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,爷爷握着桃木剑缓步走来,他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,如同张牙舞爪的恶鬼。我下意识地后退,后腰撞上书桌,怀中的镇魂令碎片烫得惊人,仿佛在警告眼前的危机。
“墨儿,还愣着干什么?”爷爷的声音和往常无异,却让我寒毛直竖,“跟我回坟地,雪霁需要你。”他举起桃木剑,剑身映出我惊恐的面容,而在那倒影里,爷爷的眼睛竟是空洞的漆黑。
千钧一发之际,窗外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娇喝:“住手!”虞雪霁的残魂化作一道幽蓝光芒撞破窗户,她的战甲重新凝聚,只是裙摆处还残留着镜面锁链的勒痕。“齐铁口,你还要瞒他到什么时候?”
爷爷的动作骤然僵住,桃木剑“当啷”落地。他的面容开始剥落,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鬼皮:“不愧是鬼将军,连我用‘画皮术’伪装都能识破。”话音未落,整间书房剧烈摇晃,书架上的古籍纷纷化作飞灰,露出墙壁上暗刻的彼岸花图腾。
虞雪霁挡在我身前,银枪直指假爷爷:“说!真正的齐铁口在哪?”假爷爷发出刺耳的笑声,身体膨胀成三米高的厉鬼,十只手臂同时甩出缚魂索:“想知道?先过了我这关!”
战斗一触即发,我趁机在书房翻找线索。墙角的暗格里藏着一本泛黄的日记,扉页上是爷爷的亲笔字迹:“七月初三,血月现,阴阳镜的封印会出现裂缝。但雪霁的魂魄若强行融合,必将遭受万鬼噬心之苦……”后面的字迹被血渍晕染,无法辨认。
“小心!”虞雪霁的银枪擦着我的耳畔刺过,将一只偷袭的鬼手钉在墙上。我这才发现,书房的阴影里爬出无数半透明的“摄影师”,它们举着老式胶片相机,镜头里流转着诡异的绿光。
“这些是‘摄魂鬼’!”红衣女鬼不知何时闯了进来,她的招魂幡已经彻底破碎,只能用符纸临时拼凑,“它们会把拍到的魂魄制成美颜照片,供彼岸花组织的高层把玩!”
话音未落,一只摄魂鬼突然出现在我头顶,快门声响起的瞬间,虞雪霁挥枪击碎相机。可那些破碎的镜片里,竟映出无数个“完美”的虞雪霁——她们的皮肤如羊脂玉般细腻,眼尾缀着璀璨的鬼火,战甲上镶嵌着能吞噬月光的黑宝石。
“这是彼岸花组织新研发的‘美颜咒’。”黄衣女鬼挥舞着断刀劈开鬼群,刀刃上沾满黑色黏液,“被这咒术影响的鬼魂,会陷入对完美容貌的疯狂追求,最后魂魄碎裂而亡!”
虞雪霁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,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:“不好,我好像中咒了……”我急忙掏出镇魂令碎片,却发现碎片表面浮现出细小的裂痕,隐隐透出与那些美颜照片相同的诡异光芒。
假爷爷趁机发动攻击,十根缚魂索缠住虞雪霁的四肢和脖颈:“鬼将军也爱美颜?正好,把你的魂魄制成照片,一定能拍出倾国倾城的效果!”他身后的墙壁裂开,露出一个巨大的暗房,里面挂满了用鬼皮裱框的照片,每张照片里的鬼魂都带着空洞的笑容。
我握紧日记冲向暗房,发现其中一张照片的角落有爷爷的身影。他被锁链吊在半空,胸前的玉佩正是我小时候送他的生日礼物。“爷爷!”我对着照片大喊,却发现照片里的爷爷突然流泪,血泪在鬼皮裱框上晕开,形成新的符咒。
“墨儿!用婚契破解美颜咒!”爷爷的声音从照片里传来,带着剧烈的颤抖,“雪霁的真实容貌,藏在你们第一次见面的记忆里!”
我猛然想起八岁那年的雨夜,雷光照亮坟头,虞雪霁从棺椁中坐起的模样——她的战甲染着干涸的血迹,眼神凌厉如刀,却在看到我时,罕见地露出一丝慌乱。我急忙展开婚契,咬破手指将血滴在“虞雪霁”三个字上。
婚契骤然发出耀眼金光,暗房里的美颜照片纷纷爆裂。虞雪霁身上的缚魂索寸寸断裂,她的容貌恢复如常,只是眼中多了一丝困惑:“我……我刚才怎么了?”
假爷爷发出不甘的怒吼,身体开始崩解成无数彼岸花。在消散前,他甩出最后一张照片:“你们以为能赢?看看这个!”照片上,血月下的忘川渡口,彼岸花组织的首领正捧着完整的阴阳镜,而镜中映照的,是虞雪霁披散着白发、面容枯槁的样子。
“七月十五,血月当空。”假爷爷的声音回荡在书房,“虞雪霁若敢赴约,就会看到自己最丑陋的模样!到那时,就算魂魄融合,也不过是个破碎的丑鬼!”
虞雪霁握紧银枪,战甲发出清越的鸣响:“我虞雪霁征战一生,从未怕过什么!丑又如何?只要能护墨儿周全,就算魂飞魄散……”她的声音突然哽咽,我这才发现她的眼角竟有泪光闪烁。
窗外的天色愈发阴沉,远处传来忘川河水翻涌的声音。我将镇魂令碎片、婚契和日记贴身藏好,牵起虞雪霁的手:“不管前方是什么,我们一起面对。但在此之前……”我掏出从暗房顺来的铜镜,镜面还残留着美颜咒的微光,“先让我看看,最真实的你。”
虞雪霁别过头,耳根泛红: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看这个……”可她还是缓缓靠近铜镜。当月光洒在镜面上时,我看到她的倒影——眉眼依旧凌厉,却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温柔,战甲缝隙里透出的鬼火,像极了我们初见时,她为我点亮的那盏明灯。
然而,铜镜突然发出刺耳的碎裂声,镜中浮现出无数只惨白的手,将虞雪霁的倒影拖入黑暗。与此同时,整座书房开始下沉,地板下传来千万鬼魂的哀嚎。一场关于“美”与“真实”的终极考验,才刚刚拉开序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