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绍，帮我照顾几个人。”
绍平歌叼着烟靠在椅背上，慵懒的歪着脖子夹着手机听着陈牧野说话。
“说吧，谁能劳烦您陈大队长跟我开这个口？”
“别贫，说正事。想办法把136小队的队员留在上京，别让他们回来。”
“你队员？！”绍平歌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，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容。
“别惦记了，你要是能把小宁叫走，我反倒要谢谢你。”
陈牧野哪能不知道绍平歌在想什么，没好气的打断他的幻想。
“瞒不住了是吗？”绍平歌突然开口。
“嗯。”陈牧野应道，“前几天出了点意外，使用禁墟的时候泄露了点气息出去，应该被盯上了。”
“别人都好骗，只有小宁……根本不需要我说什么，他什么都知道，主意大本事也大，拦都拦不住。”
“【湿婆怨】被他强行拿走了。我总觉得他在搞件大事，但具体是什么，我不清楚。不过心里倒是有个可怕的猜测……我还真希望你能把他哄走，老绍，这不是他的责任。”
绍平歌脸上泛起一抹苦笑，无声的叹了口气。
沧南确实不是他的责任，却牵连了两个让那孩子无法割舍的人。
“老陈，随他去吧，你拦不住的。”
绍平歌只能意有所指的说了这么一句。
电话那边沉默片刻，许久，才听到陈牧野的声音。
“我倒是想拦，问题是那孩子跟我闹脾气，两天没来事务所了。”
“咳咳……”绍平歌差点被这口烟呛死，“你说什么？！闹脾气？！”
那孩子跟你闹脾气？！！！
你特么在逗我？
单看日记中透露出来的内容，有些时候连他都会吃醋，更何况孩子那么乖，闹什么脾气？
“老陈，说说吧，你怎么惹到他了？居然能把孩子气成这样。”
陈牧野：“……”
“你为什么一副很了解小宁的样子？那是老子队员！”
绍平歌差点一嗓子吼出去，那他妈还是老子的崽呢！
只是到底按捺住了，要是让他戳穿这件事，保不准那孩子该怨自己了。
“你别管，你就说你怎么得罪他了？说说看，说不准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。”
别的不敢说，看了日记后，陈牧野现在未必有自己了解宁昱泽。
陈牧野也没瞒他，将那天在办公室内发生的事简单的总结了下，跟绍平歌说了起来。
绍平歌越听眼睛瞪的越大，最后只憋出了一句话，“老陈，你完了。”
“等着吧，有你后悔的。”
陈牧野你最好祈祷你别有恢复记忆的一天，不然能后悔死你！
孩子在那边想尽办法留住你，留住你和林七夜守着的那座城市，你在后面顾忌这顾忌那，出发点是好，但在那孩子看来……就是不相信他。
陈牧野啊，你完了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陈牧野依旧处于状况外。
“没什么。”绍平歌没有细说的想法，直言道，“你要是能从昱泽口中问出答案就去问吧。”
“至于其他人，想好跟他们说的借口后就送过来吧。”
别留在沧南白白送死。
这话他没说，陈牧野却懂。
“谢了，老绍。”陈牧野道谢。
“用不着，事情结束后，来上京找我喝酒，说不准还有意外惊喜等着你。”
如果陈牧野事后能得知真相，那本日记对他来说可不就是意外惊喜么。
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，“你倒是看得起我，寄瓶好酒给你，人就不去了。”
“看吧，你就是看的太开，不抱有任何希望，昱泽才跟你闹脾气。我不是看得起你，我是相信昱泽。”
那孩子能在没觉醒的时候保住陈牧野的命，自然能在觉醒后保住他的命。
陈牧野吃亏就吃在不知道曾经的一切。
但凡他要知道团子时期的宁昱泽为他做了什么，他都不能把孩子气到。
“行，事情结束后找你喝酒，你最好祈祷所谓的惊喜是真的惊喜，不然我掀翻你的四合院。”
“行，看你能不能拆掉了。”
绍平歌笑了出来，有崽子房间立在那里，陈牧野你拆个试试。
沧南市
宁昱泽躺在床上刷着视频，仔细一看，手指在机械般的滑动，眼神却是发直的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，差点把他吓得将手机甩飞出去。
“喂？绍叔。”
“换个称呼。”电话那边又传来一阵不满的纠正声。
宁昱泽叹气，行行行，换换换。
奶爸中就您不见外。
“绍爸。”
“哎，这才乖。听说你跟老陈闹脾气了？”
宁昱泽委屈的撇嘴，嘴硬的反驳，“没有，我就是不想去事务所上班，又不是缺我一个事务所就不能工作了，还不能休息吗？”
“我说你因为闹脾气没去事务所吗？”
绍平歌觉得好笑，这孩子怎么还不打自招了呢？
“陈爸跟你告状了？”
