律师身着一袭笔挺的黑色西装,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,精致的妆容也难掩此刻的疲惫,她缓缓在椅子上落座,双肩微微下沉,似是背负着千钧重担,紧接着,深深吸了一口气,抬起头,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,开口说道:“很遗憾,各位,在这般诡异得让人脊背发凉的地方与大家碰面,正常情况下,若是相遇,我定会满脸笑意、郑重其事地递上我的名片,和大家好好结识一番。”
她稍作停顿,清了清嗓子,那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,继续说道:“在来这儿之前,我正全神贯注地待在堆满卷宗的办公室里,整理开庭要用的资料,那可不是桩简单的案子,我的当事人,一个勤勤恳恳、一心想让家庭过上好日子的普通人,被人算计,骗走了整整两百多万呐。那数字,光是听着,都让人倒吸一口凉气,涉及金额如此巨大,性质更是恶劣到令人发指。”
这时,乔家劲皱着眉头,身体前倾,满脸狐疑,插话问道:“你确定是二百万吗?一分不差?”律师表情严肃,没有丝毫犹豫,坚定地点了点头,郑重其事地确认:“是的,就是二百万。我的当事人,他为了扛起家庭的重担,养活家中妻儿老小,迫不得已借了高利贷,想着能熬过一时难关,东山再起。可谁能料到,命运的重击接踵而至。”
律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惶,似是回忆起那可怕的瞬间,语速不自觉放慢:“地震那会儿,我正开着车,行驶在前往见当事人的路上,当时路上车不算多,我车速也不快,平稳地在路上走着,还想着一会儿怎么跟当事人梳理案件细节呢。途经武侯祠时,那可是咱们成都标志性的地方,古色古香、满是历史韵味,我平日里路过,都会忍不住瞧上几眼。可那天,画风突变,只听‘轰隆’一声巨响,紧接着,前方的地面毫无征兆地裂开,像一只巨兽张开血盆大口,深不见底。我猛地踩下刹车,可慌乱之中,车还是没能稳住,‘砰’地一声追尾了前面的车,脑袋重重磕在方向盘上,一阵剧痛袭来,随后,眼前一黑,再醒来,就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。”
听到“武侯祠”三个字,一直沉默不语、满脸警惕观察着众人的赵海博,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,急切问道:“你说的武侯祠,可是在四川成都的那个武侯祠?”律师微微颔首,语气平和地回应:“是的,就是那儿,我一直在成都工作,对那地方熟悉得很呐。”
昏黄的灯光下,众人的目光齐聚在李尚武身上,他先是咳嗽了几声,打破屋内略显沉闷的氛围,那几声咳嗽,在静谧中显得格外突兀、粗粝,好似要咳出胸腔内积压的所有浊气与不安。“好了,现在到我了。”他嗓音低沉地说道。
李尚武身着笔挺的警服,身姿挺拔依旧,即便身处这诡异莫名之地,浑身上下那股子刑警特有的干练、硬朗气场也未曾削减分毫。只见他抬手,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衣领、袖口,将警服上细微的褶皱抚平,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职业习惯带来的严谨与认真。
整理完毕,他站得笔直,目光沉稳地环顾众人,开口讲起自己的经历:“之前我提过,我叫李尚武,是个刑警,老家在内蒙,广袤草原养出我这副直爽性子和还算硬朗的身板。来到这儿之前,我正跟同事在车上执行任务,蹲守一个穷凶极恶的家伙,这人既是诈骗犯,手上还沾着命案,罪恶滔天呐,涉案金额高达二百多万,多少人的血汗钱就这么进了他的口袋。”
说到此处,他皱了皱眉,似是回忆起蹲守时的种种艰辛,语气里多了分无奈:“那蹲守时间实在太长了,我们带的烟都抽完了,心里头正躁得慌,同事就下车去买烟。谁能料到,变故瞬间袭来,地震毫无预兆就发生了。当时我第一反应是赶紧下车,可还没来得及动作,脖子上突然一紧,不知哪冒出来的细线,像条恶毒的小蛇,紧紧勒住我。咱虽说受过特训,应对过各种棘手状况,可这细线勒得又狠又巧,一时半会儿真难挣脱。”
李尚武边说边微微仰头,像是脖颈处还残留着那细线紧勒的触感,他接着道:“实在没辙,我只能放倒座位,往后躺倒,好让脖子松快些、能喘上气。可我这大块头,身材高大也成了麻烦,腿一下卡在方向盘那儿,动弹不得。更糟的是,身后不知啥人,趁我被困,拿东西就往我脑袋上砸,一下接一下,眼冒金星呐,最后两眼一黑,再睁眼,就到这儿了。”
叶白眉头紧锁,神色凝重,双眼紧盯着李尚武,耳朵里不放过他说出的每一个字,内心犹如被投入巨石的湖面,泛起层层涟漪,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。“我靠,就你是人为,其他人都是意外,这算什么事儿啊!”叶白暗自腹诽,满心狐疑,总觉得李尚武这话里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蹊跷,可一时又抓不住关键破绽。
乔家劲本就目光敏锐,一直在捕捉李尚武言辞间的漏洞,此刻寻到空子,立刻发难,他往前踏出一步,身体微微前倾,手指直直指向李尚武,大声喝道:“条子,你在说谎!”那气势仿佛要将对方的伪装一举撕开。
李尚武像是早料到这般局面,脸上不见丝毫慌乱,镇定自若,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不急不缓地回应道:“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,那我倒要问问你,你有什么证据呢?难道仅凭我是被人砸了这事儿,就笃定我在撒谎?”
乔家劲脸上瞬间扬起得意之色,那神情好似一只抓住猎物弱点的猛兽,胸有成竹地说道:“虽说目前实打实的物证我们还没拿到手,可你别小瞧了众人的讲述。在场的每一个人说的事儿,虽说各有各的角度、各有各的细节,可彼此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像丝线织就的网,严丝合缝。唯独你,抛开事发地的地理位置先不谈,光从大家讲述的逻辑连贯性、合理性来讲,你的说法就显得格格不入,突兀得很呐!”
“那又怎样?”李尚武不甘示弱,语气依旧强硬。
乔家劲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,眼神里透着犀利与笃定,继续说道:“问题恰恰就出在这儿!你和那位律师,在各自的讲述里,都出现了同一个神秘人物,要么是诈骗犯,要么是杀人犯。可怪就怪在,你们对于这个关键人物的相关故事,竟然互相矛盾,水火不容。既然同涉及一人,正常来讲事情脉络该有契合处,可现下这般模样,所以,你们当中必定有人‘撒谎’了,这点毋庸置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