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挥台上,警报声尚未消停,所有通讯频道也都在高负荷运转。
我抿了抿嘴,死死盯着西北和东北方向的监控画面。
东南那边被爆破塌方后,总算拖出了喘息的空档,但新的压力当即又压了上来。
姜美人带着一身灰尘快步进来,把武器直接搭在一旁的桌子上。
“变异体正在重新部署,”她报告得干脆,“南向和西南的小股进攻全部取消了,现在全力压向西北通风系统和东北主通道。”
她头发乱成一团,呼吸有点重。我点开系统的热成像流,红色的大片汹涌向两个口子:“西北和东北集群增加了三成。
特殊变异体混编更密,‘破坏者’型第一次出现。”
我放大了画面,只见西北通道口,新冒出的一排变异体全身覆盖着厚厚的几丁质外壳,体表刚反射过来的能量炮流弹几乎全被滑开。
在变异体的身后,还能看见它们抬着简陋但厚实的金属板块。
系统冷静提示:“‘破坏者’模型已确认。该类变异体具备强酸分泌能力,可腐蚀绝大多数防御材料。
金属防御门预估耐受时间小于十分钟。”我的眉头绷得越来越紧。
姜美人立刻接道:“只能靠最后的防御策了。”
我下达命令:“启动‘蜂巢陷阱’,西北区域全面部署。
人员立刻撤到二线,重兵集结东北口,所有武器弹药优先供应这两个方位。
蜂巢核心节点即刻切换高优先级控制。”
“蜂巢陷阱”是我和系统设计出来的板上钉钉的绝招,原本还想多留几分,没想到现在只能孤注一掷。
我敲响蜂巢主控台,系统的界面切换,整个西北防区以蜂巢模式重组。
地图一格格亮起,显示原来的直线通道被隔断为数十个独立小隔间,可控门逐步锁闭,各个间隔之间的空气参数也顺次调试。
我下令:“所有警戒岗按预设撤回,留下诱饵,陷阱启动!”
姜美人一摆手,队员们很有默契地在编号隔间内设置无线干扰器和声光诱导装置,然后沿着预备路线退到蜂巢后方。
她低声问我:“能够拦下来多少?”我一边盯着入口的数据流一边说:“计划是让它们分散进入,每个蜂房的杀招都针对特定的型号,‘破坏者’也得进得来折腾,出不去。”
她只是点了点头,把备用弹匣扔进作战背心里。
蜂巢系统自检完成后,西北大门外的变异体已经堆成黑红色的人墙。
系统通告:“第一批‘破坏者’三分钟后抵达蜂巢出入口。”
我指令:“蜂房全部切到预备模式,温度、气压和气体浓度按极限参数设定。
重力井充能80%,等它们进来就打。”姜美人的队员各点调节,诱饵和机关摆放有条不紊。
三分钟极快地过去。蜂巢入口的舱门刚一打开,十几只“破坏者”最先冲进。
屋顶的高频灯光掠过,声波装置引导方向,它们分别被引进了分隔舱。
我一声令下:“关闭隔间门,按型号启动杀伤程序!”
