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霖静静地伫立在一旁，嘴角始终挂着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笑容，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原本站在木箱上的四个彪形大汉鱼贯而下，整齐地站在了阿霖的身后，形成一道坚实的人肉屏障。
其中一人动作麻利地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一根针筒，用牙齿狠狠咬掉针盖，他粗壮的手指轻轻推动活塞，将针筒顶端的空气排出，然后把针筒交到阿霖手中。
阿霖将针筒举在半空，轻轻晃了晃：“尝尝吧，小朋友。” 那语气，大有用糖果诱骗无知小孩的意味，“尝了就能见到妈妈了～” 话语尖锐，直直刺向白墨寒心底最柔软的地方。
“砰！” 一声巨响，如同平地炸雷。
白墨寒眨眼间就掏出了手枪，他的枪法堪称一绝，子弹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，精准无误地击中阿霖手中的针筒。刹那间，针筒碎成了无数碎片，在空气中散落开来。
阿霖的手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剧烈颤抖，火药在他指尖瞬间烧出一片通红，仿佛被烈火舔舐过一般。仅仅过了几秒，鲜红的血就缓缓渗了出来，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。
“霖哥！” 陈楠的声音高亢而急切，他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，快步冲到阿霖身边，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阿霖的伤口。
那几个壮汉也如同被激怒的野兽，朝着白墨寒张牙舞爪地扑来。
白墨寒毫不畏惧，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，他果断扣动扳机，“砰砰” 两声，子弹带着呼啸的风声，精准地打在他们脚边。飞溅的尘土让壮汉们瞬间停住了脚步，无人再敢向前一步。
阿霖只是擦伤，伤口并不严重。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包在伤口上，是一条burberry的双面绣抽纱男士手帕。
白墨寒这才注意到阿霖身上的穿着极为考究，虽然没有显眼的 Logo，但从那细腻的质感和精致的剪裁就能判断出，这些面料都是顶级的。
阿霖赚了那么多钱，当然得对自己好一点。他抬起头，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，仿佛他正在享受这场激烈的对抗，那笑声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回荡，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。
然而，就在他的手抬起的瞬间，笑声戛然而止。紧接着，一颗子弹从制高点呼啸而下，“嗖” 的一声，落在了白墨寒的脚边。阿霖耸了耸肩，脸上露出一抹诡秘的笑容，仿佛在说：你有，我也有！
白墨寒心脏猛地一缩，一股寒意自脊背蔓延而上。但他面上依旧冷峻，宛如千年不化的寒潭，波澜不惊，在旁人看来，也许会以为他天生无畏。
对方有枪又人多势众，大门紧闭，他若想要逃出生天恐怕很难，唯有险中求胜，擒贼先擒王，抓住阿霖当作人质，才有一线生机。
白墨寒一路上故意在沿途留下浓烈的气味，暗自祈祷警方里有“狗”，能顺着线索寻来。
白墨寒不留痕迹地观察四周，凭借那颗落在脚边子弹的落点，他判断出狙击手的位置在身后四点钟方向。当务之急，是转移到狙击手的视线盲区，而且还得防备暗处是否藏着更多敌人。
电光火石间，白墨寒突然蹲下，左手捡起那枚嵌入水泥地的弹壳，仔细端详一番后，站起身来，将子弹高高抛起，又稳稳接住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：“m24 狙击步枪，威力不错，可惜准头不行。”
“还不如我的格洛克 18！” 说罢，他抬起右手，果断扣动扳机，子弹呼啸而出，精准击中靠近窗口的染料色粉编织袋。
刹那间，红色粉末扬起，迅速在空气中弥漫，那原本透明的玻璃窗瞬间被蒙上一层薄薄的红纱。躲在高处的狙击手，眼前一片模糊，失去了目标。
阿霖抬眼看向窗台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，心底暗叹白墨寒智谋过人，只可惜这样的人才，是对手而非朋友。
他嘴角扯出一抹虚伪的笑，语气故作亲和：“有胆识！白总，今天既然来了，倒不如我们放下成见，一起合作，都是做生意的，自然不会放过利润这么丰厚的项目，对吧！”
成见？ 白墨寒听到这两个字，心里猛地一震，一股荒谬感涌上心头。十八年来，那些锥心刺骨的痛苦，那些午夜梦回的折磨，对他来说是生命中无法磨灭的伤痛，而在阿霖口中竟只是一句轻飘飘的 “成见”。
他暗自庆幸自己与警方合作。要是就这么轻易杀了阿霖，实在太便宜这个恶魔了。只有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，每天对着冰冷的铁窗，苦苦地回忆曾经的风光无限，那才是对他最严厉的惩罚，才是真正的报仇。
白墨寒看着阿霖那副贪婪又张狂的模样，压制着心中的熊熊怒火，冷冷地嘲讽道：“我没你那么贪得无厌！”
