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才出口，地面一阵颤动，带着隆隆的声响。
“不好。”艾斯特看了一眼已经成了紫烟的紫团，手中木琴重构成一把单手剑。
走了这么久，你魔力也积累了一些，足够转换武器形态，进可攻退可守的单手剑自然是最优的一个选择。
剑柄落入手中，你警惕关注着四周，心底并不想和这种能引起这么大动静的生物打斗：“能离开吗？”
“应该可……”
地面剧烈跳动了一下，跳动来得突然，你们两人几乎都站不稳，踉跄了几下。
地面出现裂缝，而从裂缝里，一条细长的扁型生物钻了出来，动作迅捷，身体也跟着破土而出。
生物的身体很长，身体斑驳地覆盖着类似于鱼鳞的鳞片，鳞片边缘都是不整齐的锯齿。
生物的动作很是迅捷，眨眼间就将你和艾斯特圈了起来，当然，这种圈，与其说是圈人，不如说是圈地。
这是特意冲你来的！
在见到生物破土而出的那一刹那，这种想法就在你的脑子里生了根，没有缘由，只有直觉在这么说。
破土而出的下一刻，那蛇形生物瞬间膨胀，成了庞然大物。
生物虽然长条，类似于蛇一类，但并没有类似于蛇的动作，在圈了地之后，竟然选择了扬起尾巴，砸向你。
你反手支起剑身，意图先行抵挡，摸清楚蛇形生物的行动逻辑。
然而有人先你的动作一步，高挑的身影挡在你身前，衣角绿色的穗子飘扬，用单手剑挡下了攻击，并且引导着生物的力道，向一旁偏移。
原来这身打扮还暗含了这么多花里胡哨的设计，你不由得发散了一下，但此刻的场景并不能纵容你多想，跟着艾斯特的动作向后撤开，躲避生物的攻击范围。
这片区域的魔力较前一块类似沼泽区域的丰富，但远不够使用法典的消耗，否则也不用上试探了，直接魔力轰炸就能和平一切。
其实召唤法典这一行为消耗的魔力很小，但法典上记载的杀伤性大的法术没一个不是消耗大量魔力的。
“小姐，小心。”艾斯特转腕，单手剑送入生物身体，剑刃和鳞片相触，滋啦一声，只在鳞片上留下一道划痕，虽然不浅，但也没有伤及血肉。
“绝对不能被围住。”注意到那生物的每一步都是在缩小你和艾斯特的行动范围，虽说不能完全猜出目的，但不让对方如愿，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正确的解法。
接连的攻击落在带着鳞片的身体上，生物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，自顾自继续收缩着包围圈。
直到达到某个范围，生物的上半截的身躯折叠后缩，让你想起了某种蛇类，而蛇类这么做的下一步就是……
“快避开！”你赶忙出言提醒。
生物张开大口，出乎意料放弃了一直在意图攻击但未遂的你，转而向艾斯特的方向扑过去。
先要脱离生物的围困才行，锁死了可就难以脱身了。
你下了决断，撤开时下意识看向艾斯特，后者也恰好对上了目光。
目光的交错就在一瞬间，穿过数十年的光阴，教导者泽诺比亚与被教导者西诺斯再次同频，而后两人极有默契地躲开了生物的扑击。
艾斯特借着生物的身体做垫脚石，利用身来的轻盈体态，借力跳出了生物的包围。
结冰垫在脚下，替代率生物躯体的垫脚石作用，抓住生物扑来那一刻包围圈产生的漏洞，你几乎和艾斯特同时出去。
突破包围之后，就像是按下了什么进入二阶段的按钮，蛇形生物突然转换了攻击方式，放弃包围你二人。
它盘桓的身躯不再圈地为牢，对着两人的方向，张开了大口，黑色的雾气在口腔中出现并聚拢。
当然，这种出现和聚集在蛇形生物口中就发生在一瞬间，雾气弹很快脱口而出，又是向着你。
除了中途转而扑向艾斯特那一击，蛇形生物的主要目标还是在你身上，是出于你比较弱的判断，还是出于其他什么？
现在不是一个能有时间思索各种可能合理性的好时候，虽然你的直觉早就宣告答案，和你的体质有关，和那个染黑了大半水晶球的体质有关，毕竟这大概率是所有影子最终归处的陨落之地。
你思维散出去不过片刻，很快就收回，在雾气弹砸下来之前，先一步躲闪开，漆黑的一团砸在了地面上，却出乎意料爆开了。
