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已深，夜凝领着呼噜潜行在附近广场最大的百货商场，悄无声息。虽然没有灯光，但这栋精美建筑的天花板非常凑巧得破了个大洞，抬头能够看到夜幕之上的月亮和漫天星星。
地面上都是落地窗破碎后的玻璃碴，随便一踩都会发出吱嘎的响声。桌椅倾倒无序，垩墙面满是破洞与异形的抓痕，被包裹的坚硬夹钢楼板也显露而出，生长曲折的裂纹，似乎随时都有倒塌的风险。
干涸的黑色血渍以及手印时不时出现在夜凝的视线中，还有些许人类的肢体，布满撕咬的痕迹。它们早已萎缩腐烂，散发着阵阵的恶臭。
一张女明星的大脸贴被悬挂在商场的正中央，带着甜美的微笑，但那副笑容现在看来却有些让人毛骨悚然。橱柜中摆放的假人和毛绒玩具们一动不动，脸上浮现出深深浅浅的阴影，像是在暗处监视着外来的闯入者。
这里安静的不像话。
在崩坏爆发后，没有崩坏能抗性的人会直接身躯崩塌化作灰烬。而拥有一点抗性的人则是会变成死士，抗性越高转化成死士的等级也会越高，甚至会诞生出拟似律者，千羽学院的学生由乃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案例。
在人流量特别大的地方，按理来说诞生的死士数量会非常多。少数的商场还拥有宠物店，可能会有崩坏兽，但这个商场实在是安静的不正常。
夜凝想起了那道撕裂夜幕的紫色光柱以及之前追赶自己的那些怪物。崩坏兽和死士都会不自主地朝高浓度的崩坏爆发区域前进，就像是蜜蜂和吃货会被花蜜和美食给吸引一样。
虽然他们之中高级的家伙会诞生出一定的自我意识，但终归只是被本能驱使的怪物，进化和杀戮这两样东西是被刻在了它们的骨子里的。
“哟西，零元购。”
“（?＞w＜）。”
夜凝举臂欢呼，一旁的小家伙也十分高兴的鼓掌。
青年找了个小推车将呼噜放在儿童座椅上，随后优哉游哉的在满目琳琅的商品中瞎逛，车轮轱辘的声响回荡在空荡的周围。
［快！来十箱不同口味的泡面，再来三箱可乐！那边还有辣条和盐焗鸡腿，全从架子上扒下来！］
“知道了。”夜凝将系统要的东西一件件塞进仓库，又找了生鸡蛋，火腿腊肉之类没有腐烂变质的食材。
他自己也选了一些需要的东西，几包咖啡豆，一台崭新的手磨咖啡机，一套厨具以及极东本地的‘柔和七星’烟，哦对了，还给呼噜选了一套精密维修工具，方便给他保养。
夜凝往购物车里塞着东西，他突然有些恍惚，说起来，小时候曾经做过类似的梦。
在那个梦里，世界上大部分人都因为感染了病毒变成了丧尸，而他侥幸没有感染，但被关在了商场里。
于是夜凝在商场里开始大扫购。有趣的玩具，好吃的零食，干净合身的漂亮衣服，他把这些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东西都装进了购物车。推着这些东西蹲在角落。他穿着整洁，身旁摆着拼好的乐高机器人。
夜凝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着薯片灌着可乐，顺便给玩具们也弄点。他会看落地窗外将整个商场围住的丧尸们朝自己嘶吼或者相互啃咬，就这样一直到醒来。
那时候他最期盼的就是做这样可以在商场零元购的美梦，因为有无限的零食可以吃喝，有干净的衣服可以穿，还有玩具可以玩，而在现实中他根本没有这些东西。
“没想到居然也有实现的一天。”夜凝喃喃，他轻轻地笑了笑，伸手摸了摸一脸呆呆模样的呼噜。
细微脚步自窄道后面由远而近，急促而凌冽，像是有一个人在朝着这边高速奔跑。夜凝微微竖起耳朵，那呼啸的风声已然逼近，它在朦胧的月光下显现出身形，那是一柄长刀，携带着凛然杀机，刀光宛若一抹虚空的寒气，直逼青年后脑！
夜凝不假思索地侧身躲过，几缕黑发由于躲避不及被剥削割裂，他猛地将堆满物品的购物车推出了战场。长刀未能劈砍目标，它将一旁的货架一气斩断，伴随着轰然巨响，物品散落一地。
夜凝不断后退，同样拔刀出鞘，挥舞成圆。‘绯霆’的长刀在高速的斩击中带出扭曲的弧光，它缠绕着深红雷霆，撕裂空气的风声也宛若惊雷般震撼！
锵！
刀刃上流过一连串火花，袭击者举起了另一柄刀进行格挡，两柄截然不同的长刀在半空中碰撞在一起，没有任何技巧，是纯粹的暴力比拼。
夜凝低吼一声，双臂的青筋骤然爆起，如同蛇一般扭曲，极致的爆发力通过挥舞的长刀灌入袭击者的身躯，将她整个人都压制得双脚向后滑行
