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帝放在扶手上的手慢慢缩紧。
额角的青筋都有些没有忍住暴起。
可是他却也知道,他拿面前的男人没有任何办法。
因为,他亲眼瞧见了箫鹤卿残害另外两个兄长。
手段残忍之凶狠。
显然,他是没得选的。
所以……
“皇兄,明日我会写退位诏书。”
新帝只能妥协。
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妥协。
箫鹤卿挑眉,看向龙椅之上的男人,唇角带着嗜血的笑意。
似乎是十分满意他这么懂事。
其实箫鹤卿对所谓的皇位并不在意,甚至他都不屑一顾。
可是想到了什么,他最终还是决定坐上这个曾经让他厌恶至极的位置。
……
大昭。
就如谢辞修所言,陈自明给景帝送过来了人证。
老夫人受不住大理寺的酷刑,所以为了保命只好将贤王给出卖了。
可是贤王到底是诡计多端,光有老夫人的口供还不行,必须要拿出来实质性的罪证。
可这样的罪证,又该从何处去弄呢?
淮安侯府之中。
没了百花卫这层身份,柳依然再也没有底气在柳姝宁面前趾高气昂了。
先前柳姝宁不对她动手,也只是忌惮长公主的势力。
兄长不在侯府之中,唯一的父亲却对自己不管不问,再这样情境之下,她吩咐冬儿去约见了靖安侯世子。
其实与柳姝宁退婚之后,靖安侯世子曾经表明愿意娶自己为妻。
其实那都是因为退婚的事情传扬出去,世人皆道他们陆家薄情寡义,所以靖安侯夫人才将主意打到了柳依然身上。
只是很可惜,那个时候的柳依然已经将目标打到了贤王身上,自然是看不上陆临川的。
但是现如今,或许是没法子,才出此下策。
她知道,自己现在若是还在淮安侯府待着,便是多了一分危险。
不论怎么说,她都不能待在淮安侯府。
薄情寡义的父亲是不会在乎自己的性命的。
甚至在祖母被抓走了之后,他只是快速撇清自己的关系。
这样的人,还有什么亲情可言?
“冬儿,记得要块,你一定要将世子请过来,对了,你记得将这个带给世子。”
只瞧见柳依然拿给冬儿的是一颗夜明珠。
而这东西,全然是那次陆鸾生辰宴时,他送给自己的夜明珠。
冬儿对柳依然很是忠心耿耿,所以,她领命就直接出去了。
而冬儿走出去之后,很快就瞧见了站在外面的柳姝宁。
足以可见,柳依然的第六感没错,所以……柳姝宁真的要来报复自己了。
“大姐不给我倒杯茶水吗?”
柳姝宁径直坐到了柳姝宁的对面,她瞧见了柳依然浑身颤抖的模样,啧啧感叹几声。
“柳姝宁,先前的事情,的确是我们有些误会……”
柳依然平复了一下心情,在脑海之中飞速搜刮着对自己有利的语句。
说完这句话似是又觉得不太妥当,于是亲自给柳姝宁倒了一杯茶水。
她这副模样,倒是颇有几分端茶倒水的认错意味。
柳姝宁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,却没有喝。
“姐姐,你不该对我这么卑躬屈膝,不是么?”
柳依然抿唇,知道她这是在讽刺自己,可是自己却没有办法反驳。
是,之前是还可以靠兄长的,但是……
自从她上次撞破了兄长的丑事之后,便知道这淮安侯府再没有一个人护着自己了。
“姐姐,不如我们来清算一下这些年你对我做了什么吧?”
柳姝宁随后将这些年的桩桩件件全都清楚的说了出来。
只是有很多,都是前世发生的事情。
“柳姝宁,有些事情我可以认,但是有些我是断断不会承认的,我何时毁你容貌,割你脸皮?你莫要血口喷人!”
柳依然不知道为什么柳姝宁说了很多自己没有干过的事情,她的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。
可是观柳姝宁面上表情倒不像是作假,好像自己真的做过这些事情一样。
“我血口喷人?你告诉我!我如何血口喷人!”
