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，宁昱泽正安静的坐在自己的桌子前雕木雕，心脏突然一颤，手一抖，刻刀就将手指划了道口子出来。
没管手上的伤，宁昱泽站起身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，愣愣的看着南边的天空。
“这感觉……神威？”宁昱泽微眯起眼眸，转身推开隔壁的房门，“绍爸，又一个神明代理人出现了。”
绍平歌从躺椅上翻身而起，没在意宁昱泽说的内容，反而无比熟练的掏出医药箱，替宁昱泽处理手上的伤口。
“去找你瑶姨处理一下。”
“就是被划了一下，不要紧。”宁昱泽无奈的看着自家奶爸，“绍爸，您能不能放弃这丑到不行的花裤子？花裤子配人字拖，太难看了。”
“儿子啊……”绍平歌无奈，“咱这颜控程度能不能收一收？你绍爸我又不准备你给找个妈，小队里又都是自己人，年龄摆在这呢，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。”
宁昱泽撇了撇嘴，闷声道：“我又没拦着你找，还有！这搭配就是丑啊！你要是不穿我给你买的衣服，以后我就给袁爸和陈爸买，没有你份了！”
“换换换！”绍平歌认怂，“可别这么说，我巴不得你拦着点我。养你一个就够了，你绍爸我啊……分不了心。”
“老陈和老袁也是这个想法，养你一个够了，所有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了，不论是成家还是生子，对别人都不公平。”
宁昱泽抿唇偷笑起来，对绍平歌的回答满意极了，他承认……他就是贪心，就想要独属自己的父爱，谁也不能分走。
“小坏蛋，跟你绍爸我耍心眼？”
“那绍爸你吃不吃这招？”
长大的宁昱泽褪去了儿时的稚嫩，不似儿时一样跟个白面团子一样惹人怜爱，却愈发精致俊美，一颦一笑间，温润有礼，闲雅恣意。
只是那副病容，依旧跟随着他。
不同的是，小时候的宁昱泽性格还比较活泼，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身体原因，长大后的宁昱泽渐渐变得优雅淡然，气质沉稳。
唯独在奶爸们面前，才会偶尔变成小时候那个撒娇精。
“吃。”绍平歌笑笑，“不过你爸我还是喜欢你有话直说，占有欲强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。”
宁昱泽微微一笑，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。
“说正事吧，你又感觉到了神明代理人的存在？我们都没感知……这么说不在上京？”
宁昱泽点头，“南边传来的神威，绍爸，这道神威……很强。”
“南边？”绍平歌眯眼，想到一个可能，“不会是沧南吧？”
“沧南？”宁昱泽重复一下，喃喃道，“林七夜……”
绍平歌揉了揉孩子的脑袋，笑着逗他，“怎么？现在不再纠结老陈回不来的事了？”
宁昱泽掩下眼底的落寞，轻声道：“习惯了。自从八年前回到上京后，就没再见过陈爸，电话和视频不算。”
“哦对，不止陈爸没回来，吴叔走了之后也没了音讯，一个两个都是骗子。”
“要是这道神威真的是林七夜发出来的……陈爸也算是解放了，应该能调回来了吧？”
宁昱泽有些兴奋，双眸也一点点亮了起来，“‘克莱因’境留在沧南……说不过去的。”
“‘克莱因’境是我们之间的秘密，老陈只是个‘川’境巅峰。”绍平歌坏笑起来，“沧南啊……要乱了，一个神明代理人，足够引出来一堆牛鬼蛇神。”
“就是不知道在他们知道那里藏了个‘克莱因’境后，会是什么反应。”
宁昱泽弯起眼眸，细声细语道：“反正吃亏的不会是陈爸，【黑无常】，斩身斩魂斩阳寿，无非是送死而已。”
“林七夜会参加集训吗？会加入守夜人吗？”
“看你陈爸怎么招揽吧，但盯了这么久的人……哪能轻易放他走？希望那小子别太执着……没成长起来的神明代理人，可是个香饽饽。”
宁昱泽在心中算了下时间，“绍爸，今年的集训营快开始了吧，我想去。”
“不行。”绍平歌果断拒绝，“你的封印已经松动了，如今马上到达‘池’境，境界越高、使用禁墟越频繁，封印松动的越快。”
“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，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动，但太频繁的训练……对你来说还是有些困难。”
“宁宁，守夜人很危险，成为守夜人……命就不是自己的了，别掺和这种事。”
“你身体情况高层都清楚，就算你不加入守夜人，也不会有人说什么，有你绍爸我在前面扛着，谁也不能逼你做危险的事。”
