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临往火堆里添了几根干柴,火光映在他的脸上:“靠毅力,也靠运气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:“但更重要的是,他们懂得敬畏这座山。”
朱有容迷迷糊糊地抬头:“敬畏?”
“嗯。”
江临点头,“山不会因为你的勇气而对你仁慈,它只会用风雪告诉你——人类,终究是渺小的。”
徐妙清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:“夫君,你带我们来,就是为了让我们明白这个?”
江临也笑了:“不全是。”
他望向洞外的夜空,繁星如钻石般璀璨。
“我是想让你们看看,这世上有些风景,值得用一生去铭记。”
次日清晨,三人踏上归途。
昨夜的雪崩改变了地形,他们不得不绕路下山。
朱有容的体力恢复了不少,甚至还有心情在雪地上踩出奇怪的脚印。
“你看!我踩了一只大鸟!”
她得意地指着雪地上的痕迹。
徐妙清无奈地摇头:“有容,你小心点,别又陷进去。”
江临走在最后,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雪山。
峰顶的云雾依旧缭绕,仿佛在无声地告别。
“下次我们还来吗?”
朱有容跑过来,拽着他的袖子问。
江临揉了揉她的头发:“等你再长大些,或许可以试试。”
徐妙清走到他身旁,轻声道:“谢谢。”
江临挑眉:“谢我什么?”
徐妙清望着远方的雪山,微微一笑:“谢谢你让我们看到,这世上的壮丽,不止在人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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返程的时候,江临直接开着直升飞机带着二女回去了。
江临带着二女回来后,直接去了宫里拜见朱元璋和马皇后。
“父皇!母后!我们回来啦!”
朱有容提着裙摆冲进乾清宫,绣着雪莲的鹿皮靴在青砖上踩出一串湿脚印。
马皇后刚想嗔怪,突然瞪大眼睛——小丫头脸蛋黑红黑红的,活像抹了灶灰。
朱元璋正批奏折,朱笔悬在半空:“哎哟!朕的宝贝闺女怎么成黑炭头了?”
“晒的!”
朱有容得意地拍拍脸,从怀里掏出个方盒子,“看这个!”
咔嚓一声,盒子里吐出一张泛着蓝光的纸片。
老朱刚想躲,却见纸片上慢慢显出人影——正是朱有容在雪山脚下叉腰大笑的模样。
朱有容献宝似的翻出厚厚一沓照片:“这张是在敦煌骑骆驼!”
“这是天山脚下的野花!”
“哎呀这张不许看!”
她突然脸红地去抢——照片里她正被马奶酒呛得喷出来。
朱元璋抢过照片,笑得胡子直颤:“哈哈哈!”
徐妙清悄悄拽江临袖子:“那张......”
她指的是某张两人在帐篷里依偎的照片。
江临会意,趁乱把那几张塞进了袖袋。
“这张有意思!”
马皇后突然举起一张。
朱元璋凑近一看,是只圆滚滚的旱獭正冲镜头作揖。老朱乐得直拍大腿:“这耗子成精了?”
“它可聪明了!”
朱有容手舞足蹈地比划,“我学它叫,它还会回......”
“对了,江临啊,你回来的正好!”
“老四在日本干得不错,完全按照你的方略在治理。蓝玉那小子更狠,已经打到天竺去了!这是他们给你的信。”
朱元璋递给江临两封信。
江临刚接过信,还没来得及拆,就听老朱紧接着道:“咱有件大事要跟你商量。”
江临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每次朱元璋用这种“跟你商量”的语气,准没好事。
“父皇请讲。”
江临硬着头皮道,手指无意识地捏皱了信纸。
朱元璋搓着手,笑得像个老狐狸:“咱寻思着,你既然是未来世界来的,懂得肯定比咱多。不如...给雄英和允炆当老师?”
江临手里的信“啪嗒”掉在了地上。
“啥?”
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,“当...当老师?”
“对啊!”
朱元璋一拍大腿,“教他们你那些稀奇古怪的学问!”
江临感觉天灵盖都要飞起来了。
朱雄英才五岁半,朱允炆更是刚会走路没多久,让他一个理工男去当幼师?
这不等于让张飞去绣花吗?
“父皇,儿臣...”
江临嗓子发干,“儿臣哪会教孩子啊...”
“少来这套!”
朱元璋眼睛一瞪,“你一个穿越者,教俩娃娃算啥?”
马皇后适时地递上一杯茶,温声道:“江临啊,雄英总念叨你呢。上次你给他看那个会发光的小球,他惦记到现在。”
江临想起那个LEd灯球,嘴角抽了抽。那是他随手给朱雄英玩的,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个坑。
“可是允炆才两岁...”
