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催命唢呐声如毒蛇吐信,缠绕着我的耳膜。虞雪霁凤冠上的明珠突然迸裂,猩红的汁液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,宛如血泪。我想要伸手触碰她,却发现四肢被无形的锁链束缚,就连开口说话,喉咙里也只能发出沙哑的嘶吼。
“小郎君莫怕,是彼岸花的诅咒在作祟。”虞雪霁指尖凝聚幽蓝鬼火,轻轻抚过我额头的印记。那灼烧般的疼痛竟化作丝丝凉意,可她的眼神却愈发凝重,“阎老板说,你如今的魂魄半阴半阳,卡在生死之间,若七日之内不能找到破解之法...”
话音未落,墓室顶部的青砖突然渗出墨汁般的液体,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契约书。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罗列着令人窒息的条款:“冥界赘婿需承担鬼妻所有债务”“不得拒绝任何冥婚相关事务”“每月需上交阳气作为‘家用’”。最下方的落款处,赫然印着彼岸花组织的猩红印章。
“这是阴间最新推行的《赘婿法典》,齐公子来得正巧,刚好试行。”阴森的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,墓室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鬼脸。为首的鬼差头戴判官帽,手中的生死簿滴着黏液,“念在虞将军的面子上,给你打个八折——只需偿还三百万冥币彩礼,再承包百年家务,便可豁免诅咒。”
虞雪霁银枪出鞘,寒芒划破契约书:“当年婚约只说续命,何时多出这般条款?”鬼差们哄笑起来,他们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形,化作人形Atm机,吐钞口不断吐出印着彼岸花的冥币。“时代变了,将军。现在阴间流行‘赘婿经济’,齐公子吃你的、住你的,不该付出点代价?”
我挣扎着想要说话,却见铜镜突然剧烈震颤。镜中浮现出爷爷年轻时的画面:他正在与一位黑袍女子激烈争吵,女子手中握着的,正是那本《赘婿法典》。镜灵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:“消心!这法典是彼岸花组织的阴谋,专门用来控制与厉鬼联姻的活人!”
墓室的地面突然裂开,伸出无数涂着紫色甲油的鬼手,将虞雪霁拖入黑暗。我拼命挣扎,额间的彼岸花印记却突然发烫,眼前浮现出诡异的画面:阴间街头,无数赘婿背着巨大的冥币麻袋,佝偻着身躯走进“冥界债务中心”,他们的双眼空洞,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。
“想救你的鬼妻?”鬼差甩出锁链缠住我的脖颈,“先把这些账单签了。”他手中出现一摞厚厚的契约,最上面写着“冥婚彩礼分期贷款协议”“阴间家务外包合同”,每一份都需要用精血盖章。我握紧拳头,指甲深深刺入掌心,鲜血滴落在地面的瞬间,竟化作朵朵彼岸花。
就在这时,墓室的石门轰然倒塌,闯进来三个身着汉服的女鬼。为首的红衣女鬼叉腰冷笑:“听说有人要为难我妹妹的夫君?”她身后跟着捧着账本的青衣女鬼,和提着菜刀的厨娘打扮的黄衣女鬼。虞雪霁的姐姐们到了!
红衣女鬼甩出一沓冥币,每张上面都印着虞家的家徽:“我妹妹的彩礼,我们虞家自己出。至于这什么赘婿法典...”她指尖燃起业火,将契约书烧成灰烬,“三百年前,我爹把妹妹许配给活人,可不是让他来当奴隶的。”
然而,就在气氛稍缓之际,墓室突然剧烈震动。无数彼岸花从地底涌出,花瓣上浮现出人脸,正是那些被法典控制的赘婿。他们机械地重复着:“还债...做家务...上交阳气...”其中一个身影让我瞳孔骤缩——那竟是失踪已久的堂哥,他的胸口插着彼岸花形状的债务芯片。
虞雪霁趁机挣脱鬼手,银枪舞出万千寒芒:“姐,这些是被操控的傀儡!”红衣女鬼祭出祖传的招魂幡,青衣女鬼飞速计算着债务漏洞,黄衣女鬼挥舞菜刀砍向涌来的鬼潮。我握紧铜镜,镜中爷爷的画面指引我找到墓室角落的机关。
当镇魂钉插入机关的刹那,整个墓室翻转过来。我们坠入一个布满账本的密室,墙壁上密密麻麻记录着阴间所有赘婿的债务信息。最中央的水晶棺里,沉睡着个戴着黄金枷锁的男子,他的面容与我有七分相似——竟是我的曾祖父,也是第一个与鬼族联姻的齐家人!
“原来齐家和彼岸花组织的恩怨,早在百年前就埋下了...”虞雪霁的声音带着颤抖。棺椁底部刻着古老的碑文,记载着曾祖父为了爱情,自愿签订不平等赘婿契约,最终魂飞魄散的悲剧。而现在,同样的命运正笼罩在我身上。
就在这时,水晶棺突然裂开,曾祖父的魂魄飘出。他的眼神中充满悔恨:“孩子,快毁掉法典的核心——在冥界债务中心的顶楼,有个巨大的算盘,那是控制所有契约的法器!”他话音未落,无数彼岸花藤蔓穿透墙壁,将我们团团围住。
红衣女鬼甩出招魂幡,卷起一阵阴风:“你们先走,我们断后!记住,赘婿不是奴隶,婚姻不该是枷锁!”虞雪霁拉着我冲进密道,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。密道尽头,隐约可见冥界债务中心那阴森的轮廓,算盘珠子碰撞的声音,如同催命的丧钟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