柳姝宁冷笑,直接从位置之上起身,慢慢走到柳依然的跟前。
“你毁了我的容貌,将我的脸皮割下来,方才姐姐不是说过去的种种都是误会么?好,我愿意和你摈弃过去,只要你毁容。”
她将匕首从怀中拿了出来,搁置在面前的石桌之上。
显然是要让柳依然自己动手。
“柳姝宁,我看你真是疯了不成……”
柳依然自然不会愿意,毕竟,她认为自己是没有做过这件事情的。
她不能毁掉容貌,如果这张脸毁掉了,她日后还能如何再次东山再起?
“姐姐不是一直都怀疑我为什么及笄礼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么,现在我来告诉姐姐……”
柳姝宁不再给柳依然狡辩的机会,亲自拿起了匕首:“因为,我又活过一次。”
这句声音极低,是对着柳依然耳边说着的。
明明喷出来的是热气,可是柳依然却觉得背后陡然升起来了一股寒意。
“春兰,月儿,帮我按着姐姐。”
柳姝宁瞧见柳依然乱跑,于是便冲着屋外喊道。
“你!柳姝宁你要干什么!你不能毁我的脸,你不能毁我的脸……”
整个潇湘苑内只有冬儿对自己忠心耿耿,现如今,自己已经将她派出去了,这些奴婢都被吓得不敢上前。
毕竟现如今的柳姝宁,他们任何人都惹不起。
等陆临川到的时候,柳姝宁已经生生的将柳依然的脸皮给割了下来。
就如当初,柳依然命令别人强硬格调自己的脸皮一样。
“我倒是有点生疏,实在是抱歉……不过姐姐,放心,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柳姝宁勾唇。
让她死了多么没有意思?
早就痛得昏了过去的柳依然自然是没有听见柳姝宁这声低喃的。
“柳姝宁,你在干什么!”
陆临川赶过来时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。
场面尤其惊悚骇人。
而跟在陆临川身后的冬儿,大喊了一声小姐之后,就扑到了柳依然身边。
柳姝宁解决完这一切,才觉得心头的一口郁结之气终于散了。
“世子,别来无恙啊。”
柳姝宁看了眼陆临川,眼神平淡。
柳依然太天真了,先前靖安侯夫人肯让陆临川求娶柳依然,不也是看在了她还是百花卫的份上吗?可是现如今,哪里还有什么百花卫。
长公主都倒台了。
所以柳依然更是没有任何价值。
陆临川看向柳姝宁,其实他是很不能接受柳姝宁又与旁人订婚的。
柳姝宁解决完了这件事情之后,自然就没有心情留在此处。
“先前,听闻你兄长入狱之时,我被母亲牢牢看住,所以并不能出来,更何况,上门退亲的是我母亲,并不是我。”
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,陆临川开口解释了一句。
柳姝宁根本就没有心情听他废话,面上的表情压根就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起任何波澜。
但是没有想到在路过他身侧的时候,他忽然伸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。
“靖安侯世子,现如今,我已经有了婚约,你我这样的,到底是不大妥当。”
柳姝宁冷声。
“我只是想与你解释……现如今,你毁了柳依然的脸是不是因为嫉妒她,也是我母说要求娶她,并不是我,我知道你心里其实是喜欢我的,对吗?”
陆临川着急忙慌解释。
也是幸好现如今柳依然晕倒了,若是醒来听见自己千方百计请过来的人这么说话,怕是又要气得晕倒过去。
柳姝宁简直是被陆临川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给气笑了:“陆临川,你还真是可笑,张嘴便是你母亲,闭嘴又是你母亲,你一个男人做不了自己的主?”
“我要是你,断不会让人知道我是这么的无用、窝囊、脓包,你倒是真有意思,居然还有脸将这种事情说出来。”
“靖安侯世子的脸皮当真不是一般的厚啊,我实在是佩服。”
柳姝宁可没有给陆临川留一点面子,将陆临川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可是陆临川显然不认为自己是柳姝宁说得这么无用。
他正想说些什么替自己辩解几句,忽然就看见一个凶猛的白狼朝着自己跑了过来。
陆临川再也没有心思解释了。
柳姝宁看着突然出现的大黑,挑了挑眉。
一般情况之下,她都是将大黑给放在怀竹阁的。
柳姝宁向着那边望去,忽然就瞥见了谢辞修。
她记得这货不是说,好些天不会见面的吗?