冰雪无用，实体的存在无法阻隔雾气这类半虚体，流风转而在你手下氤氲，就连手中冰蓝的单手剑也染上了一抹绿意。
挥斩出去，流风凝聚成剑芒，将袭来的雾气斩成两段后仍未停歇，直到落在生物那带鳞片的身躯上，留下一道被腐蚀的深痕。
你留意到了这个结果。
你对自己的攻击是怎么样有足够的了解，更何况先前还用熟练度更高元素的剑攻击过，并不认为一道风构成的剑芒能留下这种深痕。
那么造成这个结果的变量就很明晰了，你目光灼灼看向那团斩断后又重新聚拢的雾气，它仍然不死心地开始扩散。
“艾斯特，把雾气一起吹回去。”你高声提醒雾气另一边的艾斯特，并不在意那生物能不能听懂人话。
你和艾斯特现在的魔力发挥都有限，除了联手背水一战，没有其他选项。
将手上武器从单手剑切换到增幅效果更好的法典，风元素的注入使法典冰晶似的外壳消融，绿意而蜿蜒的线条在外壳上流动。
流风带着黑色的雾气回到它的来处，生物挣扎得更加明显了，尾部拍击着地面，地面的震动再次出现。
高度集中精神之下，这次你有了准备，脚步稳稳地站在地面。
情况突然变得很不利，自它口中吐出的毒雾的确对生物本身也有巨大杀伤力，但生物在挣扎之中，身躯又一次暴涨。
就在你以为会是一场恶战的时候，那生物退却了，又化作扁条的形态，钻回了它来时的裂口里。
你握着法典没有放松，疑心那生物会杀个回马枪。
静默了好一会儿，艾斯特手中凝聚一团紫气，游荡了一圈再度回到他手中，单手剑又恢复成了木琴模样：“的确是离开了。”
你和艾斯特再度对上目光，他似乎想要说什么，但没有下定决心开口。
“这次是真的找到水源了，先歇息一下吧，恢复体力。”艾斯特笑着对你说。
水源地距离不算远，不小的一片，但是灰蒙蒙的，浑浊得只看一眼就明白不是能够饮用的水源。
你和艾斯特在浑浊湖泊旁的大石头上坐下恢复体力，草木稀疏得比秃子的头发还要夸张，泥土死板一块。
“这个地方，生存是很大的问题，不能久留。”手撑在身后，你仰头看向天际，这个地方似乎的天上一片灰蒙蒙的虚空，看不出有时辰的变化。
艾斯特认同地点头，面对未知的前路，忍不住叹了口气：“这个鬼地方此前只是猜测中的存在，当初我也就是听了一嘴，要怎么出去，一路走来，仍然没有头绪。不过，刚刚那个奇怪的蛇很奇怪。”
没有纠结艾斯特最后一句话的表达方式，你坦诚说着自己的看法：“因为这个地方很荒凉，就目前所见，是没有足够的生物资源能养出那种庞然大物的家伙，而且才刚刚的攻击行为来看，也不像是饿极了的样子。”
“逻辑上来说，这种地方应该有绿洲一样的存在，非逻辑可能性就很多了。”虽然你个人比较倾向后一种，那好像气球被吹胀开一样的增大方式，着实不正常。
“比如说，那个东西就不是个生物……”艾斯特若有所思，“刚刚把雾气往回吹，那蛇暴露出来的血肉，隐约和那雾气是一种物质，很像生命气息，但又怪怪的。”
“而且，刚刚似乎是冲我来的，我甚至想过是不是体质的问题，你知道的，我诅咒的程度不浅。”你跟着补上了一句，虽然没有确切证据，也不是完全没有攻击艾斯特。
艾斯特点点头，赞同了这个说法：“那么那个生物的离开，看上去很像是趋利避害跑了，但总感觉不像是这样。”
“都叫神陨之地了，水很深反而不奇怪。不过这样的话，但也算有了方向，虽然不一定正确。”毕竟那也算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明了的不合理了，“魔力不够，没能打个标记，要再找到就难了。”
“也不是很难，我的魔力可以在一定范围里追踪痕迹。休息好了，就跟上去？尤其是魔力，再恢复得多一点吧，否则见到了想做点什么也白搭。”艾斯特提出建议，三言两语之间把行动定了下来。
商量出了下一步的计划，你和艾斯特开始相顾无言，你和他始终隔着隐藏的身份，平时虽说能聊上几句，但交心是不可能了。
这种安静的时刻，你突然想起之前某个时刻的猜测，若是无辜被你拉下来到这个鬼地方，不论是虚假还是真实，总要说些什么吧，但这家伙一句相关的话都没有。
甚至表现得好像本来他就应该掉下来一样，和你是难兄难弟，而不是被你牵连的倒霉鬼。
所以，要问问看吗？
就在你迟疑的时候，艾斯特先开口了：“小姐，你知道泽诺比亚吗？”