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箔洒在坟头,我抱着半卷《幽冥志》倚在虞雪霁的墓碑旁。自从上次解封心魔后,她变得愈发黏人,此刻正托着腮,红衣裙摆无风自动,指尖把玩着我束发的玉冠:“小郎君,明日中元节,陪我去鬼市逛逛?”
话音未落,一声凄厉的哭喊突然刺破夜空。十二盏白灯笼从雾中飘来,照出中间披麻戴孝的女鬼。她双眼蒙着黑布,脖颈缠着红绳,指甲足有三寸长,每走一步都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。“救命啊——”女鬼突然扑到我脚边,枯手死死攥住我的裤腿,“公子可要为奴家做主!”
虞雪霁眼神骤冷,长枪瞬间出鞘横在我身前。我却注意到女鬼袖口露出的青色纹路——那是幽冥地府特有的勾魂印记。还未开口,四周突然响起阴森的笑声,七个面容狰狞的鬼差从地底钻出,锁链哗啦作响:“大胆凡人,竟敢强抢民女!”
“放屁!”我拍开女鬼的手,从怀中掏出爷爷给的护身符,金光闪过,女鬼蒙眼的黑布应声而落。露出的双眼空洞无物,却诡异地浮现出一张人脸,正是上次设引魂阵的灰衣老妇!“又是你!”虞雪霁周身燃起血色火焰,长枪直取灰衣老妇面门。
灰衣老妇怪笑着化作黑雾躲开攻击,鬼差们的锁链却趁机缠住虞雪霁。我抄起墓碑前的镇魂铃拼命摇晃,铃声清越,震得鬼差们身形不稳。虞雪霁抓住时机,一枪挑断锁链,枪尖直指灰衣老妇:“说!究竟有何目的?”
“目的?”灰衣老妇尖笑一声,突然冲向我,枯手直取咽喉,“自然是要这小郎君的命!”千钧一发之际,虞雪霁猛地将我扑倒在地,自己却被灰衣老妇的指甲划过肩膀,顿时黑气蔓延。
“雪霁!”我慌忙撕下衣襟为她包扎,却发现伤口处竟浮现出古老的符咒。灰衣老妇见状笑得更癫狂:“虞雪霁,三百年前你破坏阴司计划,如今这报应,便落在你夫君身上!”说罢,她抛出一张黑色符纸,地面突然裂开,无数白骨手破土而出,将我们死死缠住。
虞雪霁咬牙运功,长枪迸发金光,却只能勉强护住我们周身。我急得满头大汗,突然摸到怀中的铜镜。镜面突然发烫,自动悬浮空中,映出灰衣老妇惊恐的脸。原来镜中竟出现了她生前的记忆——作为阴司判官,因贪污受贿被虞雪霁揭发,这才怀恨至今!
“原来如此!”我高举铜镜,镜中画面投射在虚空中。灰衣老妇尖叫着想要逃离,却被虞雪霁一枪刺穿胸口:“冥顽不灵的东西!”随着她的怒吼,灰衣老妇化作飞灰,鬼差们也瞬间消散。
然而危机并未解除。虞雪霁脸色惨白,伤口处的符咒愈发清晰,她虚弱地靠在我肩头:“这是锁魂咒,若七日之内无法破解……”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阴森的钟鸣,十三盏黑灯笼缓缓飘来,灯笼上印着阴司特有的勾魂纹。
为首的鬼差面容冷峻,手持生死簿:“阳寿未尽之人,却与厉鬼纠缠,当受阴司审判!”他翻开生死簿,我的名字旁赫然画着血红的叉。虞雪霁挣扎着起身,却被锁链缠住手脚:“要罚就罚我!与他无关!”
“雪霁!”我拼命想要靠近,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。鬼差冷笑一声,挥动手链:“既然情深,便一同下地狱吧!”眼看锁链就要将我们拖入地底,铜镜突然爆发出耀眼光芒,镜中浮现出虞雪霁生前的婚书,还有爷爷年轻时的身影。
“且慢!”苍老的声音响起,爷爷手持罗盘,周身缠绕着金色符文,“此二人有阴阳婚约在身,受天道庇佑,尔等无权过问!”说罢,他将罗盘抛出,与鬼差的锁链撞在一起,爆发出震天巨响。
鬼差们被金光震退数步,为首的鬼差脸色阴晴不定,最终冷哼一声:“算你们好运!但若再触犯阴司规矩,定不轻饶!”黑灯笼逐渐消失,虞雪霁瘫倒在地,锁魂咒的符文却依旧在她体内游走。
“爷爷,这可如何是好?”我焦急地问道。爷爷脸色凝重,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的玉盒:“这是当年雪霁未送出的定情信物,或许能唤醒她的执念。”打开玉盒,里面是一支刻着并蒂莲的银簪,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。
当银簪贴近虞雪霁心口的瞬间,她周身的黑气开始消散。缓缓睁开眼,她望着银簪,眼中泛起泪光:“原来你一直留着……”爷爷长叹一声:“当年你战死沙场,我怕此物勾起你执念,这才一直未告诉你。”
经此一役,我与虞雪霁都明白,阴司不会善罢甘休。而更令我不安的是,爷爷提到,当年与虞雪霁定下婚约时,曾与阴司立下契约——若我十八岁前不能与她完婚,不仅我性命难保,虞雪霁也将魂飞魄散。
夜幕再次降临,坟地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。虞雪霁靠在我肩头,轻声道:“小郎君,明日我们便去鬼市。有些东西,该提前准备了。”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,却也藏着一丝忧虑。我握紧她的手,却摸到一手冰凉——那是鬼特有的温度,提醒着我,我们的未来,注定充满荆棘。
鬼市之行,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?阴司又在谋划着怎样的阴谋?而那神秘的铜镜,还有多少秘密尚未揭开?随着中元节的临近,阴阳两界的界限愈发模糊,一场更大的危机,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