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如注,青铜巨舰的残影在海天交界处一闪而逝。秦昭月被时空乱流抛向地面时,掌心触到半块刻着玄渊阁纹章的青砖——砖面青苔下,隐约可见\"癸未年暴雨夜\"的字样。三百年来,每个轮回的起点都在重复这个时间锚点。
\"小心!\"明月奴的惊呼被雷声掩盖。废墟深处突然窜出数十道黑影,形如傀儡却长着机械关节。秦昭月旋身甩出玉箫,二十四道音波刃撕裂雨幕,却见黑影胸口绽开蓝光,竟将攻击全部吸收。陆明洲的机械臂突然横扫,齿轮转动声中,那些傀儡的关节纷纷迸射火花——他的量子能量正在与机械造物产生共鸣。
\"这些是......初代阁主的机关守卫?\"明月奴蹲下身,指尖抚过傀儡颈后的符文,\"当年玄渊阁覆灭时,有人将阁中弟子改造成了半机械生命体......\"他话音未落,废墟中央的青铜罗盘突然发出嗡鸣,八道光束冲天而起,在暴雨中勾勒出巨大的阴阳鱼图案。
一道黑影踏着罗盘边缘跃下。来人身着黑色劲装,手中黑箫泛着幽光,正是归墟核心消失的黑箫秦昭月!但细看之下,她的面容竟有些许不同:眼尾上挑的弧度更锐利,额间刺青呈六芒星形状,分明是另一个独立意识体。
\"欢迎来到轮回的终点,本体。\"她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响,玉箫在指尖转出刁钻角度,\"让我猜猜,你是不是又想靠《碧海潮生诀》的光属性功法净化我?\"
秦昭月握紧手中玉箫,感受到箫身裂痕处传来的量子波动。双生之瞳悄然开启,她看见黑箫女周身缠绕着浓稠的因果线,那些丝线竟延伸至废墟深处的地宫——那里沉睡着数百具冰棺,每具棺中都躺着不同时代的自己。
\"潮生九叠浪!\"她先发制人,音波化作实质海浪席卷而去。黑箫女却不退反进,箫声陡然转调,竟吹出与《碧海潮生诀》同源却阴邪的\"冥河十三针\"。两种音波在半空相撞,爆发出刺目雷光,震得废墟石柱纷纷崩塌。
陆明洲踉跄着扶住断裂的石柱,感觉胸腔里的量子能量正在不受控制地暴走。机械义眼的显示屏开始闪烁雪花,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闪现:七岁那年在造船厂看见的青铜巨舰蓝图,十八岁为秦昭月调试义眼时的心跳加速,还有归墟核心里与巨舰融合时,那种仿佛与宇宙同频的眩晕感......
\"明洲!\"秦昭月的呼喊穿透混沌。他猛然惊醒,发现自己的机械臂正不受控制地对准她——量子化的副作用已经开始侵蚀意志。黑箫女趁机欺身而上,黑箫尖端直取秦昭月咽喉,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一道银光挡开。
明月奴不知何时站到了两人之间,手中展开的竟是半块青铜罗盘。罗盘边缘的符文与他怀表内的纹路完美契合:\"这是玄渊阁初代阁主的时空锚,能短暂定格因果线!\"他大喊着,怀表链子突然绷直,在空中画出复杂阵法,\"你们快走!去地宫最深处,那里有能压制镜像的......\"
话音未落,黑箫女的音波刃已穿透阵法。明月奴喷出一口鲜血,怀表坠落在地,露出背面刻着的\"玄渊阁司时卿\"字样。秦昭月瞳孔骤缩——这是三百前随阁主一同消失的神秘职位,难道眼前的少年竟是......
