檀香的烟雾在夜雾中袅袅升腾,木香淡薄而微暖,像是从地狱边缘挣扎出的一抹微光,试图刺破景山南麓的阴冷黑暗。
香烟在风中摇曳,细细的烟柱被吹得断续,像一条被无形之手撕裂的丝带,散入浓雾之中,雾气如纱,带着湿冷的触感,凝在每个人的脸颊上。
衣冠冢旁的土丘在雾中若隐若现,石碑上的“袁公衣冠冢”五字在手电光下泛着冷光,字迹模糊,像是被血泪浸透,透着一股不甘的死寂。
虫鸣虽被檀香压制,却未完全消散,细碎的嘶鸣声从雾中渗出,像无数小针在耳膜上刺挠,时而高亢如泣,时而低沉如怒,带着一股愤怒的挣扎。
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像一张无形的网,将团队困在中央。徐婉仪紧握木简,手指触到“殒地”二字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,像是那血色墨迹渗进她的掌心,冰冷而黏腻。
她低声道:“龙断会的蛊术,引的是袁崇焕的怨气。”她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疲惫,眼底闪过一丝犹豫——檀香的微暖在虫鸣的压迫下显得脆弱不堪。
她转头看向陈墨然,低声道:“还能撑多久?”她的深灰色风衣被夜雾浸透,衣角滴下几滴水珠,落在枯叶上,发出轻微的啪嗒声,像是某种倒计时的滴答。
她脑海中闪过伦敦图书馆的昏灯,那时她查到龙断会的资料:苗疆蛊术,杀人无形,专以怨气为饵。她深吸一口气,空气冰冷刺鼻,直刺肺腑,心中暗想:这不是黑市的散兵游勇,是有备而来的杀招,袁崇焕的冤魂成了他们的养料。
陈墨然站在碑前,黑色长袍被露水打湿,袍角的暗红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,像血迹在缓缓复苏,湿冷的布料贴着他的小腿,冰得他不由皱眉。
他手捏檀木珠,指尖在珠子上滑动,发出轻微的碰撞声,低声道:“香烟撑不过一刻钟,蛊虫在土里,怨气是饵。”
他闭眼一瞬,双手结《楞严咒》不动明王印,低诵:“一切幻障,皆归清净。”咒音低沉而平稳,试图压住虫鸣的躁动,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在雾中撑起。
他的额头渗出细汗,袍袖微微颤抖,像是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。他睁开眼,目光深邃,眼底闪过一丝寒光,低声道:“虫群不止十只,土丘下有东西。”
虫鸣骤然高亢,雾中传来一阵窸窣声,像无数细小的爪子在土中钻动,地面微微颤动,枯草被挤开,露出几道细小的裂缝。
土丘旁的草丛中,十余只拳头大的黑虫破土而出,甲壳乌黑发亮,像是涂了一层油光,眼珠猩红如血,闪烁着诡异的光芒,嘶鸣刺耳,带着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,像腐烂的血肉混着泥土的恶臭。
虫群翻滚着冲向团队,爪子划过枯叶,发出尖锐的刮擦声,像刀锋划过石板,留下浅浅的刻痕。徐婉仪猛退一步,低喊:“散开!”
她从背包取出《太上三洞神咒》,迅速翻到一页,手指在纸面上划出一道符印,低念:“太上敕令,镇魂安地。”
符形如弯月,试图镇住虫群的气势。她的指尖微微发颤,指甲划过纸面,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,低声道:“撑不住多久。”她的靴子踩在一块碎石上,险些滑倒,她咬紧牙,强迫自己站稳。
董文翊抽出短刀,刀锋在月光下闪着寒光,刀柄的旧布条被汗水浸湿,散发出淡淡的霉味,低喝:“艮位杀气重,挡不住!”
