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村的祁四爷爷和祁四奶奶除了操心白景的身体,生活倒是平静安宁了下来。
田柳这回可能是被教训怕了,也不作妖了,甚至都不让祁路根接送孩子了。
田家人也一直没人上门。从那之后,祁路根每月的工资,会拿出20块钱来给爹娘。
祁四奶奶没拒绝,她不缺这20块钱,纯属是帮儿子存着。
若田柳真的改好了,存着的这些钱,祁四奶奶一分不动,会全部还回去。
如果田柳死性不改,那祁四奶奶就更要替儿子存着了。
在这平静中,祁四爷爷和祁四奶奶有了惊喜的发现,白景的身体似乎好了一些!
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白景每顿饭吃得多了,每天的觉多了,精神头足了,脸上的气血看着都比以前多了些!
祁四奶奶忍不住就问白景,是不是每天喝的那个苦药汤子,还是有点管用的?
白景的心情很是愉悦地说:“我上个月不是去盐城跑了一趟么,就是去盐城的‘青山观’。
算是幸运,我遇到了‘青山观’的道长,我给我按了几下,我当时就觉得胸口舒缓了很多。
他传授了我一个休养的心法,我最近每晚睡觉前冥想两个小时,确实有所帮助。”
不懂何为古武,更不清楚白景身体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导致的祁四爷爷和祁四奶奶,就这么轻易地被忽悠住了。
而最大的功臣的祁玉玺小朋友,在奶奶问起来的时候,他就拿着他的玩具飞机跑出去了。
这是白景去盐城买药材的时候,特别给小徒弟买的。
不提小徒弟废了多少药材,才终于制出了那个“合灵丹”与“浩气丸”。
服下第一粒“合灵丹”,白景就知道,自己能活了。那一晚,白景抱着酣睡的小徒弟,又是一夜无眠。
能活下去了,白景的心境都来了个翻天的变化。
他突然发现,东庄村的天怎么那么的蓝;东庄村的水,怎么那么的清;东庄村的空气,怎么那么的甜!
还有,他的小徒儿,怎么能这么的可爱!!!
师父亲口说,自己做的梦里教给他的药可以救命,祁玉玺小朋友对草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
不上幼儿园,他每天除了跟师父学大字,就是翻开师父屋里的草药书,还有跟着师父上山挖草药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祁玉玺小朋友还是每天早上睡到很晚才起床,白景却是肉眼可见地健康起来了。
等到小徒弟的5周岁生日一过,白景就正式教小徒弟练武。这一教,白景再次心惊于小徒弟的习武天赋。
而祁玉玺,也或许天生就该走这条路。师父教给他的拳法,他一学就会,一看就懂。
随着他正式开始习武,晚上在他梦里出现人就渐渐消失了。可那套剑法,却没有随之消散。
挥舞着手中,师父给他削的一把新的木剑,祁玉玺在手中挽了个剑花。
“安安,”祁四奶奶从屋里出来,手里拿着两双布鞋,“你这鞋子奶奶不给你带了,去了城里买新的。”
祁玉玺转过身:“这是奶奶做的。”
祁四奶奶笑着说:“要上学了,哪还能穿布鞋,不好看,奶奶给你买新鞋子,那什么,运动鞋?”