\"带他走。\"陆明洲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生锈的齿轮,\"我来拦住她。\"他转身面对黑箫女,机械义眼彻底化作金色,背后浮现出青铜巨舰的全息投影,\"你想要量子能量?来拿。\"
黑箫女挑眉:\"有意思,本体的小情人居然打算用自己当诱饵。\"她挥箫射出三道暗物质箭,却见陆明洲抬手轻挥,巨舰投影的主炮突然模拟发射,金色光束与暗物质碰撞出绚丽的能量烟花。秦昭月趁机背起明月奴,向地宫入口狂奔,却在转身瞬间看见——陆明洲的腰部以下已经开始变得透明,如同量子态的虚影。
地宫深处弥漫着陈年冰雪的气息。数百具冰棺整齐排列,每具棺盖上都刻着不同朝代的玄渊阁纹章。秦昭月在角落发现了最古老的那具棺椁,棺中女子身着初代阁主服饰,手中紧握着半卷日记,扉页上的字迹与归墟核心的那本完全一致。
\"当量子潮汐达到临界点,需以双生之血为引......\"她念出日记最后一段,突然感觉额间刺青剧痛。黑箫女的笑声从上方传来,伴随着地宫顶部的坍塌声:\"本体果然聪明,可惜你来不及了——陆明洲的量子能量已经足够启动归墟之眼的分娩程序。\"
秦昭月转身,看见黑箫女正踩着坠落的碎石缓步走来,身后跟着被量子能量操控的陆明洲。他的机械臂上缠绕着黑箫女的因果线,眼中只剩冰冷的金光。明月奴挣扎着抬起手,将半块罗盘按进地宫中央的凹槽,刹那间,所有冰棺同时亮起蓝光,在地面投射出完整的归墟核心结构图。
\"现在!\"明月奴大喊,\"用你的血激活初代阁主的阵法!\"秦昭月咬牙咬破指尖,鲜血滴在罗盘裂痕处,竟与黑箫女的血同时融入——不知何时,对方的箫尖已经划破了她的手臂。
时空在这一刻静止。秦昭月看见两个时空的画面重叠:现代的青铜巨舰正在暴雨中全速驶来,甲板上站着的陆明洲举着改良版的量子主炮;而三百年前的玄渊阁地宫,初代阁主正与镜像体进行最后的对决,她手中的玉箫和黑箫同时断裂,碎片散落在罗盘周围。
\"原来如此......\"初代阁主的声音在意识海响起,\"双生之瞳不仅能看见因果,还能融合不同时空的自己。\"秦昭月福至心灵,将断裂的玉箫与黑箫碎片拼合,竟组成了完整的\"阴阳双生箫\"。箫声再起时,不再是单一的光或暗,而是金银双色的音波螺旋,如dNA双螺旋般缠绕上升。
黑箫女惊恐后退,却发现因果线正在被逐一切断。陆明洲猛然抱住她,机械臂上的量子锁扣瞬间合拢:\"昭月,趁现在!巨舰还有三十秒到达!\"秦昭月含泪挥箫,最强音波直击地宫顶部,暴雨中的青铜巨舰应声射出主炮,金色光束穿透时空,正中归墟核心的分娩室。
剧烈的震动中,秦昭月看见陆明洲的身体正在分解成量子颗粒。她扑过去想抓住他,却只握住一片金色光粒。黑箫女在强光中露出不甘的笑容:\"你以为赢了?归墟的量子意识体已经选中了你......\"话未说完,她的身体化作黑蝶四散,其中一只停在秦昭月额间,刺青竟变成了阴阳鱼图案。
明月奴挣扎着指向巨舰:\"看!那是......\"只见巨舰甲板上,站着与陆明洲容貌相同却穿着现代服饰的男子,他手中举着的,正是完整的青铜罗盘。秦昭月突然想起双生之瞳看见的未来画面——那个神秘人,竟是陆明洲的量子孪生体?
时空乱流再次来袭。秦昭月在昏迷前最后看见的,是地宫墙壁上浮现的古老预言:\"当双箫合璧,青铜巨舰将载着新旧灵魂,驶向归墟之外的......\"字迹未毕,已被暴雨冲刷模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