他迅速蹲下,用刀尖在地上划出一道风水迷阵,符文歪斜却精准,刀锋划过泥土,带起一小撮湿土,土腥味扑鼻。
他低声道:“乾坤颠倒,迷魂锁地。”空气中似有无形的气流扭曲,虫群的嘶鸣稍缓,动作变得迟钝,像是被迷雾困住,几只黑虫撞在一起,爪子乱挥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他冷笑:“龙断会,李泽民的手下,没胆亲自来。”他的黑色夹克被汗水浸透,肩头泛着暗色,眼角的刀疤微微抽动,像是被虫鸣刺痛。
他心中暗想:清陵的水银毒气都没弄死我,这点虫子算什么?但他的手腕微微发酸,体力渐感不支,低声道:“马铁山,快点!”他的目光扫向土丘,隐约感到一股更深的寒意从地下渗出。
马铁山咧嘴,低吼:“老子炸死这帮畜生!”他从背包掏出一枚小型炸药,手指熟练地缠上引线,动作粗暴却精准,引线的粗糙纹路在他掌心摩擦,火药的微酸味混着汗味扑鼻而来。
他点燃引线,火光在指间一闪,猛地扔向虫群聚集的土丘。炸药划出一道弧线,落在枯草丛中,轰的一声炸开,火光吞没虫群,沙尘漫天,爆炸的冲击波震得石碑微微倾斜,碑上的“忠魂”二字被火光映得血红,几只黑虫被炸得四分五裂,甲壳碎片飞溅,腥臭的汁液溅在枯叶上,嗤嗤作响,像酸液腐蚀地面。
马铁山哈哈一笑,“老子炸了半辈子,这点玩意儿不够看!”他的声音粗犷,眼底闪着兴奋的光,像是回到了奉系军阀混战时的战场。他胸口微微起伏,呼吸有些急促,爆炸的余震让他靴子下的地面微微一晃,低骂:“再来一窝,老子全灭!”他拍了拍背包,确认还有几枚炸药,嘴角微微上扬。
林瑶退到石碑后,抱紧笔记本,屏幕微光映在眼镜上,眼镜腿被汗水浸得滑落,薄羽绒服的袖口被虫壳碎片划出一道口子,露出里面的深蓝色毛衣。
她推了推眼镜,低声道:“蛊虫是苗疆手法,引怨气驱使,崇祯的血债在这儿。”她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,调出一页《礼记》扫描,低声道:“《礼记·月令》说‘禁蛊’,焚香只能压制,得毁虫巢。”
她的声音冷静,带着学术的严谨,但眼底闪过一丝惊慌,手指敲击键盘的节奏加快,像在掩饰内心的恐惧。她低声道:“土丘下有空腔,可能藏着东西。”
她弯腰捡起一块炸飞的虫壳,指尖触到时感到一阵黏腻,腥臭刺鼻,她皱眉扔掉,手指在衣角上擦了擦,低声道:“黑市丢了石牌,龙断会接手了。”
她的脑海中浮现大学档案室的昏暗灯光,那时她查到龙断会首领李泽民的资料:手段狠辣,蛊术杀人无形,曾在一夜间灭了一个盗墓团伙。
爆炸的沙尘散去,虫群虽被炸散,却未全灭,几只残虫在枯草中翻滚,甲壳破裂,猩红的眼珠依旧闪烁,嘶鸣声更尖锐,像在召唤更深的黑暗。
地面再次颤动,土丘裂开一道细缝,缝中渗出一抹暗红光芒,像血光乍现,伴随着一股低沉的呜咽声,像是地底的哭泣。
陈墨然猛地睁眼,低声道:“怨气动了,虫巢在下面!”他双手结印,低诵《楞严咒》,咒音加重,试图压住那股暗红光芒。
他的额头汗珠滚落,顺着脸颊滴在袍角,目光深邃,低声道:“有东西被引出来了。”他的心跳加快,脑海中闪过萨满祖父的警告:怨气如火,引之则焚。
他低声道:“袁崇焕的魂不甘,龙断会借了它的力。”他的袍袖被汗水浸透,指尖捏紧檀木珠,指节泛白,像是承受着无形的重压。
就在这时,雾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,像刀鞘敲击地面,低沉而急促,像是死神的鼓点。
十余名蒙面人从松林间冲出,手持长刀,刀锋在月光下闪着寒光,气息阴冷而肃杀。
为首者身形矮壮,蒙面巾下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,眼角布满血丝,冷喝:“袁崇焕的魂归我们,交出东西!”