阿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，仿佛被人揭开了最不堪的伤疤，难看至极。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白墨寒，眼中燃烧着嫉妒与怨恨的火焰，声音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利刃：
“你从出生就含着金钥匙，尽享荣华富贵，你知道穷是什么滋味吗！”
“你穿过从潮湿的木头衣柜里拿出来的衣服吗？”阿霖一边说着，一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手臂，感受着身上高档面料那细腻柔软的触感，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扭曲得如同闻到了世间最恶心的异味，满是痛苦与不甘。
“那是腐烂、绝望的味道，一整天包裹着你。只要风轻轻一吹，那股恶臭就会钻进你的鼻腔，不断地提醒你，你究竟有多么穷，多么卑微！”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，几近嘶吼，仿佛要将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痛苦都宣泄出来。
他低声笑着，喃喃道：“我贪得无厌？笑话……谁不喜欢钱！那可是钱啊！多少都不够！”
“你知道穷人的命值多少钱吗？” 阿霖突然冷笑一声，那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与悲凉，“两条人命，一万六啊！”
“一万六能买我父母两条命！” 阿霖再次自嘲地笑了笑，随后，他突然抬起头，眼中闪过一丝戏谑，直直地盯着白墨寒问道：“你知道你父母的命值多少吗？”
还没等白墨寒回答，他便伸出五指，脸上挂着那令人作呕的笑容，得意洋洋地说：“五万！我给了张建五万，他就毫不犹豫地帮我杀人了！瞧瞧，有钱人的命果然还是贵一点的。”
白墨寒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，握着枪的手因为愤怒和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，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手枪捏碎。
他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，不能被激怒，不能冲动，不能将父母用生命保下来的自己，轻易地交代在这里。
阿霖将白墨寒的反应尽收眼底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，脸上得意劲儿更浓了：“你不敢杀我对吧！因为你是精英，你很高尚！你很正义！” 他一边笑，一边摇头，那模样就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。
阿霖脸上的笑容并未褪去，反而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：“小朋友，叔叔告诉你。在这世上，什么法律、道德，都是给弱者定的规矩。你看看我，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呢？” 他摊开双手，脸上是不可一世的得意。
白墨寒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得有些抽筋，不能让愤怒的情绪主导自己，于是他缓缓闭上双眼，眉头紧锁，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，似乎在和内心的怒火做着最后的抗争。
几秒钟后，他再次睁开眼睛，眼神中已经恢复了冷静，他一字一顿地说：“让我猜猜你赚的钱都花在哪了？”
白墨寒微微眯起眼睛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，缓缓朝阿霖走了两步：“是不是在老家盖了一座皇宫，向那些曾经看不起你的人炫耀？每天穿着高档的衣服，在镜子前孤芳自赏，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？”
他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轻蔑，一字一句都像一把锋利的刀，刺向阿霖的内心。
阿霖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，得意的笑容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。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，但很快又强装镇定，试图用凶狠的目光回瞪白墨寒。然而，白墨寒并没有给他反击的机会。
“接着，报复性地买以前用不起的东西，用一件扔一件！整天喝酒！做爱！发呆！” 白墨寒的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神情，他似乎从阿霖的窘迫中找到了极大的快感。
“你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享受这一切。你不想站在阳光下吗？不！你想！” 白墨寒说到这里，突然仰头大笑起来，笑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，充满了讽刺和得意。
