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到校长室,邓布利多居然不在,艾丝翠得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,找不到自己的位置。
“艾丝翠得!艾丝翠得!”
分院帽在呼唤她,艾丝翠得走过去,站在这顶破旧的帽子面前。
“分院帽爷爷,最近怎么样?我上次教你唱的那首歌会了吗?”
她是校长室的常客,邓布利多不在的时候,她就过来和分院帽聊天,各种都聊,有时候还教它唱歌。
分院帽裂出一道缝,它一开一合嘴巴,“我早就会唱了,邓布利多说我唱的很好,没有跑调!我正准备在下次迎新晚会上唱!”
“需要我再教你一首吗?”
“不,不用了孩子,谢谢。”
分院帽顿一顿,“小巫师的好奇心总是强烈的,是吧?以前还有个孩子好奇我是怎么一回事,想要用剪刀剪开我,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什么东西……当时的校长,是……”
墙上的画像之一,菲利达·斯珀尔校长大声道:“是我!分院帽!”
“对,是你!小菲利达,”
分院帽看他一眼,继续说,
“菲利达当时很生气,但是我和他求情,放过了那个小巫师,毕竟那把剪刀对我没有造成任何伤害,那个小巫师当时被吓的脸色青白,我为了哄他开心还唱了一首爱尔兰民歌,哈哈……
“这歌可能有点老了,已经是麻瓜国王爱德华一世那时候的东西,已经好几百年了……但反正那孩子脸色好多了,我记得他是个赫奇帕奇……我告诉那些教授没什么大不了的,这很正常,小巫师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邓布利多在霍格沃兹上学的时候,也有过一段调皮的时光,当时的校长也对此头疼不已。”
艾丝翠得静静听着。
“我是说,艾丝翠得,你这个年纪确实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。”
分院帽终于带上了长辈沉稳的声音,“最近,墙上挂着的校长们和邓布利多在讨论你的事情,不太好,是黑魔法……他们说你已经掉进黑魔法的世界了,但我想不是这样的。
“我告诉他们了,当时分院的时候,我从你的脑子里看到很多东西,但没有一样是和邪恶有关系的,诚然,你确实和斯莱特林高度契合,斯莱特林又很喜欢黑魔法这种东西。可是学黑魔法不代表就是一个黑巫师,没有巫师会偶然间成为黑巫师,如果他是,那么邪恶的种子也早就在他的心里种下了。”
听的出来分院帽有些偏向艾丝翠得,这顶千年的帽子在这时候多了厚重的沧桑感,“起码你的血脉不可能诞生邪恶,我相信这点!”
“可是,”艾丝翠得不想拂了分院帽的好意,但她依旧强调一点,“你也说过,我并不像他。”
老实说,她觉得自己就是黑巫师。
分院帽中间的那道缝突然不动了,又很快抖起来,“是的,所以你没办法拿到格兰芬多遗产,因为你现在不具备这种潜质……不过,你有异常勇敢、奋不顾身的特质,这倒是很像他。”
“分院帽,格兰芬多的什么遗产?”
邓布利多恰好出现,他着重强调一遍,“我作为霍格沃兹的校长,我想我有这个权利知道创始人的相关事宜。”
分院帽砸吧砸吧嘴,“哦,你知道的,霍格沃兹古老的传说,四大创始人的遗物。”
“那些传闻是真的?”艾丝翠得也惊奇。
“当然是真的,只有符合要求的人才能找到!”分院帽高声道。
“又是这些说辞,我在霍格沃兹的墙上挂了几百年了,也没见过四位创始人的遗物长什么样子。”墙壁上的校长画像嚷嚷着。
“那么,你为什么认为艾丝翠得可以得到格兰芬多遗物?而不是斯莱特林的?”邓布利多看一眼艾丝翠得,对分院帽问。
分院帽恢复了安静,变成了一顶普通的帽子。
邓布利多知道问不出什么了,神色平静:“看起来,你和分院帽之间不可告知的秘密,它不想让我们知道,艾丝翠得。”
明白自己有可疑嫌疑的艾丝翠得聪明的闭嘴,希望邓布利多能说点别的。
邓布利多于是转身朝自己的椅子过去,“艾丝翠得,我希望你能和我说说,为什么突然又开始学习黑魔法。”
“这不是为了我的同学们学习的,我不会把那些邪恶的东西用在霍格沃兹。”艾丝翠得坐下。
邓布利多双手交叉在胸口前,整个人有种庄严感,“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东西,这是基本。”
“拿出你的魔杖,艾丝翠得,这是必要流程。”邓布利多伸出手,艾丝翠得递过去黑檀木魔杖。
很快,邓布利多就还给了她,但他的脸色并没有多好,
“少量黑魔法残留,那么让我猜猜,你还有另一根魔杖?”这位老人眼里没有什么温度,语气无甚波澜,
艾丝翠得握着黑檀木,手指收紧,“不在这里,我放在我家里。”
她笨拙的把戏终于被识破了。
“所以你以前释放黑魔法用的都是家里的那根魔杖。”
“是的。”
邓布利多眉目间压着黑沉沉的怒火,“你在研究什么?如此大费周章的准备两根魔杖?”
