱼了,都受不了了。
“咦?大哥你怎么知道的?”北宫昭翰打开食盒,却是一盘牛肉。
“味道不错,可能是闻到味道了,我鼻子很灵!”北宫耀衡道,
“也是,你还记得当年你和三弟还去御膳房偷好吃的,最后被父皇罚!”北宫昭翰道,
“我怎么不记得还有这回事?你是不是记错了?”北宫耀衡否认。
“我哪里会记错!”北宫昭翰笑,
这时候李青过来:“公子,抓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。”
北宫耀衡看去,就见一个小伙计模样的人被两个侍卫带上前,
她穿青布短打,月白中衣袖口滑下一截,露出腕子上藕节似的嫩肤,这抹不属于男子的莹润。乌发从皂角辫里溜出半缕,尾梢还沾着片未摘干净的茉莉花瓣。
生得也是过分秀气:瓜子脸儿白得像新雪,偏要往两颊抹些灶灰,却掩不住眉尖那点天然的黛色,像春燕啄了胭脂在水潭里点了个圈;睫毛被水汽洇得湿漉漉,忽闪时能在眼下投出蝶翼似的影,
哪里是寻常伙计该有的模样?最妙的是那双手,指腹泛着粉,倒像刚剥了荔枝的果肉,哪里像强常年干粗活的样子?
“你们凭什么抓我?”她垂着眸,声音故意压得粗哑,却像浸了糖水的乌梅,尾音总带着不自知的细软。
北宫耀衡盯着她发间晃动的银簪——说是簪,分明是截磨了棱角的玉钗,簪头还雕着半朵未开的海棠,被她仓促间倒着别在发间,海棠尖儿正戳着耳后那点未被灶灰盖住的、婴儿般的嫩红。
当她俯身时,领口滑开半寸,露出颈间细链上坠着的螺钿小锁,原是女儿家惯常戴的护身符。
北宫耀衡忽然轻笑,指节叩了叩:“小伙计?耳坠藏得妙,只是这一股子茉莉香,倒把茶香都压了。”
“小伙计”吃惊,耳尖霎时红透,像浸了晨露的珊瑚珠,哪里还藏得住半分男子气?
原来有些伪装,本就是给有心人看的。
就像她眼角未擦净的胭脂,像她藏在靴底的绣花袜边,像她低头时总忍不住抿起的、花瓣似的唇尖——这满船的“小伙计”,偏生在他眼中,是落在青瓦上的一瓣海棠,是揉进茶香里的一滴海水,清清爽爽,瞒不得半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