“但你不能！因为你赚再多的钱也见不得光！你永远都只能活在黑暗里，被自己的罪恶和恐惧包围，这就是你的报应！”
白墨寒突然提高了音量，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：“你不过是个被过去的贫穷和自卑折磨得扭曲的可怜虫罢了！”
阿霖的脸上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。他的呼吸急促起来，胸膛剧烈地起伏，额头上青筋暴起，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跳动，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。
被白墨寒这般毫不留情地戳穿，他内心的愤怒和羞恼再也无法压抑：“我是在黑暗里，可我不只是有钱！我还掌握这世界上能让所有人都俯首称臣的东西！”
阿霖往前走了一步，恶狠狠地盯着白墨寒，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笑，“你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？你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，今天你来了，就别想活着离开！”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威胁，仿佛在向白墨寒宣告他仍然拥有这个世界的主权。
突然，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炸开，所有人都条件反射地朝着卷帘门的方向看去。只见那卷帘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撞击，中央位置突兀地鼓了起来。
短暂的死寂过后，一声更为猛烈的撞击声骤然响起，卷帘门不堪重负，被整张硬生生地撞开。
紧接着，一辆黑色的车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，风驰电掣般冲了进来。掉落的卷帘门就盖在车头上，随着车子的惯性向前移动了一小段距离，才 “哐当” 一声掉落在地，被车轮无情地碾压而过，发出金属特有的折叠声。
白墨寒这才看清了来车是自己那辆宝马 x7！而开车的人居然是洛霜！
一时间，喜惧交加。还没等他缓过神来，洛霜已经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来，她从车窗探出脑袋，扯着嗓子大声喊道：“白墨寒！快上车！”
白墨寒一边朝着车子快速后退，一边往地上连开两枪。“赤背”的人都不敢上前，他迅速退到车边，一把拉开了车门，利落一跃跳了上去。
洛霜还没等白墨寒关上车门，就猛地一脚踩下油门，车子直接朝着前面的一群人撞了过去，将他们无差别创飞。
等撞完这一切，洛霜才如梦初醒，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：“天呐！我撞人了！” 她本来是打算倒车的，却在慌乱之中忘了挂挡。
白墨寒反应极快，迅速地帮她挂上了 R 挡，同时大声喊道：“退！” 等洛霜顺利完成倒车后，他又迅速将档位切换到d 挡，指挥道：“走！”
就这样，洛霜载着白墨寒，在地上众人惊愕的目光中，如一阵旋风般冲出了染料厂。
车子一路疾驰，开出去很远很远，直到洛霜透过后视镜确认后面没有人追上来，才缓缓踩下刹车。她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，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惊心动魄的场景中，惊魂未定。
白墨寒看着洛霜的侧脸，眼里是惊喜、欣慰，以及满溢的爱，接着忍不住夸赞道：“开得不错！”
听到这话，洛霜一直紧绷的情绪瞬间崩溃，她松开方向盘，侧过身，泪水夺眶而出。白墨寒立刻张开手臂，洛霜毫不犹豫地扑了进去，放声大哭起来，仿佛要把刚才的恐惧和紧张都随着泪水一起宣泄出来。白墨寒轻轻吻着她的发顶，温柔地安抚着：“没事了，没事了……”
哭了许久，洛霜才渐渐平复了心情。她抬起头，眼睛红肿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对白墨寒说：“白总，我把你的车撞坏了怎么办？”
白墨寒真搞不懂她的脑回路为什么总是这么奇怪，他没忍住，嘴角一勾，轻笑出声，故意逗她：“赔咯～”
洛霜听到这话，瞬间破涕为笑，忙不迭开口：“我可没那么多钱！”
白墨寒目光灼灼，带着几分戏谑，脱口而出：“那把你赔给我。”
“我可是无价之宝。”洛霜扬起下巴，一脸傲娇。
“那把我赔给你，补差价！”
车窗外，寒风呼啸，卷走了空气中残留的紧张与危险气息。冬日的残阳，带着几缕微弱的光，穿透光秃秃的枝桠，清冷地洒落在车内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。车玻璃上凝结起薄薄的雾气，模糊了外界的萧索，却将这方小小的温暖车厢，烘托得愈发暖融。
白墨寒的身影缓缓欺近，洛霜闭上双眼，长睫轻颤，他们紧紧拥吻，只剩彼此的心跳，在冷寂的空气中，一下又一下，重重撞击，似是要撞出生命的热度，时间也为他们停驻，见证着生死考验后的深情相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