“一些上不得台面、令我不敢摆弄到您面前的东西,校长。”艾丝翠得面对邓布利多的怒火,低下了头不敢直视。
“那么,就不是简单的黑魔法,而是危险的,谁是你的老师?布莱尔?”
“不是,我自学的。”
画像里的历任教授们全部倒吸一口气。
包括邓布利多也深呼吸,“我发现你身上有一个严重的问题,艾丝翠得,你对魔法根本没有一颗敬畏之心。”
邓布利多的声音响亮无比,他雪白的胡须因为愤怒在抖动,
“你以为我不让你们学习黑魔法是因为什么?!我不是因为讨厌黑魔法、歧视黑魔法而阻止你们学习的,而是因为畏惧!孩子,黑魔法的恐怖之处是你无法想象的!”
“再过十几年,我马上要迎来自己的一百岁生日,在过去的那些岁月中,作为一名教授,我看着长大看着毕业的巫师不计其数,没有一万也该有一千。”
“然而,他们中起码有六分之一的人,美好的生命在某一天戛然而止。”邓布利多的蓝色眼睛陷入混沌的记忆里,想起一些令人伤心的过往。
“有的是因为释放了一个错误的魔咒,有些是受到了可怕的诅咒,或者是在和人决斗的过程中去世,至于别的则是疾病,还有人是因为未知原因,而无缘无故从这个世界上消失……”
“未知原因?”艾丝翠得觉得这四个字背后的恐怖远胜于一切。
邓布利多语气沉重,“查到的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们在研究一些罕见的魔法,但最后的结果就是活不见人、死不见尸。”
老校长看着沉默的小巫师,怒斥其大胆妄为研究高深黑魔法的行为。
“一个人在魔法上的造诣再高,他也需要一步一步走到令人仰望的地位,一所房子的地基不稳,建的再漂亮有什么用!你还是个三年级的小巫师,一些难度大的白魔法,你尚且需要请教教授才能领悟,在没有老师带领的情况下,你是怎么敢独自一人学习、研究高级黑魔法的?”
“现在你们所能听见的了解的,所有学习危险魔法的后果,最坏的结果为什么只有死亡和半死不活?那是因为别的下场根本不能公之于众!甚至另外的失败者最后下场如何,我们已经不得而知,只有他们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境地。”
邓布利多这时候喊墙上的戴丽丝.德万特,“戴丽丝,我想这时间需要你说出一些事情,警醒一下我们这位鲁莽不要命的小巫师。”
画像里的戴丽丝校长缓缓开口,“我在圣芒戈医院就职的时候,曾经接手过一起恐怖的病例。
那位先生拿到了一份古代魔法的残籍,在研究了整整五年之后开始动手尝试上面记载的魔法,据他描述最开始一切都很成功,直到他不小心混淆了限定条件下才能释放的两道相似的咒语,造成了可怕的后果——”
“他成了一滩肉泥,活着的肉泥。”戴丽丝道。
艾丝翠得嘴角抽了抽,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虽然知道邓布利多说这么多是为了告诫自己,不要在没有足够的黑魔法知识底蕴的情况下,贸然学习危险的高级黑魔法。
可是这……艾丝翠得心里腹诽,这算不算吓唬小孩。
“不仅如此,我更怕你的灵魂受到污染,怕你丧失理智,抵挡不住黑魔法的侵蚀。”
“魔法令巫师拥有神奇的力量,让巫师面对麻瓜可以高高在上,而视自己为神的亲子。可魔法也让巫师面临更多的危险,更多的诱惑,更多的未知。”
话说到现在,气氛不再那么紧张。
邓布利多举起香甜的奶茶,“你在麻瓜世界的时候,通常情况下,令一个人灵魂堕落的原因,可能是什么?”