“不算，说正事的时候不小心提到了。因为你陈爸的行为，生气了？”
宁昱泽的声音闷闷的，“生气谈不上，我就是不喜欢陈爸总是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。绍爸，连我想吃碗肉燕……陈爸他都在教七夜怎么做，生怕我以后吃不到。”
“他明知道我的身份，怎么就确定他一定会离开呢？是觉得我做不到还是觉得我对他的感情不够深，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？”
“那你希望他怎么做呢？”绍平歌的语气不似平时一般不着调，反而很有耐心的安抚着，“宝贝，没人比你陈爸更清楚他自己的情况。对十年前沧南的受害者来说，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情况，但是老陈不一样……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迟早会离开，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用奇迹维持着生活的假象。”
“不提前安排好一切，难道要等事发突然再安排好一切吗？那就来不及了……”
“老陈哪是不相信你，他是怕损害你的身体，瞎钻什么牛角尖呢？我可是听老袁说过，当初你为了报复袭击新兵营的幕后黑手强行使用法则后昏睡这件事。”
“不论是令老陈死而复生还是令沧南这座死城焕然一新，都不是简单的事。”
“不论哪种情况，对你来说都是不小的负担，他怎么会不担心？在老陈看来，他一个死了十年的人，这十年都是赚来的，没必要因为他一个死人去做损害你自己的事。”
“并不是嫌弃你弱，不相信你。你要是弱的话……你绍爸我，你袁爸还有老陈，我们成什么了？垃圾吗？”
“更何况，老陈他对过去一无所知。在他看来，他不值得你为他做这些，不希望你暴露在那群外神眼中。但凡你把过去告诉他，他肯定不会这么做。”
宁昱泽紧抿着嘴唇不说话，道理他都懂，只是他就是不喜欢陈牧野事事周全的样子。
为什么就不能自私一些？
“我都知道……所以我这不是躲开陈爸了嘛，免得真生气脱口而出一些令人伤心的话。”
绍平歌在电话那边轻笑，纵容的哄道：“对，我家崽最懂事了，既然你陈爸这么气人，不如我们就不告诉他真相好了，如何？”
“你陈爸刚刚还说要拆了我的四合院呢。”
“不能拆！”宁昱泽抗议，“拆了后我住哪！不许拆！绍爸你不能惯着陈爸！”
“好，不拆。他敢拆我就敢把他从上京揍回沧南去，行不行？”
宁昱泽继续小声抗议，“还是不行的，不许内讧的。”
“行，都听你的。”绍平歌突然正色起来，“我都听你的了，昱泽你也要记得答应我的事。我不阻拦你为沧南所做的任何事，但你记得……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“你绍爸我年纪大了，不知道也就这么过去了，既然知道了……你绍爸我承受不住第二次失去你。”
“听到没有。”
宁昱泽的眉眼变得柔和起来，下意识点了点头，而后发现自己点头电话那边的人又看不见，连忙出声回答道：“听到了。绍爸你放心吧，我既然觉醒了，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人、任何事、任何神明能杀得了我。”
“看我怎么替陈爸和七夜报仇吧，十年前的仇，现在报……也不算晚。”
“霸气！我家崽子就是霸气！”绍平歌毫不吝啬的夸奖起来，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，“替你陈爸报仇就算了，后面那臭小子的名字就没必要提及了。”
宁昱泽无奈，只好扔出杀手锏，“绍爸您是不是忘了？这一次我一直生活在沧南，也在十年前的抹杀范围内，当时我可没觉醒呢。”
“没有七夜维持的这场奇迹，我也未必能坚持到觉醒，绍爸您别忘了，没觉醒前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。”
“靠！感情老子还得谢谢那个拐走你的臭小子？”
“嗯哼。”
“行了，记住你答应我的事，袁罡叫我，先挂了。”
听着手机中的忙音，宁昱泽忍不住笑着在床上打起了滚，他绍爸是典型的关心则乱。
从他被关进精神病院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觉醒迹象，一个【湿婆怨】而已，哪能抹杀得了自己？
希望绍爸暂时没精力跟七夜较劲吧。
另一边的绍平歌失神的看着自己手机，眉头紧蹙着，喃喃道：“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