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霁?”我望着眼前红衣似火的女子,喉间发紧。她指尖的长甲几乎要抵住我的咽喉,眼底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偏执与疯狂,发间缠绕的红绳无风自动,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蛇。
“夫君为何这般惊恐?”她突然娇笑出声,袖口滑落处露出一截青白的手腕,上面密密麻麻爬满黑色咒文,“是觉得我如今的模样……不够美吗?”话音未落,她周身骤然腾起血色雾气,原本精致的面容竟开始扭曲变形,右眼化作一只布满血丝的竖瞳,嘴角撕裂至耳根,露出森白的獠牙。
我踉跄后退,后背撞上冰凉的石柱。阴阳镜在怀中发烫,镜中却诡异地映出另一幅画面——在幽冥深处的血色宫殿里,裴夜把玩着一枚刻有虞雪霁生辰八字的玉牌,他身后悬浮着一面巨大的铜镜,镜面倒映出我此刻的狼狈模样。
“你不是雪霁!”我握紧铜镜,镜中金光与四周的血色雾气激烈碰撞,“雪霁不会伤害我!”
“咯咯咯……”女子发出尖锐的笑声,指甲突然暴涨三尺,直取我面门,“她当然舍不得,可我——”话未说完,一道银色枪影破空而来,将她击飞出三丈开外。虞雪霁的虚影在殿中显现,她的鬼躯依旧透明如纱,却强行凝聚出半实体的银枪。
“魅魔,拿我魂魄做替身,谁给你的胆子?”虞雪霁声音冷得像冰,枪尖指向蜷缩在地的红衣女子。那女子此刻已现出原形,竟是一只长着蝙蝠翅膀的丑陋怪物,周身缠绕的黑雾中,隐隐浮现出裴夜的虚影。
我这才反应过来,刚要开口,殿外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。无数阴兵举着燃烧着幽绿火焰的长枪,将轮回殿围得水泄不通。裴夜踏着骷髅铺就的阶梯缓缓走来,他手中的长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,每走一步,地面就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。
“雪霁,别来无恙。”裴夜目光扫过虞雪霁愈发透明的鬼躯,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,“你以为用残魂强撑着保护他,就能逃过一劫?”他猛地张弓搭箭,箭矢直指我心脏,“看好了,我如何让你再次体会……失去挚爱的滋味!”
千钧一发之际,虞雪霁化作流光挡在我身前。箭矢穿透她的鬼躯,黑紫色毒液顺着伤口蔓延,所过之处鬼气迅速消散。我心急如焚,突然想起孟婆的话,咬破舌尖将心头血喷在阴阳镜上。铜镜爆发出刺目的光芒,镜中浮现出三生石的虚影,同时映出裴夜腰间悬挂的幽冥令——那上面刻着的纹路,竟与我手中三阴令的残缺处严丝合缝!
“裴夜,你早就盯上了三生石!”我举起铜镜,镜中光芒化作锁链缠住他的脚踝,“你故意用魅魔引我入局,就是想借我之手拿到三生石!”
裴夜神色微变,手中长弓猛地一震,将锁链震碎:“小聪明。不过你以为,有了三生石就能救她?”他抬手一挥,阴兵们齐声呐喊着冲锋,兵器碰撞声、骷髅哀嚎声、符咒爆裂声交织成一片。虞雪霁银枪舞动,枪尖鬼火将阴兵烧得滋滋作响,但她的动作越来越迟缓,每攻击一次,鬼躯就消散一分。
我握紧三阴令,突然发现令牌边缘渗出黑色血珠。当血珠滴落在阴阳镜上时,铜镜竟发出龙吟般的轰鸣,镜中浮现出齐铁口的虚影。爷爷神色凝重,手中拂尘一挥,一道金光没入我的眉心:“墨儿,三阴令与阴阳镜本是一体,唯有集齐三块令牌,才能唤醒上古镇魔镜!”
就在这时,裴夜趁机发动攻击,幽冥令与长弓共鸣,射出一道吞噬一切的黑色旋涡。虞雪霁见状,毫不犹豫地将我推出旋涡范围,自己却被黑暗吞噬。我红了眼眶,不顾一切地冲进漩涡,阴阳镜与三阴令在黑暗中爆发出耀眼的光芒,照亮了幽冥深处一座布满裂痕的石碑——正是三生石!
石碑四周,无数怨灵在哀嚎挣扎,它们的魂魄被锁链束缚,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。裴夜的身影在黑暗中忽隐忽现:“想要三生石?先过了这关!”话音未落,怨灵们化作狰狞的恶鬼,张牙舞爪地扑来。
我举起阴阳镜,镜中金光与怨灵的黑雾激烈碰撞。千钧一发之际,虞雪霁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:“齐墨,用三阴令引动石碑上的镇魔纹!”我依言将三阴令按在石碑上,令牌突然发出万道光芒,石碑上的古老纹路开始流转,释放出净化万物的力量。
怨灵们在光芒中发出凄厉的惨叫,裴夜见势不妙,想要抢夺三生石。我横身挡在石碑前,阴阳镜与三阴令融合成一道光盾。虞雪霁的残魂趁机凝聚,银枪直取裴夜后心:“裴夜,今日便是你的死期!”
然而,就在银枪即将刺入的瞬间,轮回殿突然剧烈震动,一道黑影从地底钻出。那是个身披黑袍的神秘人,他手中握着第三块令牌,周身散发着让万物都为之战栗的威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