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说周侗迈着沉稳而矫健的步伐,如苍松挺立于风中,大踏步朝着王府之内走去。
九江王赵俊早已在大厅门口恭迎,目光中透着审视与期待。
但见周侗身着一袭玄色劲装,那玄衣如深邃的夜空,散发着神秘而庄重的气息,腰间紧紧扎着一条宽大的皮带。
周侗剑眉斜飞入鬓,似锋利的长剑划破苍穹,虎目炯炯有神,宛如寒夜中的星辰,透着锐利与果敢。
嘴上两撇胡须,被精心修剪得整齐漂亮,宛如墨画中的线条,为他刚毅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儒雅。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,浑身却散发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稳与睿智。
身后背着一个厚牛皮套,那牛皮坚韧而厚重,里面是离尘双钩,这双钩宛如蛰伏的蛟龙,等待着在关键时刻一展神威。
腰间还悬挂着一柄长把的雪花镔铁直刀,正是赫赫有名的金背卧龙刀。
再看九江王赵俊,身着一袭华丽的蟒龙袍,那蟒龙图案栩栩如生,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。
这九江王面如温润的玉盆,皮肤白皙而有光泽,三绺胡须垂于胸前,显得风度翩翩。年约五十左右,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,但却更增添了他的威严与尊贵。
周侗刚一踏入王府,敏锐的直觉便让他察觉到四周隐隐有埋伏的气息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氛围,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当周侗的目光落在大厅门口处九江王赵俊那身蟒袍上时,心中便已确认了眼前之人的身份。
周侗连忙加快脚步,几步上前,抱拳拱手,恭敬地说道:“末将周侗拜见王爷。”那声音洪亮而清晰,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势。
九江王赵俊也客气地拱手回礼,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,说道:“镇国大将军,为国立下了不朽的大功,功在社稷,泽被万民。
我大宋朝能有周大将军这样的英雄豪杰,实乃我大宋之幸,万民之幸啊!”那话语中充满了对周侗的赞誉与钦佩。
周侗忙谦逊地回道:“王爷过奖了,全赖天子有福,将士们不惜性命,奋勇杀敌。
周侗不过是尽了自己的微薄之力,尺寸之功,实在不敢当王爷如此过誉。”言辞诚恳,没有丝毫的骄傲与自满。
九江王赵俊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,说道:“大将军里请。”
周侗忙恭敬地回道:“王爷先请才是。”九江王赵俊左手上前一把抓住周侗的右手腕,动作看似亲昵,实则暗藏着一股力量,拽着周侗进入了大厅。
九江王赵俊在上座悠然坐下,周侗则在左上首落座。
九江王赵俊面带微笑,缓缓说道:“本王在江州之时,便听闻大将军在战场上英勇无敌,打得西夏军队落花流水,采用十面埋伏之计,一举歼敌三十余万,迫使西夏上表请降。
这等辉煌战绩,真是令人赞叹不已啊!”他说着,看了周侗一眼,试图从周侗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骄傲或得意,但周侗却神色平静,不为所动。
九江王赵俊接着说道:“嗨,周大将军立下如此大功,封个平西王也不为过啊。就算最低,也应该封个郡王才是。
可如今仅仅封了个从二品的镇国大将军,而且这还只是个虚衔,到现在都没有个实职,实在是委屈了大将军啊。”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挑拨与试探。
周侗一听,心中便明白九江王赵俊开始打起了坏主意。他镇定自若地说道:“天子圣明,如此安排,想必自有天子的圣断和考量,就不用我等劳心费神了。”
周侗边说着,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厅内的动静。
但见在九江王赵俊身后,站着两个身材矮小的汉子。他们身形佝偻,宛如两根枯树枝,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。
旁边的屏风后面,隐隐传来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,那呼吸声虽细微,但却逃不过周侗敏锐的耳朵。
自己身后的柱子后,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声,听起来像是个女子。周侗心中暗自思忖,这应就是传说中的鬼影十三踪。
这几人正如周侗所猜测的那样,正是鬼影十三踪。
这鬼影十三踪以往行事向来神秘,从不轻易露面,今日九江王赵俊因心中害怕,所以命令其中两人站在自己身后,以求自保。
周侗边说着话,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两个人。
但见他们都头戴斗笠,面戴黑色面具,那斗笠将他们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。
腰间插着细弯刀,他们双手斜插在腰间,从姿势来看,手中似乎握着暗器,随时准备发动攻击。
周侗心中暗自赞叹,这倭国人,身材果然矮小得很,但却透着一股阴险狡诈的气息。
却说九江王赵俊,用言语不断试探着周侗。
见周侗始终不为所动,心中暗自思量:“看来此人对小皇帝忠心耿耿,可若是真杀了周侗,也着实可惜。
更何况,这鬼影十三踪是否有能力杀得了周侗还未可知,万一在动手之时,再伤了本王,那就得不偿失了。”
二人话不投机,只是闲聊了几句朝中之事。九江王赵俊突然话锋一转,问道:“请问大将军,因何将兵力屯于揭阳岭呀?”
周侗连忙装傻充愣,说道:“没有呀?我这从二品的镇国大将军,不过是个虚衔罢了。
江湖上的朋友,因此给我起了个逍遥客的名号。我哪有调动兵马的权力呀?”
九江王赵俊微微地笑了笑,眼中却透着一丝狡黠,说道:“大将军说笑了,一个小小的七品青州巡案使,都能轻易调动京东东路和京东西路两路大军,轻而易举就平定了圣火教。
诸葛驸马十年的心血,就让镇国大将军一日之间给荡平了。哈、哈、哈,真是令本王佩服之至啊。”
周侗也微笑着说道:“九江王过誉了,十三年前,王爷派人从延州,一路追杀自己的小侄子延州郡王,直至追杀到汴梁城,那手段可真是高明啊!”
九江王赵俊一听这话,顿时杀心大起,怒目圆睁,大声怒道:“当年,就是你这位金枪狼胥将,护送那个小皇帝。
一路上躲过了我多批派出的杀手的追杀。若不是你,周侗,这个天下,早就是本王的了。如今,你又来江州捣乱。”
周侗愤怒地回应道:“你自以为兄终弟及便是理所当然,可是,太祖陈桥黄袍加身之时,太宗便立下了赫赫大功。
太宗后来更是军功无数,而且当年还有‘金柜之盟’一说。请问王爷,你有什么?你有什么资格觊觎这天下?”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,充满了正义与威严。
九江王赵俊怒发冲冠,双眼怒目圆睁,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,死死地瞪着周侗。
周侗坐在那里,右手轻握着茶杯盖,看似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杯中浮起的茶叶。
然而,这眼前的茶水,他却连一口都未敢品尝。
此刻,周侗的内心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,一刻也不得安宁,一直在脑海中反复盘算着应对之策。
周侗思索着,倘若对方突然出招,自己该如何巧妙化解,如何在这凶险的境地中寻得一线生机。
就在这时,埋伏在大厅之外的苗疆两位高手。这二人一直心怀为在白虎帮战死的苗家五兄妹报仇雪恨的决心。
这两位苗疆高手担心九江王会一时害怕放走周侗,致使仇怨无法得报。于是,他们二人未经授意,私自做出了冒险的举动。
只见寒光一闪,三枚淬满剧毒的毒针,带着他们的仇恨与怒火,悄无声息却又凌厉无比地朝着周侗射去。
这三枚毒针就像死神的使者,在空气中划过三道危险的闪电,一场危机正悄然降临在周侗的头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