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0章:生死抉择
李子云站在瓮城的高处,目光如刀般扫过下方的草原俘虏。
这些曾经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草原勇士,如今却像一群待宰的羔羊,被脱去战袍,仅穿着单薄的衣衫,瑟瑟发抖。
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甘,眼神中闪烁着对命运的挣扎。
三百步外的城墙上,周朔按住腰间的归一剑,剑身映出瓮城内的乱象。
王馨的指尖捏着帕子,帕角绣着的玉兰花被冷汗浸透:“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?”
“草原人信奉弱肉强食。”周朔的声音里带着冰碴,“青州城破时,他们让我们的百姓自相残杀取乐。把孩子女人当做两脚羊,现在只不过是让他们尝尝他们所做的微不足道的一点滋味而已。”周朔望向李子云,后者正用横刀敲着喇叭边缘,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刀。
“李将军,这样做真的好吗?”牛大站在李子云身边,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。
他虽然粗犷,但内心深处仍残留着一丝对这种残酷手段的抵触。
“牛大,战争从来都不是温情脉脉的。战争就是杀戮。”李子云的声音冷酷而坚定,“我们没有足够的资源养活这么多俘虏,而我们需要的,是真正有能力、有决心为我们而战的人。”
李子云的目光再次扫向那群俘虏,他清楚地看到,他们之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,有面容稚嫩的少年;有身负重伤的伤员,也有看起来健壮却满脸惊恐的青年。
他们的眼神中,有的是恐惧,有的是愤怒,还有的是迷茫,交织在一起。
“你们若想活命,很简单,加入我们。”李子云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了整个瓮城,“但我们只需二千人。最终活下来的二千人可以加入我们,成为我们的一员。至于其他人……”
李子云的话语戛然而止,仿佛给这安静的瓮城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。
草原俘虏们面面相觑,他们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。
他们本以为投降就能活命,却没想到,等待他们的,竟然是更为残酷的考验。“你们让我们自相残杀,这绝不可能,我们都是草原人!”
一个年轻的俘虏大声疾呼,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。
他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,瞬间激起千层浪,瓮城下响起一片抗议的喧嚣。
李子云冷冷地看着他们,眼神毫无动摇。
他深知,在生死面前,人性的弱点往往会被无限放大,这些俘虏嘴上说着不愿意,可一旦生死抉择摆在眼前,便会暴露出最真实的本能。
“十个数后你们还不动手就全部灭杀!”李子云再次挥手,身后的队员们纷纷将缴获的草原弯刀丢了下去。弯刀撞击地面,发出清脆的声响,仿佛是死神敲响的丧钟。
“你们陈朝人不是自诩礼仪之邦吗?我们都投降了为什么还要杀我们!”一个年长的俘虏大声质问,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愤。
然而,李子云充耳不闻,自顾自地数了起来:“十……九……八……”他的声音不紧不慢,却如同死神的镰刀,缓缓收割着俘虏们最后的希望。
随着李子云的倒数,瓮城下的气氛愈发紧张。俘虏们开始不安地挪动脚步,互相推搡着,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挣扎。
他们既害怕动手,又恐惧自己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。
“七……六……五……”李子云的声音依旧平稳,却如同敲打着每个人的灵魂。
当数到“五”时,“动手啊!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!”一个精明的俘虏率先反应过来,他如同恶狼般扑向地上的弯刀,眼中闪过一丝狠辣。
他的动作如同一道导火索,瞬间点燃了整个瓮城下的混乱。
其他俘虏也纷纷扑向兵器,一场惨烈的厮杀正式拉开帷幕。
喊杀声、惨叫声、求饶声交织在一起,血腥的气息弥漫了整个瓮城。
瓮城下,一个长着山羊胡的俘虏突然暴起,他猛地撞开身边的少年,一把抓起地上的弯刀。
刀刃划破少年咽喉的瞬间,温热的鲜血飞溅而出,溅在他脸上,竟让他露出一丝餍足的笑。
其他俘虏先是一愣,随即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,像被捅破的马蜂窝般扑向兵器。
“四……三……”李子云的声音仍在继续,可他已经停下了倒数。
此时的瓮城,已然成为了一个血腥的地狱,昔日的同伴此刻变成了生死相搏的仇敌。
当李子云数到“三”时,瓮城内的厮杀达到高潮。
一个少年被按在血泊中,喉咙被牙齿咬穿,眼球凸出于眼眶,却仍在瞪着施暴者。
施暴者是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兵,他正用牙齿撕开对方的衣襟,胸前的狼头纹身随着喘息起伏,像在吞噬月光。李子云看着下方的混乱,眼神中闪过一丝冷酷。
瓮城下的俘虏们已经陷入了疯狂。他们互相厮杀,为了争夺那有限的生存机会,昔日的同伴如今变成了生死相搏的敌人。
鲜血染红了地面,惨叫声、呼救声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幅地狱般的画面。
“住手!”一个声音突然响起,打破了这场混乱。
李子云抬头望去,只见一个年轻的俘虏站在混乱的中心,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弯刀,但并没有加入厮杀。
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坚定,仿佛在这一刻,他做出了某种决定。
“你们这样打下去,只会让更多的人死去!”年轻俘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愤,“我们都是草原人,为什么要互相残杀?”