祁玉玺走过去,按住自己的鞋子:“要奶奶的鞋子,不要买的。”
祁四奶奶:“那奶奶给你带上,再给你买一双运动鞋。要正式上学了,咱们安安穿得精精神神去上学。”
白景在屋里说:“老姐姐,安安练武呢,习惯布鞋了。要是学校里的孩子都穿运动鞋,再给他买就是。”
祁四奶奶回头:“这不是怕班里有那嘴欠的。”
白景:“怕啥,谁嘴欠就揍他。”
白景无底线地宠着小徒弟,祁玉玺又坚持要穿奶奶做的布鞋,祁四奶奶脸上带着笑,拿着孙子的布鞋回屋。
时间匆匆过,某个小娃娃长高了一点,长大了两岁,却是不能再在村子里,必须得去县里上学了。
去年,相邻的三个村,加上东庄村在内,开办了村小学。方便三个村子的适龄儿童上学。
祁四奶奶一家确实没考虑过让孙子去读村小学。早半年,祁秀红就联系学前班了。
白景亲自去考察后,还是觉得干脆直接上一年级算了。学前班一个班60多个孩子,太闹。
祁玉玺跟着姐姐已经学习了一年期的拼音、数学,他直接上一年级完全没问题。
就这样,祁玉玺又推迟了半年,9月开学,他必须得去城里上学了。
祁秀红这两年的饭店生意红火,把原先的那套房给卖了,换了套大点的。
还是小二楼,带前后院子,而且房间也多了。
由原先的3间卧室,增加到了5间,还有一个独立的书房,给孩子们写作业。
所以这回,祁四爷爷、祁四奶奶和白景都要跟着一道过去。
到时候祁玉玺可以跟爷爷奶奶睡,也能跟师父睡,还能跟姐姐睡,反正不会一个人睡就行了。
倒不是祁秀红那边给他腾不出一个单独的卧室,是家里人谁都没想过让他分床。
祁玉玺也不习惯。晚上睡觉身边没人,他别扭。
祁四爷爷、祁四奶奶和白景这次过去陪读一个月,一个月后就回村。以后想去了再过去。
祁玉玺在县上读书,肯定是住在大姨家。
带去县城的,大多是吃的、用的,衣服什么的祁秀红没让带,说她那边都准备着。
祁四奶奶也是看孙子把布鞋放在行李旁,这才出来问。
过了会儿,祁路坎推着自行车过来了,要送爹娘去城里。
白景一辆自行车,还是载着小徒弟和祁四奶奶;祁路坎就载着老爹。
爹娘、白叔和宝贝外甥今天过来,祁秀红一早就想着菜式了。
祁路坎的小女儿齐云香跟祁玉玺同岁,去年上了学前班。祁路坎现在要接送三个女儿。
张芬是想把三个女儿转到村小学去。花费小,自家男人还不用每天那么辛苦地早晚接送。
祁路坎把老婆骂了一顿。那村小学教的,能跟县上比么。家里三个姑娘,只要学习好,去市里读书他都供。
等老大祁云霞上了初中,就能住校了。老二、老三年龄相差不多,也是前后脚住校,也就是小学这六年辛苦点。
还有三天就开学了,祁云霞三姐妹都在家。
祁良生、祁平生和祁云英回村玩了一个月,被祁路根喊回去做暑假作业去了。
祁路坎帮着把爹娘送到大姐那儿,吃了晚饭,还喝了两杯酒,这才回家。回来的时候,他提着一只烧鸡。
张芬在家里还埋怨自家男人这么晚不回来,肯定又是去大姑姐那儿吃好的了。
把她们娘四个丢在家里,自己去外头吃香的喝辣的,张芬越想越生气。
等祁路坎提着烧鸡进门,张芬憋了一晚上的埋怨顿时烟消云散。
不过随后得知晚上这顿饭,大伯哥一家子都过去吃了,张芬又不高兴了。
祁路坎懒得理老婆,看张芬沉着一张脸,他直接说:“你要嫌我没本事,你爱找谁过找谁过去。
我这辈子就是在村里了,带你进不了城,带你下不了馆子,带你做不了官太太。
谁能带你做,你找谁去呗。你当初干嘛嫁给我啊。你找个有本事的去啊。”
祁路坎发火了,张芬不敢摆脸子了,也不敢埋怨了。
祁云霞让两个妹妹进屋,她开口:“妈,爷爷奶奶和白爷爷今天去城里,大姑肯定要弄顿好吃的。
那总不能还要避开大伯一家吧。你看,爸带回来的烧鸡,肯定是大姑给的,就是想着我们在家,没吃上。”
张芬喏喏地说:“我,我也没说啥啊。”
祁路坎:“你是没说啥,你都摆脸上了!”
祁云霞:“爸,你晚上喝酒了,又去城里跑了一趟,肯定累了。水,我妈都烧好了,你洗洗脸脚,上床歇着吧。”
祁路坎站起来,对张芬道:“你跟你闺女好好学学!别啥都跟别人比,有啥好比的!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!”