他的声音沙哑,带着一股杀意,黑色斗篷上挂着一枚铜徽,徽上刻着“断”字,边缘锈迹斑斑,散发着一股铁腥味。
他的长刀刀刃上刻着细小的血槽,像是刚饮过血,其他人散开,呈半包围状,脚步轻捷,像训练过的猎手。
马铁山挥拳迎上,低吼:“又来送死!”他一拳砸向为首者,拳风带起一阵微风,空气中隐约有火药的余味。
对方侧身躲开,长刀划出一道弧光,直刺马铁山胸口,刀锋破风,发出轻微的呼啸声。马铁山猛退一步,靴子踩碎一块枯枝,铁撬棍横扫,棍身撞上刀刃,火花一闪即逝,发出清脆的金属声。
他咧嘴:“有点本事!”他的血液沸腾,低骂:“老子炸碉堡都没怂过!”他挥棍再扫,棍风带起一阵沙尘,直逼对方胸口,汗水顺着络腮胡滴下,落在地上,溅起一小撮泥土。
董文翊趁乱挥刀,低喝:“迷阵撑住!”他脚下的风水符文微微发光,蒙面人的脚步略显迟滞,刀锋乱挥,砍在土丘上,泥土飞溅,带起一股腥臭味。
他一刀刺向一名蒙面人的手臂,刀尖划破黑布,鲜血渗出,滴在枯叶上,染出一片暗红,对方闷哼一声,退后几步。
他冷笑:“龙断会的狗腿子,李泽民藏在后面?”他的目光冷硬,手腕酸痛,刀柄在掌心微微滑动,心中暗想:虫群加人手,这帮家伙早有埋伏,体力撑不了太久。
徐婉仪护着林瑶退后,低声道:“别恋战,找东西!”她目光扫向土丘裂缝,暗红光芒更盛,低声道:“袁崇焕的遗物在这儿。”
她转头对陈墨然喊:“镇住怨气!”她的心跳加快,脑海中闪过《徐氏密录》的地图,衣冠冢下藏着线索。
陈墨然点头,低诵《楞严咒》,咒音加重,试图压住土丘的暗红光芒。他的声音低哑,袍袖被汗水浸透,低声道:“魂在动,东西不简单。”他感知到一股更深的杀意,像是隐藏在暗处的眼睛,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。
他的额头汗珠滚落,指尖捏紧檀木珠,指节泛白,低声道:“怨气连着更深的秘密。”他的脑海中闪过萨满祖父的教诲:魂不散,必有因。
林瑶低声道:“炸开的虫壳里有东西!”她捡起一块碎片,里面嵌着一块刻着“闯”字的玉片,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,触感冰冷,像冻结的血肉。
她低喊:“李自成遗书残片,指向定陵!”她的手指发抖,眼镜后的瞳孔放大,心中暗想:袁崇焕的冤魂连着李自成,龙脉的断裂不止于崇祯。
她迅速翻开笔记本,调出一页史料,低声道:“崇祯误杀袁崇焕,李自成趁乱入京,定陵藏着更大的秘密。”她的声音急促,手指敲击键盘的节奏加快,像在与时间赛跑。
蒙面人见势不妙,为首者低喝:“撤!”他们丢下几具虫尸,转身冲进雾中,脚步声渐远,枯叶被踩得咔嚓作响。
马铁山追了几步,低骂:“跑得倒快!”他喘着粗气,棍子杵在地上,溅起一小撮泥土,汗水顺着额头滴下,落在枯叶上,发出轻微的啪嗒声。
土丘裂缝中的暗红光芒渐弱,但未熄灭,低鸣声从地下传来,像《往生咒》的余音,哀婉而断续。
徐婉仪皱眉,低声道:“衣冠冢没全解,定陵是下一站。”她的目光扫向雾中,隐约看到一道黑影晃动,像一只潜伏的猎豹,悄无声息地逼近。她深吸一口气,低声道:“他们没走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