“再等两年，如果你还是想成为守夜人，到那时我不会再拦你，但是现在……不行。”
“祖宗，别刺激你三个爸爸的脆弱心脏，这事我们不谈了好吗？”
宁昱泽抿唇，不情不愿的点了下头，“好。”
下一届么……
才不要！
——
“这些是这届参加集训的名单，老袁啊……这届不好应付啊。”绍平歌递给袁罡一个厚厚的文件袋，幸灾乐祸的看着他。
“刺头见多了，早就习惯了。那届刺头不得给我老实训练？一群刚觉醒的菜鸟，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们。”
绍平歌将腿搭在办公桌上，叼着根牙签揶揄打趣，“你先看看再说话。”
袁罡睨了他一眼，嫌弃的开口，“让宁宁看见你这样子，又要念叨你，像什么样子！戒烟这么多年，还叼着牙签。”
“叼着玩玩不行啊……烟是戒了，这习惯不好改啊。”
袁罡没再理他，打开手中的文件袋查看起来，第一张资料就是林七夜的。
“林七夜？儿子知道他要参加吗？”
“知道。”绍平歌点头，“这小子觉醒第一天，咱家孩子就感受到了。到底是在守夜人内部长大的孩子，流程是什么他哪能不知道？”
“没闹？”袁罡觉得不太对劲。
“闹了，被我按下来了。小崽子也想参加这届集训，我没同意。”
袁罡松了口气，“没同意就行，第一阶段训练强度有多强，你我都心知肚明，孩子身体比以前强多了，但也不适合这种高强度训练。”
“还有集训营的习俗……咱家这个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。”
绍平歌颔首，非常赞同袁罡的提议，额外叮嘱一句，“老袁，你偷偷走。这届集训营在沧南，别让咱家这孩子知道。”
“到了沧南，就没事了。儿子要是心里不痛快，这边有我呢。”
袁罡狐疑的打量起绍平歌，“你故意的？为了躲着宁宁？”
“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，上面决定的，你偷偷溜走就行。”
在两人不知道的角落，宁昱泽正使用禁墟隔绝自己的气息，将两位奶爸的话偷听个正着。
手上还拎着一张关于他的资料文件。
原本是想过来偷偷盖章再塞进那摞新兵名单中，打算蒙混过关的，没想到正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。
宁昱泽悄悄溜回房间，散去禁墟能量，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粗喘着气，在一个“克莱因”境，一个“海”境巅峰的眼皮底下搞小动作，还是太勉强了。
为了防止袁罡偷偷离开，宁昱泽掏出箱子简单的收拾下自己的行李，抬眸看向空中皎洁的月亮，闭上双眸悄悄在袁罡身上打下个记号。
趁着办公室没人，宁昱泽再次隐藏身形溜进办公室，将自己的报名表盖好章后，塞进新兵集训名单中那一摞。
“嗡隆隆——”
宁昱泽敏锐的听到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，感受下袁罡的位置所在后，拎着自己的小行李箱，隐藏气息和身形，朝着直升机降落的方向快步赶去。
趁着最后一个人登上直升机前，宁昱泽终于赶上，也没看这架直升机承载的是什么人，直接就钻了上去。
宁昱泽抱着自己的行李箱，小心翼翼的缩在角落里，大气都不敢出。
因为……
袁罡正在这架直升机上。
直升机缓缓升空，宁昱泽终于松了口气。
再撑一会，就没人能把他赶回去了！
幸好袁爸是在半夜行动，至少……他绍爸不会这么早就发现自己不在家。
到了沧南就好了……
袁罡坐在直升机中，再次查看新兵们的名单，每看一次就头大一次。
“首长？名单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袁罡将名单递给他，“你看看吧，你才是负责训练他们的教官，好好看看今年的新兵们……是什么鬼阵容。”
宁昱泽偷偷看了眼出声的教官，发现也是个老熟人，他每次去集训营找袁爸的时候，都能碰见这位洪浩教官。
“嘶——”
“广深百里集团的小太爷？代号003的炽天使米迦勒代理人？三个超高危禁墟？！还有一个在序列前50？！！！”
“首长，这些硬茬……我们镇得住吗？”
袁罡沉默许久，平静的开口，“联系王免那小子，让他带着【假面】过来镇场子。”
“那可有热闹看了……”洪浩随意翻看着名单，突然怔在原地，“这人的名字……怎么这么熟悉呢？”
“遇见你熟人了？”
洪浩看着毫不知情的袁罡，吞了口口水，“熟……可不是熟人么。”
“首长您说……跟您宝贝儿子同名同姓，禁墟序列未知的新兵……不是那小祖宗的可能性有多少？”
袁罡僵硬的转头，视线扫过洪浩手中的名单，脱口而出一个字。
“艹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