蜂巢主控节点快速回应。隔间A释放超高温蒸汽,里面的变异体立刻跌成肉团,几丁质壳慢慢溶解;b区则注入特殊化合气体,“破坏者”外壳不到三十秒就开始塌软,蠕虫型则被熏得无法动作,随即自动机械臂将它们绞碎回收。
还有几个隔间直接拉起重力,小型变异体直接贴到地板上动弹不得。
姜美人用手背擦汗:“这主意比单纯堵门顶用。”
系统报告:“西北蜂巢已成功拦截85%的入侵集群。
敌军死亡速率加快,预计剩余小股将在两分钟内还会强行突击。”
西北的红点明显变少。但其他地方的压力并没有减轻。
我切换东北主通道。那边因为地形开阔,蜂巢设计根本无法施展开,变异体大兵团已经突破三道屏障。
监控显示,核心区只剩下两道侧翼大门防线。
我下意识拿起耳边对讲:“现有武器顶不住,必须增援。”
姜美人低下声音:“弹药存量只够1小时大规模交火,东南爆炸损失的仓库里还有不少高热等离子弹和备用氦气罐,现在靠他们不现实了。”
我干脆利落调头,喊物资管:“把所有高功率能源都送来东北通道,再调八台自动炮塔过来,剩下的备用蓄电池全都推到前线。”
我随手摸了摸脑袋,听见系统忽然发出新的声音。
“极端威胁检测——突破极限指令。紧急协议:‘神经连接强化’选项已解锁。
警告:激活后宿主生理系统负荷上升三倍,极高不可逆伤害风险。
是否授权启动?”我一愣,手停在控制台上。
这个选项我从没见过。根据弹出的说明,只觉手心发凉——这功能能大幅增强我的认知和反应,允许我同时调度十个级别以上的复杂战斗系统,也就是说,整个地下王国的防御网络我能靠思维直接控制。
代价是极高的,神经系统巨压,能致永久伤害。
我没有太多犹豫,这时候要是功亏一篑,所有人都活不了。
“系统,同步准备,权限直连!现在激活!”随着我的命令,屏幕猛然一闪,一道刺痛从脊背涌上后脑勺,一股仿佛能把人撕裂的燥热闯进脑髓。
所有防御节点、传感器、隔离门的数据流直接涌入口腔。
我的大脑仿佛被强行扩大了几倍,但思维反倒有条不紊,一瞬间能同时关注几十个信息入口。
“在东北主通道部署多层次防御矩阵。”我只是想了一下,系统已全盘理解。
自动炮塔沿着主通道两边布置,能量屏障一道道锁死每个入口,陷阱阵列也随我的意念重新布局。
自动装弹和维护程序全都以超速运行,没有一丝卡顿,所有攻击点的分布都像网络细胞般调度起来。
姜美人身后传来动静,队员在指挥大厅发出低声赞叹,她抑制着惊讶嘀咕了一句:“你是不是提前预装了什么外挂?
这……不是人手能做到的。”我顾不上搭理她,脑海里所有信息细节同步处理:哪个陷阱该启动,哪个传感器需要重新对准,哪个能量炮缺少弹药——一瞬间全部调配到位。
变异体的冲锋声越来越近。下一波攻势来得迅猛。
新型变异体试图背靠背冲击屏障,但炮塔调整了射击模式,精准锁定它们外壳覆盖较薄的关节处。
能量屏障自动调整频率,每一次波动都正好卡在爆发点。
重力陷阱对特殊体精准压制,蒸汽通道则一举清光密集突进组。
每一次陷阱开启,每一发子弹都没有浪费——全部正中最软弱的要害。
东北主通道的红点开始变淡。系统快速通报:“变异体大军减员62%,主线威胁降级。”
姜美人愣愣看着屏幕,手僵在空气里:“还能这样?
你到底做了什么?”
脚下却有些发虚——我的太阳穴被一股利器戳穿似的疼痛,鼻腔止不住渗出血来,手掌不再听使唤地颤抖。
系统弹出一串红色警告:“神经系统负荷临界,脑压异常,建议立刻断开连接。”
我舌头发麻,脑袋乱嗡嗡:“断了就完了,系统锁死现在的指令,不要停。”
信息流愈发急速,我只觉四肢渐冷,气息乱作一团,眼前黑了一下。
余光扫到物资管理员推门而入,脸色铁青:“医疗物资剩下不到三箱,高级能源不到两组,撑满负荷也顶多十二小时。
东南的那批战略存储……已经全废了!”我病急乱投医:“优先保证自动炮塔和防御屏障,医疗进行紧急分配。”
同时一把摁住控制台让自己别瘫下去。
就在这时,休息区门再次被人撞开。是曾与姜美人闹过别扭的小队长,身后拎着沉甸甸的包。
“所有医疗包和弹药,都给你们。”他语气直接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“这时候不团结,最后大家都得死。”其他幸存者队伍闻声也跑来,把仅剩的私人储备全推到装备区。
大厅里一时没有说话,只有系统不断切换的警报和我急促的喘息声。
防线暂时稳住了,但所有人都清楚:只要变异体再来一次类似规模的攻击,只要能源和弹药再耗掉一成,我们将无险可守。
就在我咬牙输入新的撤退和补给计划时,系统界面闪烁,大脑剧烈震颤,视野边缘顿时一片乌黑,我下意识死死扶住面前的桌沿,努力克住自己没倒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