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阳死死攥着卫星电话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冻僵的指尖在屏幕上划出凌乱的裂痕。老领导至今没有回应,也是官场上的一种软回应,强烈的落差感让几十年的养气修为一夕破防。
\"吴仁兴,你这个养不熟的狗!\"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带着末世特有的粗粝,\"当年在棚户区清剿行动,有多少人在投诉你,又是谁保下了你???要不是我力排众议提拔你,你能有进入官方基地的机会?就凭你的能力。现在连吃上一口老鼠肉饼都他妈的是个奢望!\" 话音未落,唾沫混着血丝喷溅在对方脸上,在吴仁兴结满冰霜的脸颊上留下暗红的痕迹。
吴仁兴却缩着脖子往后退了半步,脸上仍挂着谄媚的笑,却难掩眼底的决绝。他身上不合身的警用防寒服下摆结着冰碴,每一次晃动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腰间的空旷的枪套随着步伐来回摆动。防风镜边缘结着细碎冰晶,随着他点头哈腰的动作簌簌掉落,在雪地砸出细小的凹痕:\"总指挥,我跟着您鞍前马后这些年,替您背了多少黑锅,要不您能当上总指挥?可您勾结八嘎叛国投敌,我可是万万不敢苟同!\" 他搓着冻得通红的手,哈出的白雾在面前凝成霜花,\"唐特使说了,只要我戴罪立功,既往不咎…… 您就别再执迷不悟了!\"
\"住口!\" 欧阳突然暴起,将卫星电话狠狠砸向墙壁,塑料碎裂声混着风雪在狭小空间炸开。他踉跄着扑向吴仁兴,作战靴在满是冰棱的地面打滑,膝盖重重磕在钢架上发出闷响,疼得他眼前金星直冒。沈器带人冲上来时,他正用冻僵的手指卡住吴仁兴的脖子,指甲深深陷入对方皮肤:\"你他妈就是个白眼狼,要是老领导知道了,你也得得给我陪葬!\" 他疯狂地嘶吼着,嘴角溢出的血沫瞬间在寒风中冻结。
吴仁兴被掐的喘不过气来,翻着白眼,嘴里也再没有了往日的尊敬:“老鸹落在猪身上,谁也被笑谁的黑。老子为你背锅就不提了,就在今天,你把老子的手枪收走,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想杀人灭口......”
\"带走!\" 沈器一脚踹在欧阳膝盖窝,看着对方重重跪倒在积雪里。积雪灌进欧阳的衣领,冻得他剧烈颤抖。吴仁兴不顾身体的不适,立刻殷勤地小跑过去帮忙,却被沈器一把推开:\"离我远点,狗腿子。\" 吴仁兴脸上的笑容僵了僵,却又迅速恢复,搓着手跟在队伍后面。他偷偷摸了摸藏在内袋的U盘 —— 里面存着欧阳这些年违法乱纪和与岗村交易的关键对话,这是他向唐轩投诚的 \"投名状\",也是他能活下去的唯一筹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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欧阳被沈器抓捕的次日清晨,南山腹地的气温骤降至零下三十五度。寒风如同一头咆哮的巨兽,裹挟着尖锐的雪粒疯狂地撞击着临时指挥部的帆布帐篷,发出令人心悸的呜咽声。唐轩紧了紧身上防刺服外那件已经磨得发白的狼皮大氅,站在帐篷前,目光穿透纷飞的雪幕,却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混沌。他的指腹反复摩挲着那张已经被风雪侵蚀得边角发毛的战术地图,冰窟的坐标处被他用红笔重重圈了又圈,墨迹在低温下显得格外黯淡。
帐篷内,李雪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,半跪在地上调试着那台老旧的加密通讯器。这台设备是还是军方从废弃的通讯基站里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,线路裸露在外,用胶带和铁丝勉强固定着。她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红晕,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断滚落,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,这些汗珠很快就凝结成了细小的冰晶。“气象人员用老式的风向标和温度计测出来的,暴风雪至少还得持续三十六小时,才会有短暂的停歇,根据综合的情报来看,岗村现在的补给撑不过两天。” 她的声音因为寒冷和疲惫而微微发颤。
“他不会坐以待毙。” 唐轩转身时,狼皮大氅的下摆扫落帐篷支架上的积雪。他调出用侦查人员冒着失温的危险拍摄下的模糊画面,屏幕上雪花点不断闪烁,只能隐约看到数十个黑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,“昨晚军方巡逻队的弟兄在北山隘口发现新鲜车辙,岗村肯定尝试过突围。”
其实在欧阳被捕的当晚,岗村就已经察觉到了危险。他亲自率领着最精锐的小队,趁着夜色的掩护,试图强行突破东线封锁。
早一步赶到的梁志指挥的士兵们操纵着那挺同样老旧的高射机枪,在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,机枪频繁卡壳,枪管上很快就结满了厚厚的冰霜的情况下,依然开展了阻击。一名年轻的新兵,看着不断逼近的敌人,毅然决然地抱着炸药包,在子弹的呼啸声中毫不犹豫地滚入敌群。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,岗村的雪地摩托失控,他摔倒时手肘重重撞在岩石上,刺青处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雪地上,瞬间冻成暗红冰晶。这枚冰晶现在就在唐轩的手里,成为了确认岗村身份的最有利证据。
而此时的冰窟内,岗村正用一把锈迹斑斑的刺刀挑起半块发黑的压缩饼干,在摇曳的煤油灯光下仔细观察。渡边一郎裹着染血的绷带,蜷缩在洞窟角落,看着队长将饼干掰成两半:“先生,黄永利的旧部已经断粮十二个小时,他们说......”
“说要拿我的人头去换生路?” 岗村突然将燃烧的木柴砸向岩壁,火星四溅,溅在一名龙国苦力的脸上,疼得对方忍不住发出闷哼,“告诉他们,敢踏出洞口半步,就把尸体剁碎了当做弟兄们的口粮。”
他撸起袖子,樱花刺青在昏暗的火光中泛着诡异的暗红,“让佐藤带三个人,用 c4 炸药炸开西侧冰壁 —— 我倒要看看,唐轩的人能不能在雪崩中活下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