陆临川被大黑给吓惨了,也就没有注意到忽然出现的谢辞修。
方才还才那边什么海誓山盟,眼下很快就屁滚尿流了。
等人走后,谢辞修才慢悠悠地从那边走了过来。
“怎么样?”
他倒是颇为自得。
甚至全然不认为自己这做法有什么不对劲。
柳姝宁抽搐了一下嘴角。
想不到摄政王居然也这么幼稚……
谢辞修只是趁机出了一趟宫,他冲着柳姝宁耳边说道:“人已经救出来了,不过留在京城到底是不妥当,要不要去见见?”
柳姝宁点头。
马车内,谢辞修说了一句差点让柳姝宁吐血的话:“我真是想不到,姝宁居然这般受人欢迎……”
说罢,他又带着埋怨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。
柳姝宁显然没明白他为何拿着妒夫的眼神看向自己,摇头说道:“王爷说笑了,我在京城名声并不好啊,哪里受人欢迎了。”
谢辞修简直是要被柳姝宁给气笑了。
“一个陆临川,一个箫鹤卿,下次又要冒出来谁?”
谢辞修皮笑肉不笑地说。
“王爷也很优秀啊,据我所知,京城也有不少女人喜欢王爷的……”
“柳姝宁!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再说什么!”
谢辞修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这般累,仿若对牛弹琴,一拳彻彻底底打到了棉花之上。
柳姝宁挠头,诚实地摇摇头。
她哪里感想谢辞修是吃醋了?
毕竟以谢辞修这样高贵的身份,怎么会吃醋的。
所以柳姝宁从一开始就没有往这个方面想。
可是偏偏,他真的就是吃醋了。
谢辞修张口咬在了柳姝宁的脸上,狠狠咬了一口,犬齿磨着白嫩的颊肉。
似乎是觉得口感极好,他又慢慢咬了起来。
就像是一只狗一样。
柳姝宁此时也不像是一开始那么惧怕谢辞修了,实在是忍受不了,柳姝宁直接一把推开谢辞修:“你再做什么!”
谢辞修弄了她一脸口水,还有脸颊之上这个红印子,光是摸着就觉得十分明显。
待会……待会自己还如何示人?
柳姝宁一想到此处,就觉得谢辞修十分可恶,气急,更是将眼泪给气了出来。
“姝宁……我,我不是有意的,要不你咬回来?”
谢辞修瞧见柳姝宁眼眶里面含着的泪珠,一下也是真慌了神,伸出粗粝的指腹去替柳姝宁擦着泪珠。
最后实在是没辙了,于是便将自己的脸颊送了过去。
“姝宁若是气不过,便咬回来?”
当然会咬。
甚至比方才他咬自己还重。
可是谢辞修并不生气,反倒是很高兴。
因为他觉得这是柳姝宁在自己身上留下来了印记,他高兴都来不及,怎么可能会生气?
说到底,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这么亲密。
柳姝宁发泄完之后,一把推开了谢辞修。
谢辞修摸了一把牙印,唇角却诡异地上扬起来,十分好说话地道:“若是姝宁不解气,还可以咬些其他的地方。”
不同于柳姝宁的生气,他的语气之中只有这浓浓的兴奋和期待……
“王爷以后莫要这么乱发脾气了。”
柳姝宁默默离谢辞修远了一些,来表示自己的不满。
谢辞修只当没看见,默默离她近了一些。
“阿宁,你不要再唤我唤得这么生疏了。”
谢辞修握住柳姝宁的白嫩的手,不满地抗议。
眼见柳姝宁并没有推开自己,于是谢辞修便就更大胆了一些,他缓缓与柳姝宁十指相扣。
“那我喊你谢辞修?”
柳姝宁沉默半晌,笑着说。
女孩的笑容过于明媚,看得谢辞修牙齿痒痒的,他没忍住,轻轻亲了一口她的脸颊。
又很快地收了回来。
耳根子迅速发烫,如若柳姝宁现在能看见他的耳根之时,被发现那里居然红得像是夏日的火烧云……
“你唤我小字,苏苏,但是你不能在外人面前唤,只能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唤我,可好?”
谢辞修附在柳姝宁耳边小声说道,说完之后又恶劣地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