他的话让周围的厮杀声暂时停了下来,俘虏们纷纷看向他,眼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期待。
“你有什么办法?”一个受伤的俘虏问道,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。
“我们不能这样无意义地厮杀。”年轻俘虏说道,“我们要团结起来,共同面对陈朝人的威胁。
只有这样,我们才有可能活下来。”他的话引起了俘虏们的共鸣,一时间,瓮城下响起了一片赞同声。
然而,李子云并没有被这短暂的和平所动摇。
他知道,这些俘虏的团结只是暂时的,只要生死的威胁还在,他们就不可能真正放下武器。
“时间到了。”李子云的声音再次响起,如同一记重锤,砸在了俘虏们的心头。
李子云挥手示意,城墙上的队员们纷纷架起元戎弩,黑洞洞的弩口对准了下方的俘虏。
“你们真的要杀我们?”年轻俘虏抬起头,目光直视李子云,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甘和愤怒。
“不是我们要杀你们,是你们自己选择了这条路。”李子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漠,“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,拿起武器,为自己而战。
只有活下来的二千人,才能加入我们。”他的话如同一盆冰冷的水,浇灭了俘虏们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。
他们再次陷入了绝望的厮杀,鲜血染红了瓮城的地面,惨叫声、呼救声此起彼伏,形成了一幅宛如地狱般的恐怖画面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厮杀声渐渐减弱,最终归于平静。
李子云站在瓮城上,冷冷地看着这一切。他知道,这场生死考验是残酷的,但也是必要的。
只有让这些草原人双手沾满了草原人自己人的鲜血,才能放心让这些草原人拿起武器为我们战斗!
“停。”李子云的横刀斩落半片瓦当,碎瓷片划破瞎眼老兵的脸颊。
幸存者们骤然停手,刀刃悬在半空,血珠顺着刀尖滴落,在地面汇成暗红的溪流。
一千七百一十九个俘虏跪在地上,其中最年幼的不过十四五岁,手里攥着半块带肉的指节。
“报上名来。”李子云的声音比昨夜的霜更冷。
“忽赤!”山羊胡第一个开口,弯刀在掌心转出血花,“我杀了七个!”
“扎木。”瞎眼老兵吐掉嘴里的头发,“我杀了五个,包括我表弟。”
人群中响起抽气声。周朔看见,一个少年低头盯着自己的手,掌心嵌着半片碎牙,那是他咬断同伴喉咙时崩掉的。
少年的眼睛空洞无神,像极了青州城破时那些被抓的小孩们。
“从今天起,你们为自己取一个中原名,以后你们就是中原人了。”李子云指向城墙,“看见上面那个少年没有?他叫周朔,是你们的主公。他说,只要你们肯杀草原人,既往不咎,所有待遇和我们一样!”
忽赤抬头,与周朔对视。归一剑的寒光映出他脸上的刀疤,那是三年前劫掠陈朝商队时留下的。
他忽然想起草原谚语:“被狼咬过的人,终将成为驯狼者。”
最终,只剩下不到二千名俘虏站在那里,他们的身上满是鲜血,眼神中却闪烁着噬人的红光。
“恭喜你们,通过了考验。”李子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,“从今天开始,你们就是我们的一员了。”
俘虏们抬起头,看着李子云,眼中闪过一丝惧意,这人太狠了!
但他们知道,自己算是活下来了!
“你们双手皆已沾满了你们族人的鲜血,是不可能回到草原了!”李子云冷酷地看着这些俘虏,“我李子云向你们保证,只要你们忠心,作战勇猛,你们的待遇跟我们完全一样,能升官能发财,不受歧视。如果能联系到你们家人也可以接来一起生活!”
“大人,不用了,从我们投降被俘那刻起,我们的家人就会被其他人霸占,也会为他人的财产!”一个断指的汉子开口,声音沙哑如锈铁,“我们的家人……在草原会被当作奴隶。”
“所以我们要去抢回来。”李子云抛出一卷羊皮地图,“托木哲的黑狼卫正在南下,草原各部腹地空虚如母狼的子宫。用你们的刀兵去拿回属于你们的一切!”
他扫过众人身上的狼头纹身,“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草原的水草路,比任何人都恨托木哲——因为你们信奉弱肉强食,他们会夺了你们的牛羊,睡了你们的妻女。”
忽赤的弯刀深深插入泥土,刀身震颤着发出嗡鸣。
他想起三个月前,托木哲的黑狼卫来到他们部落催收牛羊,他的妻子只是反驳了他们一句,他们就将他的妻子绑在狼头旗杆上羞辱致死。
此刻,周朔城墙上的“柳”字旗在风中猎猎作响,竟比左贤王的狼头旗更让他感到热血沸腾。
“我要托木哲的心脏下酒。”他忽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刻骨的仇恨。
“我要左贤王的脑袋祭妻!”瞎眼老兵扎木跟着起身,断指的手按在胸前,狼头纹身被鲜血浸透,“只要给我一把弯刀,我能砍下左贤王的脑袋!”
“既然这样,那你们跟着我一起去抢回你们的妻儿老小,你们愿意吗?”李子云的声音在瓮城内回荡。
“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?”一个俘虏颤声问道。
“当然是真的,你们休整三天,出发草原抢回你们的一切!”李子云的声音坚定而有力。
周朔看着瓮城内猩红的地面,“以血饲狼,狼必为你所用。”
周朔解下归一剑,抛给张虎:“带他们去治伤领取甲胄。三日之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