刀芒再次一闪而过，袭击者挥舞起了另一柄长刀，夜凝猛地抬起右脚在身前的虚空之上用力一踹，宛若蝙蝠般躲过了这一次奇袭。
双脚在地面滑行，‘绯霆’直刺地面拖拽出沟壑，夜凝借着长刀站稳身体。他抬头看着入侵者的模样，眼眸微微眯起，
对方有着一头血红色的长发，肤白得近乎透明。她身材高挑凹凸有致。特殊的紧身衣物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金属的光泽，将她全身曲线都精炼出来。
如果忽略掉那超过两米的身高以及手持的黑色刀刃，保不准第一眼看见她的人还会以为是某个知名模特，甚至会想上去搭讪一番。
“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。”青年看着眼前缓步走来的高级死士，似乎是叹了口气，长刀的刀背敲击着肩膀，“这种老到掉牙的套路就不能少一点吗？”
虽然有花蜜的吸引，但蜜蜂终归是要回到巢穴的。更何况身为雷之律者的芽衣已经离开了长空市，这些鸠占鹊巢的怪物也自然会回到他们的领地，继续遵循着毁灭一切的本能。
很巧，夜凝刚准备离开就撞见了这个废弃商场的新任主人，而对方很明显准备杀了他这个闯入者。
［老套路虽然老但永远都不会过时，要跑吗？对方的崩坏能反应比你高，应该是变异种］
“把后背展现给敌人是愚蠢的行为。”夜凝淡淡道，“就算我逃跑，对方也不会放任我离开。”
呼噜从购物车中跳了出来，两旁用于平衡的金属甲片不断转动。他站在青年的身旁，电磁炮管从身躯中延伸而出，直指高级死士。只待一声令下，毁灭性的光束便会激射而出。
“没必要超载发射大功率的激光，呼噜，对方会瞬步。”
夜凝制止了小家伙的攻击，他解开斗篷的几枚扣子，只留下脖子附近的一对。被黑色作战服包裹住的肌肉分明的身躯隐约可见，那精炼的线条足以媲美世界级别的健美冠军，蕴含着钢铁般的力量。
“调用算力进行战术分析，启用小型浮游炮，辅助我。”
“┗(??へ ?? ╮)。”
青年活动着脖颈，猩红的双眸燃烧起狰狞的血光，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，杀气凌冽，握住刀柄的指骨也发出咔咔爆响。像是一只伸出爪牙，即将扑杀的猛兽。
夜凝宛若利剑般刺出，左眼的猩红于空中拖拽出一条弧线，他骤然挥刀爆斩，刀锋画出巨大的圆弧，竖斩而下，直指高级死士的头颅！
高级死士将双刀相交，对空格挡，正面迎接。刀锋与刀锋相互摩擦，刺目的火花在空中绽放，她被震得后退，但后退的移动完全无视了地球引力，像是没有实质的鬼魅。
夜凝只觉得原本与他对抗的力量骤然消失，变成了无力的空气。风声从背后袭来，高级死士运用连子弹都能闪避的瞬步出现在了夜凝的身后，双刀直斩他的后颈！
青年另一只手握住了藏在后腰的短刃刀柄，骤然出鞘。封刃太刀不只有一柄，而是一长一短两柄相辅相成。
他猛地旋转身体，震开斗篷用力一甩，宽大的衣物在空中舞动，将他的双手以及刀刃掩藏。这是武术的一种，在和敌人对抗的瞬间挥舞披风掩藏刀势，令人无法猜中他们的刀在哪里，也能够攻击眼睛。
呲啦！斗篷被刀锋撕裂，黑色的布料碎片飞舞在半空，夜凝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那两柄势要斩下他头颅的黑刀。他抬起左手反握长刀，一记由下向上的撩刀骤然挥出！
高级死士猛地收回右臂，她以坚硬的手甲挡住了这一记奇袭，然而夜凝的进攻并没有因此结束，猩红的刀锋在他的左手翻飞出花朵，‘绯霆’的短刃被他当作了长枪的枪头，而自己的手臂则是枪杆，他趁着高级死士防御的间隙，猛地将短刀刺向对方的脖颈。
嗖。又是相同的招数，高级死士以瞬步躲过了夜凝的进攻出现在他的背后，而夜凝并没有做出防御。一抹紫色的光芒自黑暗中亮起，总计三道光束，呈三角形以神速攻向高级死士的侧身，令她不得不再度闪躲。
激光贯穿了墙壁，在夹钢的板材上熔烧出焦黑的大洞，黑烟升腾，半融化的铁水无声滑落，炙烤着墙灰。
“如果不能瞬步，你已经死了。”
夜凝将破烂的斗篷扯下，呼噜调用的小型浮游炮从黑暗中飞出，悬浮在他的身旁。
“不过，你的能力也不也是一直能用的。
青年双眸的猩红又盛了几分，砰！没有任何前兆，强有力的小腿踏碎了地板。他浑身缠绕着电弧，以远超之前的速度闪身到高级死士的面前，骤然挥刀！
“只要……在瞬步过后的一瞬间杀了你就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