江临垂死挣扎。
“两岁咋了?”朱元璋胡子一翘,“咱两岁都能认字了!”
马皇后轻咳一声,朱元璋立刻改口:“...好吧,是三岁。但允炆聪明着呢!”
江临看着帝后二人期待的眼神,知道这差事是推不掉了。
他深吸一口气,认命地点头:“儿臣...遵旨。”
走出乾清宫时,江临感觉脚步都是飘的。
他机械地拆开朱棣和蓝玉的信,内容果然如老朱所说。
朱棣在日本推行新政策。
蓝玉则一路打到了印度洋沿岸。
“江大人?”
一个小太监怯生生地凑过来,“太子妃娘娘说,明日辰时在文华殿等您。”
江临眼前一黑。得,连缓冲期都没有。
次日清晨,江临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文华殿。
他昨晚连夜做了个简易教案,还翻箱倒柜找出几个适合幼儿的“玩具”。
Eemmmm,一个地球仪、一套积木,还有他珍藏的多功能瑞士军刀(当然,刀刃已经卸了)。
“江大人到——”
随着太监的通报,江临迈入殿内。
只见常氏——朱标的太子妃,正牵着两个小娃娃站在那里。
大的那个虎头虎脑,眼睛滴溜溜转;小的那个躲在母亲身后,只露出半个脑袋。
“江叔叔!”
朱雄英一看到江临就挣脱母亲的手,炮弹一样冲过来,差点把江临撞个趔趄。
“雄英,不得无礼。”常氏轻声呵斥,但眼里带着笑意。
江临蹲下身,与朱雄英平视:“殿下长高了啊。”
朱雄英骄傲地挺起小胸脯:“我每天喝两碗牛乳!”
说着突然伸手去摸江临的袖子,“带好玩的了没?”
江临哭笑不得,从袖中掏出那个地球仪。
朱雄英一把抢过去,翻来覆去地看:“这是什么球?画得花花绿绿的。”
“这是地球,我们住的地方。”
江临耐心解释,完全没注意到常氏惊讶的眼神——这年头,谁敢跟皇子说大地是圆的?
这时,一个小小的身影怯生生地靠近。
朱允炆仰着巴掌大的小脸,奶声奶气地问:“江...江叔叔,英哥儿说你会变戏法?”
江临心头一软。这孩子比朱雄英小三岁,瘦瘦小小的,说话还带着奶音。
他变魔术似的从另一只袖子里掏出积木:“看,这个更好玩。”
朱允炆眼睛一亮,伸出小手又缩回去,怯怯地看向母亲。
常氏温柔地点头,他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积木,宝贝似的抱在怀里。
“娘娘放心,臣会照顾好两位殿下。”
江临对常氏行礼。
常氏欲言又止,最后只轻声道:“雄英顽皮,允炆胆小,辛苦江大人了。”
等常氏离开,江临看着两个小不点,突然觉得头大如斗。
这哪是教书?
分明是当保姆啊!
“江叔叔,这个球上的蓝色是什么?”
朱雄英已经迫不及待地发问了。
“是海洋。”
江临把地球仪放在案几上,指着太平洋,“看,这里是大明,这里是日本...”
朱雄英突然指着非洲:“这块像牛腿的地方是啥?”
江临差点笑喷:“那是非洲,住着黑人。”
“黑人?”
朱雄英瞪圆眼睛,“像墨一样黑吗?那他们晚上出门,是不是就看不见了?”
江临:“......”
这问题太哲学了,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。
正当江临绞尽脑汁想解释时,突然闻到一股异味。
低头一看,朱允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小脸憋得通红,脚下已经湿了一滩。
哎呦喂,我建文帝啊!
“哎呀!”
江临手忙脚乱地抱起朱允炆,“尿裤子了?”
朱允炆“哇”地哭了出来,积木撒了一地。
朱雄英在旁边哈哈大笑:“羞羞脸!允炆尿裤子!”
江临一个头两个大,赶紧喊宫女来帮忙。
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前世那些幼师朋友总说“带孩子折寿”。
等收拾妥当,江临决定改变策略。
他拿出瑞士军刀(无刃版),展示上面的各种功能:“看,这是指甲锉,这是牙签...”
两个小脑袋立刻凑了过来,连刚换好裤子的朱允炆都忘了哭。
“这个铁片是干啥的?”
朱雄英指着开瓶器。
江临正想解释,朱允炆突然怯生生地说:“是...是开酒瓶的。”
江临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父王...父王用这个开酒。”
朱允炆小声说,一撬,‘啵’的一声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