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笑得猖狂。
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仿佛真的占了天大的便宜。
然而，回应他的，只有黑衣头领更加冰冷的眼神。
那眼神，漠然地注视着他，如同看着地上蠕动的虫豸。
毫无波澜。
“是吗？”
黑衣头领的声音依旧平淡。
“寨子里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。”
“她已经被处理掉了。”
“山下官道留下的痕迹，很清楚。”
“有人骑马逃走了。”
黑衣头领缓缓抬起手，握住了腰间刀柄。
“看来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。”
铁钩鹰脸上的狂笑，瞬间僵住。
这帮人，早就知道！
他们什么都知道！
“杀！”
黑衣头领的声音落下。
没有丝毫犹豫。
没有多余的动作。
围拢上来的数十名黑衣人，瞬间发动了攻击！
冰冷的刀光，瞬间充斥了整个院落！
“吼啊！！”
疯狗豹彻底陷入了癫狂！
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咆哮。
眼中血丝密布。
理智彻底被求生的本能和嗜血的疯狂所取代！
手中那柄沉重的鬼头刀，被他舞得虎虎生风！
化作一片乌黑的死亡旋风！
刀锋过处，空气都被撕裂，发出沉闷的呼啸！
每一刀，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和蛮横！
铁钩鹰的反应同样快到了极致！
手中那对闪烁着幽光的铁爪，每一次探出，都角度刁钻，狠辣无比！
直取敌人咽喉、心口等致命要害！
两人背靠着背。
如同两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。
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凶悍与力量！
一时间，竟真的逼退了最先冲上来的几个黑衣人！
锵！铛！铛！
金铁交鸣之声，如同爆豆般密集响起！
火星四溅！
鲜血飞射！
然而，黑衣人实在太多了！
他们训练有素。
配合默契。
进退有据。
远非黑风寨那些乌合之众可比！
他们根本不在乎铁钩鹰和疯狗豹的反扑有多么凶狠。
总有刀锋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刺来！
总有同伴默契的补位、格挡、围杀！
疯狗豹的鬼头刀虽然势大力沉，但渐渐被数面坚固的小盾和交错的长刀死死缠住。
施展空间越来越小！
他身上开始不断出现新的伤口！
铁钩鹰的铁爪虽然诡异狠辣，但每一次攻击，都会引来数把兵器同时反击。
逼得他不得不回防自保，险象环生！
他的动作，也开始变得迟缓！
“噗嗤！”
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！
疯狗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。
他的左臂被一把突然从侧面刺来的长刀，狠狠贯穿！
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！
剧痛让他动作一滞！
就是这瞬间的停顿！
数把雪亮的刀锋，如同毒蛇出洞，从不同的方向，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他的胸膛、腹部！
“呃…”
疯狗豹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。
口中鲜血狂涌。
他低头看了看插在自己身上的数把兵器。
又抬起头，看向背后的铁钩鹰，似乎想说什么。
但最终，只是发出一声模糊的嗬嗬声。
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。
溅起一片尘土与血污。
“老三！！”
铁钩鹰目眦欲裂，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！
但他根本来不及悲伤。
也来不及愤怒！
疯狗豹一倒，所有的压力，瞬间全部集中到了他一个人身上！
十数把冰冷的兵器，从四面八方，同时向他罩来！
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！
无数刀锋，瞬间穿透了他的身体。
他的动作，凝固在了半空中。
眼中的光芒，迅速黯淡下去。
最后看到的，是头顶那轮惨白冰冷的月亮。
还有…无边无际的黑暗。
铁钩鹰的尸体，重重摔落在疯狗豹的尸体旁边。
两个曾经在谷山附近凶名赫赫的土匪头子，就这样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。
........
地牢阴暗潮湿。
角落里传来单调的滴水声，敲打着压抑的寂静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。
周云礼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冰冷的墙壁上。
他几乎无法动弹。
身上的衣物早已被干涸的血污和泥泞浸透。
狼狈不堪。
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，此刻双目赤红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。
嘴唇干裂起皮，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人。
但他眼中的火焰，非但没有熄灭，反而燃烧得更加疯狂，更加炽烈。
“禾吉！你这老狗！你不得好死！”
他的嗓子早已嘶哑，声音如同破锣摩擦，却依旧用尽全身力气嘶吼。
“还有那狗皇帝！昏君！奸臣当道！我爹忠心耿耿，为国征战一生！你们竟然…竟然…”
后面的话被剧烈的哽咽打断。
他的胸口剧烈起伏，带动着沉重的铁链哗啦作响，回荡在空寂的牢房里。
“呸！”
他猛地扭头，朝着牢门的方向，狠狠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。
几个狱卒端着水和一碗看不清内容的糊状物，走了进来。
为首的狱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眼神冷漠。
“周少将军，吃点东西吧。”
“滚！”
周云礼猛地抬起头，眼神凶狠，像一头濒死的野兽。
“拿开你们的脏东西！”
“老子就是饿死！渴死在这里！也绝不吃你们这些奸贼走狗的一口食！”
为首的狱卒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，显然失去了耐心。
“将军吩咐了，你现在还不能死。”
另一个狱卒上前一步，将水碗凑到周云礼嘴边。
周云礼猛地一偏头！
用尽力气撞开了那只手！
哐当！
粗瓷碗应声摔落在地面上，碎裂成几片。
浑浊的水和食物糊糊溅得到处都是。
“你找死！”
旁边的狱卒勃然大怒，扬起手就要打下去。
为首的狱卒伸手拦住了他，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。
“去禀报禾将军。”
命令很快传了回来。
冰冷，简洁。
“撬开他的嘴，灌下去。”
几个狱卒脸上同时露出了残忍的狞笑，他们围了上来。
周云礼剧烈挣扎起来，锁住他的铁链被挣得哐哐作响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“你们敢！放开我！你们这群狗奴才！！”
然而，他早已力气耗尽，又被铁链死死束缚，根本无法抵抗这些如狼似虎的狱卒。
冰冷的铁器，带着污秽的气息，粗暴地撬开了他的牙关。
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。
混合着食物残渣的冷水，被毫不留情地、粗暴地灌进了他的喉咙。
他剧烈地呛咳起来，无法呼吸。
屈辱的泪水混合着污物，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。
灌完了水和食物，狱卒们像是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般，将他虚脱的身体重新甩回墙角。
周云礼瘫软在地，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。
身体的极度虚弱和精神上巨大的屈辱，几乎要将他的意志彻底碾碎。
但他死死地咬紧牙关。
牙龈甚至渗出了血丝。
那双赤红的眼睛里，燃烧着更加刻骨的仇恨和永不熄灭的不屈之火。
禾吉…狗皇帝…
你们等着…
只要我周云礼还有一口气在…
我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！血债血偿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