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1章 人皮燃灯照旧债
暗室砖墙像活过来似的蠕动，四面突然弹出九盏青铜灯。融化的青铜阵里浮起七具焦尸，每具尸身都钉着七星铜钉。叶尘攥着降魔杵的手指突然发麻，杵尖的绿锈片片剥落，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镇魂咒。
没脸的纸人贴地滑进来，被妇人甩出的铜钱打中眉心。纸面突然浮出五官——五官轮廓竟和叶尘三天前在镇上撞见的卖货郎一模一样。七星焦尸齐刷刷抬手，屋顶坠下二十几道铁链，链头拴的全是刻着叶字的铜秤砣。
供桌下青玉襁褓突然炸开，飞出五道沾血的黄符。符纸烧成灰的刹那，墙皮剥落处露出整面人皮灯罩——灯罩里封着七个孩童虚影，每个人后颈都有三颗红痣。降魔杵突然脱手飞向灯罩，杵尖戳破的窟窿里淌下腥臭尸油。
纸人群突然发出咯咯笑声，指尖蹿出三寸长的铁刺。叶尘躲闪时撞翻青铜灯，灯油泼到铁链上燃起蓝火。七星焦尸的铜钉突然弹射，七颗钉子在空中拼出北斗阵，阵眼正对着叶尘天灵盖。妇人扯下腰带甩成鞭子，抽飞的铜钉扎进纸人眼眶，爆出大团黑色棉絮。
阵眼蓝火突然暴涨，火舌里浮出十二枚铜钱。铜钱孔中钻出湿漉漉的黑发，发丝缠向降魔杵。杵柄红绳突然绷断，碎布屑在火中凝成个佝偻老妇的虚影——正是当年给叶尘接生的稳婆！
七星焦尸突然张嘴嘶吼，喉管里喷出的火星子溅到人皮灯罩上。七个孩童虚影齐声啼哭，哭声震得铁链簌簌发抖。纸人空洞的眼眶突然冒出绿火，贴地窜向叶尘脚踝。妇人掷出墨斗拦住两个，第三个攀上叶尘后背，铁指爪插向他的后颈痣。
降魔杵突然自主飞旋，杵柄裂开射出三根银针。针尖穿透纸人的刹那，没脸的纸皮突然显出五官——正是叶家二十年前暴毙的账房先生！七星焦尸猛然撞向人皮灯罩，孩童虚影被撞碎五个，剩下的两个突然扑向叶尘。
墙角的铜秤砣突然互相撞击，震出刺耳嗡鸣。叶尘耳孔淌血之际，瞥见秤砣底部刻着的命格批语——"；七杀冲宫，借命延年"；。妇人被铁链缠住右脚，摔进燃烧的青铜阵里。蓝火燎到她袖口的瞬间，暗室东南角突然塌出个地洞。
纸人残躯突然爆开，飞出九张焦黄契约。叶尘接住一张细看，竟是叶家老爷与道士签订的换命契。人皮灯罩忽然收紧，勒得剩下两个孩童虚影尖声惨叫。降魔杵突然插进地缝，地面裂开的瞬间，露出个锈铁箱——箱面贴的封条竟是叶尘满月时的脚印拓印！
七星焦尸突然叠罗汉般摞起来，焦黑的手臂穿透灯罩抓向孩童。叶尘踹翻铜灯挡那爪，热油泼在铁箱上融了封条。箱盖弹开的刹那飞出七枚断指，断口处全卡着嫡系的生辰铜牌。妇人扯断铁链冲过来，抓起断指抛向焦尸。
尸堆突然垮塌，压在燃烧的契约上。烟灰腾起三丈高，在空中凝成道士的轮廓。纸人残片跟着聚成个人形，烟灰道士与纸人相撞的刹那，铜秤砣突然崩断锁链，重重砸在铁箱上。箱底的暗格裂开，滚出三颗刻符的骷髅头——头骨天灵盖上都留着剑痕，与叶尘的断剑缺口完全吻合。
降魔杵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震颤，骷髅头应声炸裂。飞溅的骨渣沾到烟灰道士身上，立刻烫出焦痕。纸人趁机扑向暗室穹顶，撕开条裂缝。外头漏进的月光照在人皮灯罩上，映出整张叶家族谱——所有活人名字都被血线划掉，唯有叶尘二字泛着青光。
七星焦尸突然齐刷刷跪倒，铜秤砣滚到叶尘脚边。秤砣裂开条缝，露出里面半块玉珏——玉纹与叶尘玉佩上消退的咒纹严丝合缝。烟灰道士突然凄厉长啸，纸人躯体炸成碎屑，碎屑里裹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。
妇人抢过钥匙插进铁箱夹层，箱底弹出一副青铜卦盘。卦针疯狂旋转，最终指向暗室西北角。叶尘抄起降魔杵猛砸墙砖，砖缝里掉出捆发黑的裹尸布。展开布里裹着把桃木剑，剑身刻满借命者的生辰——排在首位的竟是叶尘爷爷的名讳！
焦尸堆突然爆燃，火光中升起十八盏白灯笼。每盏灯笼都画着叶家人死相，最大的那盏赫然描着叶尘被钉在祭坛上的场景。烟灰道士突然伸出只焦黑的手，抓向青铜卦盘。妇人挥剑斩断那只手，断掌落地竟化作滩黑水，水上漂着七枚带咒的铜钱。
墙角地洞突然刮起旋风，洞内传来铁器碰撞声。叶尘刚探头就被扯下去，跌进个砖砌的环形祭坛。坛心供着具青铜棺，棺面錾刻的全是嫡子献祭图。卦盘从暗室坠下，正卡在棺盖凹槽里。七星焦尸紧跟着跳下来，腐烂的皮肉里钻出成百条浸毒红线。
青铜棺盖突然错开条缝，里头伸出只青灰色的手。手腕上套着二十个长命锁，每个锁芯都嵌着嫡系的乳牙。叶尘的降魔杵突然发烫杵地，杵尖在地下刻出个血阵。阵成的刹那，棺中传出熟悉的呜咽声——与密道里嫁衣虚影的哭嚎一模一样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