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盈夏的马车被堵在了一处巷子里,这是从淮安王府过来,必走的近路,从这里穿过去,要少走三条街道。
十几个无赖堵住了巷子的前后,有人摇头晃脑的上前,手对着马车勾了勾:“小娘子,下来吧!陪爷几个好好玩一玩。”
说着,无赖们轰然大笑起来。
马车夫戒备地坐在车辕上,神色紧张,左右张望,看到一侧有一条小路。
“大胆,你知道马车里的是谁吗?”雨滴从马车里探出头,斥道。
“哟,这小娘子还挺厉害的!”
“怎么样,一起下来陪爷几个玩玩?”无赖嚣张的道。
“走侧路!”马车里韦盈夏的声音淡冷平静。
马车夫点点头,眼下两头都不能走,只能走这条小路。
马车头一转,马车往侧边过去。
无赖们哪里就容他们走了,有人一把拉住车轮,还有人想爬到马车上来,马车夫一脚踢开一个才爬上来的无赖。
熟练地打马,往小路过去。
马车钻进了小路,后面是无赖们急促追赶的脚步声,大呼小叫。
在这种幽暗的地方更让人心慌意乱。
“何叔,不急的。”韦盈夏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,“小心行车!”
“郡主放心!”何叔的声音也很平静,手下一点不乱,马车也没有别人想象中的惊慌失措。
小路的尽头泛着白色的光。
近前,看清楚了,是一片湖,一片不小的湖,有一条路,紧贴着湖边,从小巷子出来,转弯可以走到这条路。
堪堪过一辆马车。
若是飞奔而出的马车,既便看到有湖,也来不及。
沈慕青就湖边等着,悠然的等着马车飞奔过来,冲入湖中的一幕,那是沈盈夏真正的死期……
马车停下,堪堪在湖边。
马车夫先跳了下来。
韦盈夏下车的时候,左右看了一眼,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侧树下的沈慕青,伸手一指:“把他给我扔下水!”
何叔一个箭步上前,伸手拎起还没反应过来的沈慕青,直接就扔下了水。
“公子!”小厮慌得大叫。
何叔随后的一脚,也跟着落了水。
“沈盈夏,你……你敢!”沈慕青反应过来,一边挣扎一边厉声道。
“你看我敢不敢!何叔,推开他。”韦盈夏冷笑一声。
何叔左右看了看,扳下一根树枝把才挣扎着过来的沈慕青,又推了开去。
“沈盈夏,你个贱人,你快拉我上来。”沈慕青还在咒骂。
韦盈夏背着手站在湖边,唇角一抹冷笑,带着戾气:“不是想帮着韦盈春作践我吗?那就一起去死!”
树枝再一次推开了沈慕青。
沈慕青害怕了,手脚酸软,他是会水,但不持久,再这么下去,他会死的。
“沈盈夏,你拉我上来,我不会再追究你这事的,你快拉我上来。”
他求饶了。
只有一双眼睛看得出他现在有多恨沈盈夏。
“你想上来?”韦盈夏反问、
“对,对,你拉我上来,我不会怪你的,你先拉我。”沈慕青一看有戏,连声道,“以前也是沈盈春要害你,不是我,都是她的意思,我们两个那时候是血脉至亲,都是庶出的子女,怎么会害你,都是沈盈春,是她让我这么做的。”
沈慕青现在只想上来,其他的以后再说。
只恨那些无赖没了动静,这时候冲出来也好的,那么多的人,还不能把马车推进湖里,把人扔进湖里吗?
“何叔,把他拉上来。”韦盈夏笑了。
“快,快点,你快点把爷拉上来,狗奴才。”沈慕青大骂道,一把拉住探到自己面前的树枝。
感受到拉力,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人被拉了下来,沈慕青暗中咬牙,只恨这些无赖收了钱不办事。
手按着胸口喘不过来,看到面前有人过来,抬起头看向韦盈夏。
“断了他的手!”韦盈夏淡淡地道。
“贱丫头说什么?啊!”沈慕青几乎是下意识的道,剧痛传来,他整个人摊在了地上,疼得缩成一团。
手断了!他的手断了!
断的还是他的右手,是他考功名的右手!
“沈慕青,今天我死在这里,整个沈府都要给我陪葬,你还真是蠢啊!”韦盈夏嘲讽地勾了勾唇,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。
“不……不会的,是意外!”
“意外?我现在是郡主,是我大姐的唯一的亲妹妹,却在才认回之后,死了!意外吗?那个时候还会翻出我以往在沈府受尽折磨的事,这些都只是意外?沈慕青,你是不是不明白,我现在是郡主,而你依旧只是一个庶子。”
“今天你就是死在这里,我不会有什么事,但你有!你是刺客,前朝的刺客!”
平静的话,说着让沈慕青心悸的话。
“不……不是的,”沈慕青疼得发狂,愤怒反抗,对上的是韦盈夏一双幽冷的眼眸。
那种仿佛来自九幽的森然感觉,在这一刻让沈慕青清醒起来。
韦盈夏要杀他!
韦盈夏居然真的要杀他!
“不……你不能的,祖母那么护着你,你不能杀了我!父亲一定不会饶了你的!”沈慕青握着断了的手,往后退,后面是湖水,冰冷的湖水涌上,他的身子僵在湖边,不敢再退。
“沈慕青,你该死一千次!”韦盈夏冷声道。
“不……”
“你的确该死!”冷厉的声音从马车后传过来,狭小的巷子里,沈寒出现在几个人的面前。
“父亲,救我,这个贱人要杀我,父亲,您救我!”看到沈寒出现,原本已经绝望的沈慕青大叫起来,扑腾着要往沈寒处过去。
沈寒过来行礼:“见过郡主,那些人已经处理了!”
“义父不必客气!”韦盈夏微笑道,无赖们没有追过来,当然不是因为不想追了,是沈寒带着人过来把人全抓走了。
“我废了他的手,他这样的人,不配为官!”
“这个孽子该死。”沈寒大步过去,一脚又把沈慕青踢入湖中。
“父亲!”沈慕青一只手断了,另一只手根本浮不起身子,身子无力地往下觉,只拼命地挣扎,水往嘴里灌:“父亲,救命!”
沈寒冷冷的看着这个二儿子,眼底一片冷绝。
“父亲!”沈慕青又喝了一口气,他绝望的发现,自己在父亲的眼中,看到的只是冷漠,父亲是真的想要他的命!
他害怕了,他后悔了!
“父亲……是……是外祖母,是他……”连着喝了几口水,沈慕青身子往下沉去。
沈寒摆摆手,身后有人跳进湖,把快晕过去的沈慕青拖了上来。
“说,是谁?”
“安……安老夫人,是安老夫人说的,说……淮安王不喜欢她,死了就死了,不会有人追究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