祁路坎去厨房舀热水,洗漱。张芬吸吸鼻子,想哭不敢哭。
祁云霞坐到妈妈身边,再次说:“妈,你看看村里其他人的日子,咱家真的是不差了。
爹不喝酒不抽烟也不赌。你平时给姥姥姥爷家买东西,爹也不管。
他也从来不会因为你多花了一毛钱,就跟你大呼小叫的。
爷爷奶奶不跟咱们住,但经常会给我和妹妹们零花钱,给我们买零食。你看看杏花她娘,再看看你自己。”
张芬哭不出来了,跟村里很多女人相比,她的日子确实好过许多。
那不就是,田柳在县上,每次回村都高人一等的,她气不过。
祁云霞太了解母亲介意什么了,她压低声音:“妈,你也别总盯着大伯娘。奶奶都训过大伯娘多少回了。”
祁云霞没说的是,妈妈生了她们三个姐妹,爸爸也没因此对妈妈怎么样。相反,爸爸每次发脾气,都是妈妈又小心眼了。
祁云霞班上好多女同学家里都是重男轻女,每天回到家都要干活。要么得带弟弟,要么得照顾哥哥。
她特别记得妈妈生下云香的时候哭了,说又是个女孩儿。爸爸当时还不高兴地说“女孩儿又咋了,你不是女的”。
那时候她还小,不懂那么多,就特别高兴爸爸没有因为妈妈又生了妹妹,骂妈妈,或者对她和云英不好。
现在,再回头看那时候的爸爸,真的是太帅了!
班里有那种特别坏的男人,会故意问她:“你妈生了三个丫头片子,你爸是不是天天打你妈呀。”
她可以毫不心虚,挺胸抬头地骂回去:“原来你妈和你奶奶都不是女人呀。你爷爷和你爸是不是天天在家打你奶奶和你妈。”
她可以很骄傲地告诉所有人,我爸爸和我奶奶一点都不重男轻女。我爸爸不会因为我妈妈生了三个女儿,就嫌弃我妈妈!
祁云霞知道妈妈很介意生了三个女儿,没有生下一个儿子。妈妈也经常在她跟前念叨,没有儿子,村里人都笑她。
祁云霞曾经试图去改变妈妈的自卑,结果徒劳。她知道,除非把妈妈带离这个环境,否则,妈妈可能永远都想不明白。
“妈,等我以后考上大学,我带你去上京,去东浦。到时候你回村,就告诉他们上京有多大,东浦有多繁华。”
张芬被女儿的“豪言壮志”给逗笑了,她说:“大学哪那么容易上啊。
你能读到高中,考个中专,分配个工作,妈在村里都能抬起头了。”
祁云霞无语:“妈,你要求也太低了吧。我都读到高中了去上中专?这叫‘暴殄天物’!我最次也要上个大专!”
洗漱完的祁路坎从外面进来,张芬顿时又气短了。
祁路坎踢拉着拖鞋,对大姑娘说:“云霞,你把你大姑拿的烧鸡吊井口去,不然过一晚准坏。你娘不吃,明天咱们吃。”
张芬嘟囔:“谁说我不吃了。”
祁云霞抿嘴笑,爸爸这么说,那就是不生气了。
祁路坎瞪了张芬一眼:“你那么不高兴,不就是不吃么。”
张芬委屈说:“我们娘四个晚上吃的馒头、稀饭,你出去好吃好喝,那我也馋呀。”
祁路坎被气笑了:“有啥可馋的。鸡给你带回来了,明天我去打条鱼,再买块肉,行了吧。”
张芬也笑了,却又说:“那么多肉,哪吃得了。”
祁路坎:“你真是难伺候。”
说完,他进屋歇着去了。
张芬推推女儿:“把云英和云香叫出来,吃块肉再睡。”
祁云霞笑嘻嘻地去喊妹妹,张芬去厨房把那只烧鸡给剁了。娘四个分了半只鸡,另外半只,张芬吊在井口,明天再吃。
等到张芬洗漱完回了屋,刚上床,身边就传来一人的声音:“吃鸡了?”
张芬腰背一个明显的挺直,又软下去:“闻着老香,我们娘四个尝了尝。”
祁路坎:“吃就吃,啥叫尝了尝。带回来就是给你们吃的。”
张芬转过身,脸上有了笑:“你明天真去弄鱼弄肉啊。”
祁路坎:“你不是嫌肉多么。”
张芬推推他:“那你可以明天弄鱼,后天弄肉。”
祁路坎转过身,给了她一个后背:“你刚才不要,过期不候。”
“你!”
张芬气得想捶他。
“关灯关灯,睡了。明天起来再去弄鱼。”
张芬一愣,随之惊喜,关了灯,快速钻进被窝。
男人:“你干啥呢!”
女人:“没干啥!”
男人:“真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