胳膊突然被人拉了一下，一直低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男演员眼皮微微掀了掀，看向杨渊的眼神如一潭死水，仿佛在看一个死人。
然而，杨渊此时正巴巴地向导演证明自己没有欺负人，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道眼神在死亡凝视着他。
袁跃然看眼满脸写着“我冤枉啊”的杨渊，倒是给了他一点面子，问向被他拉出来的男演员：“牧词，你看到杨渊欺负人了吗？”
牧词死水般的眼神慢慢从杨渊身上移开，随后在杨渊期待的目光下，平平淡淡地回了一声：“嗯，看到了。”
杨渊如遭雷击，很是想不通牧词为什么要睁眼说瞎话，他明明是路见不平一声吼，英雄救美好吗？
袁跃然赏了杨渊一记重重的爆栗，斥道：“你的证人已经证明你欺负人了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？”
杨渊又急又委屈，可惜抓耳挠腮了好一会儿，还是百口莫辩。
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：这年头英雄救美都不配得到一声夸赞了吗？
早在袁跃然开始训斥杨渊时，阮糯便站到了稍远些的地方，兴味地看好戏。
眼下见杨渊麦色皮肤因为无法自证清白而憋屈成了猪肝色，忍不住偷偷笑了笑。
程予安低眸看着她弯弯的眉眼，低声道：“解气了？”
阮糯抬眸，眨了眨大眼睛，软声问他：“是你找袁导过来的吗？”
程予安勾了勾唇，不置可否地轻嗯一声。
“借刀杀人呀。”阮糯甜甜一笑，悄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。
程予安轻轻捏了捏她竖起来的大拇指，低语：“不是借刀杀人，是杀鸡儆猴。”
“敬猴？”阮糯歪了歪小脑袋，“谁是猴子？”
程予安不语，只不着痕迹地瞥一眼“焦敏敏”离开的方向。
阮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，瞬间恍然大悟。
原来敬的是“焦敏敏”这只猴子啊。
不过……
她皱了皱小鼻子，仍是有几分不甚明白地看向程予安：“为什么要敬她啊？”
程予安心知她会错了意，遂，直言道：“不是敬她，是以防今后还会有看不穿某些柔弱假象，想要怜香惜玉的人来找你麻烦。”
想必经此一事，应当不会再有人莽莽撞撞地跳出来替“焦敏敏”出头。
毕竟，像杨渊这种有后台的人，“怜香惜玉”后都会受到导演严厉的训斥，更不用说是那些没有后台的人。
阮糯听罢，脱口就是一句：“绝啊。”
这样一来，以后“焦敏敏”再想装柔弱博同情，估计也没人会为她出头了。
那厢，袁跃然还在噼里啪啦地给杨渊讲人生道理，而原先气焰嚣张的杨渊，此刻只能耷拉着脑袋，做出一副乖学生的模样。
阮糯目光只短暂在他二人身上停留一瞬，便落向了一旁那个从始至终只说过一句“嗯，看到了”的牧词身上，心底莫名升起了些许说不清的奇怪之感。
她抬手戳了戳程予安，在他看过来时，小小声说：“你看看那个叫牧词的男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