“贪痴嗔欲,以及毒品。”艾丝翠得简单、快速的回答。
“好答案,看样子你还会看一些佛学。”邓布利多的愤怒消解了一些,“那么巫师也是差不多的,毕竟我们都是人,我是说大部分情况下是差不多的。
另一种情况就是,因为黑魔法走上歧途的巫师。”
邓布利多的挺直了腰板,“不要小觑任何一个黑魔法,它们每一个都有强大的力量,这种力量会让一部分巫师为之着迷。当巫师越醉心于黑魔法的力量,他们的灵魂就越会被侵蚀,灵魂一旦受到污染,良知就会被抛弃,他们释放出的黑魔法拿来掠夺其他人生命的可能就越大。
任何一个简单的黑魔法,它的释放条件都暗含无尽的恶意。想象一下,你过着自己的生活,享受着简单的快乐,不过是无意间的举动,就让一个黑巫师带着想要你死的念头,给你施展一个恶咒,让你丢了性命或者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。
你不觉得恐惧吗?更多的例子甚至是黑巫师一时兴起的念头,抱着好玩的心态,就对无辜的人举起了魔杖,使一个人鲜活的生命消失,使一个美好的家庭破碎!”
当然,新的问题来了,一个麻瓜因为贪痴嗔欲犯罪,他造成的后果和巫师的有什么区别?”
邓布利多抛出问题,继续引导艾丝翠得思考。
艾丝翠得认真的一想,“都会对被害人造成伤害,都有一个坏的示范。不过麻瓜的犯罪除了极个别的外,犯罪事件遗留的后患没有巫师的巨大。巫师由于魔法的加持,破坏力远胜麻瓜。”
“是的。”邓布利多缓缓点头,看着艾丝翠得,“一个麻瓜犯下谋杀罪,一是他打死了对方,二是借助用刀、枪、致毒物这类工具,三是用脑子制造一些意外甚至是火灾、车祸一类的事故,但被害人死亡之后,这场犯罪造成的伤害,在现实中就已经被画上句号。
然而,一个巫师想要谋杀,可以用的魔法手段却是层出不穷,无论是古代魔法还是现代魔咒,都有成千上万的内容可供他们选择。
旧的魔法产物被历史掩盖,只留下一些碎片供后人学习,而魔法的新可能还在被人源源不断的挖掘,魔法的秘密从古至今,还没有巫师能全面的破解。
这种情况下,巫师的犯罪是否能停止,取决于傲罗和魔法部有没有能力解决犯罪分子的不法手段……如果他们不能解除、消灭那些可怕的魔法,那么,巫师的谋杀会一直延续。有些血液诅咒甚至会无差别攻击,直到所有身体里流淌着被诅咒血液的人全部死亡。
所以艾丝翠得,你必须改正你对黑魔法的这种轻视、无所谓的态度!否则你终究有一天会沦落为黑魔法的奴隶。”
艾丝翠得认真的点头,“邓布利多校长,我会严肃、谨慎对待的。”
“…… …… ……”
校长室的门再度开合,送走斯莱特林刺头,邓布利多缓慢踱步到窗边,看着霍格沃兹草坪上玩耍的小巫师们,蓝天白云,一切都显的很平和。
“你觉得她听进去了吗?”
墙上的布莱克校长问道。
邓布利多头也不回地说,“我想曾经作为斯莱特林院长的你应该比我清楚,她的耳朵只听进去了什么。”
“她只会认为自己需要一个黑魔法老师。”
这个老人的背影,在此时此刻显得多么无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